「高君,你回去吧,近衛首相今天是不會召見你了。」
「越田君,我真的有急事求見近衛首相大人,拜託您進去再跟首相大人說一說,給我五分鐘,三分鐘也行。」
高宗武在首相官邸前已經的等候了四個小時了,腿都站麻了,原來對他還算熱情的日本首相近衛文磨突然對他態度大變,說什麼也不願意見他了。
他可是帶著汪副總裁的特別使命來的,可不能沒有完成任務,就這樣回去,那不好交代了。
「好吧,我再進去幫你問一下,如果首相閣下不願意見你,還請你馬上離開。」越田最終帶著一絲不悅的語氣答應了下來。
「謝謝,越田君。」高宗武點頭哈腰道。
約莫過了七八分鐘,越田從首相官邸的大門走了出來,居高臨下的道:「高君,近衛閣下同意見你一面,但是你只有五分鐘的時間,一會兒閣下還有個重要的會議……」
「謝謝。」
高宗武跟隨越田走進近衛首相官邸。
在一間臨時的會客室內,高宗武見到了身穿和服的首相近衛文磨,而他第一次來首相官邸見近衛的時候,是在近衛的書房,不但有專門的侍者奉茶,而且禮節也是十分周到,讓他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而現在,只是在這一間狹小的臨時會客室內,什麼侍者,茶水,水果點心什麼的統統都不見了。
堂堂一個日本首相如此,何況那些普通的日本人,高宗武心裡真是有些不舒服,日本總是自我標榜表裡如一,其實他們更是看菜下碟。
沒辦法,弱國無外交,就算近衛不見他,他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高君,請坐。」
「謝謝近衛閣下。」高宗武禮貌的彎了一下腰,看近衛文磨沒有坐下來的意思,他這也不好意思坐下來。
「我們汪先生的意思,近衛閣下已經是知道了,希望貴國能夠放棄『不與國民政府為對手』的方針,還有與我國進行和平談判,以及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貴國要支持以汪先生為和平運動的中心』。」高宗武說委婉的道。
「汪先生使我們日本的老朋友了,我很高興他有這樣的遠見卓識,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汪先生能夠取代那位蔣先生,成為貴國的領袖嗎?」
「有了貴國的支持,我想汪先生是可以做到的。」高宗武說道,他來見近衛的目的就是想讓近衛文磨支持汪兆銘取代老蔣,但是近衛似乎不搭理這個茬兒。
「汪先生手上沒有軍隊,而蔣的手中掌握著軍隊,汪先生能斗得過蔣嗎?」
「這……」高宗武臉色發紅,這個問題他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知道你們汪先生是很有誠意的,可我國政府也不能輕易的給出承諾,高君,你說呢?」
「近衛閣下有什麼要求,您說。」高宗武將姿態放的低低的。
「汪先生如果能夠幫助掃除一些和平的障礙,我想我國政府還是願意支持汪先生的和平運動的。」
「您是指哪方面的障礙?」
近衛文磨笑了笑,他怎麼可能說的那麼詳細呢,這得靠「悟」才行。
高宗武微微一呆,意識到自己可能問了一個相當愚蠢的問題。
「高君,如果沒什麼事情,請自便吧,我要出席一個重要的會議。」近衛文磨淡淡的一點頭,徑直就走開了。
「高君,請。」在越田的帶領下,高宗武從首相官邸的後花園穿過,看到近衛文磨真跟幾個小孩子在草坪上玩耍。
原來這就是近衛首相的重要會議。
高宗武忽然明白了,自己再留在東京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還不如馬上回國。
「影佐君,感謝你還能來送我。」踏上回上海的輪船,高宗武對來送行的影佐禎昭感慨的道。
「高君不要灰心,我相信,只要在你我努力之下,中日和平還是可以預期的。」
「謝謝。」
「上海那邊,我已經安排人接你,不過你最近最好不要回漢口。」影佐禎昭道。
「為什麼?」高宗武一愣。
「你到了就知道了,高君,一路順風。」影佐禎昭微微一笑,微微一躬身。
「影佐君,再見。」
「小雲姐,咱們到上海做什麼?」本來是打算乘坐飛機直接飛上海的,機票都已經購買好了,可巫小雲臨時改變的注意,改坐船了。
這坐船可就慢多了,而且這期間無法跟家裡取得聯繫,他實在想不通巫小云為何要這麼做。
姚黑子知道規矩,不該問的不問,但是實在憋不住了,該問還得問。
姚黑子從小到大沒出過海,頭兩天暈船暈的特別厲害,幾乎把這五尺高的漢子給折磨的快要瘋了。
好在適應過來后,後面兩天身體漸漸恢復了,不過這一次也算是在他心裡留下的陰影。
就算是克服了暈船的毛病,也不大願意坐海船了。
「上海,你熟悉嗎?」
「來過幾次,不太熟。」
「有熟人沒有?」
「小雲姐,您這是要幹什麼?」
「認識本地的幫派的人嗎,我需要一下人手幫我做點兒事兒,能信得過的。」
姚黑子低頭思索起來;「有倒是有,可就是不知道人還在不在了。」
「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你去聯繫一下,弄一輛汽車,還有輕武器彈藥,最好給我弄一把毛瑟98k。」巫小雲吩咐道。
「您打算幹啥?」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記住,不能暴露身份,還有弄武器的時候,記得改一下口音。」
「明白,您是不是該給家裡說一聲,軍座估計現在可能急瘋了。」姚黑子提醒一聲。
「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巫小雲點了點頭,若是沒有把握,這一趟也用不著她親自來了。
巫小雲和姚黑子在從海上過來,對於國內的消息有一個滯后,下船之後,找了一個飯店安頓下來后,首先買了幾張報紙回來。
巫小雲離開的這幾天,國內戰局發生了劇烈的變化,日軍在一面高唱「和平」之歌的同時,一面卻對冀魯豫發起了勐烈的進攻。
黃河中上游連降暴雨,水位勐漲。
日軍從迂迴穿插豫東腹地,佔領豫東門戶重鎮蘭封,第八軍主力38師被日軍包圍在歸德地區。
日軍轟炸黃河堤壩,花園口決堤,數千平方公里被淹,幾百萬災民流離失所……
「雲姐,聯繫好了,找的我原來黑市上的一個朋友,找了七八個人,槍和彈藥都沒有問題,就是您要的毛瑟98k步槍,這東西不好找,您要是三八式的話,這問題不大。」
「三八式就三八式吧,什麼時候有貨?」
「明天。」
「行,坐了幾天的船了,你在飯店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巫小雲道。
「雲姐,我陪你一塊兒去吧。」
「你還是飯店待著吧,帶你去不合適。」巫小雲道。
新鄉,豫北行署。
「軍座,巫處有消息了,人在上海,剛發過來的報平安的暗語電報。」
「她跑上海去做什麼?」冷鋒不解的問道。
「不清楚。」
「算了,等她回來之後再問吧。」人找到了,並且是安全的,冷鋒的心就放下來了。
至於幹什麼去的,他相信巫小雲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去上海的,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電報了也不能詳細說明,只能等她回來解釋清楚了。
虹口,日租界。
「山伯。」
「你是……雲小姐。」身材有些佝僂,雙鬢花白,一張臉滿是皺紋,眼睛黯淡無神。
「山伯,您還好吧?」巫小雲問道。
「雲小姐,你能開口說話了?」被巫小雲喚做「山伯」的人還有些不敢相信。
「嗯,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就是還有些不太利索。」巫小雲解釋道。
「快,雲小姐,快請到屋裡坐。」山伯將巫小雲迎入自己的房子,一個帶天井的單獨小院子。
房子有些舊了,不過比大多數人來說,條件要好很多了。
巫小雲走進來,隨意的看了一些屋內外的陳設,都很老舊,顯然是很長時間沒有更換過了。
她還看到一張斷了腿的椅子,還有竹竿上曬的衣服,都很破舊了。
「山伯,嬸兒和好哥兒呢?」
「你嬸子給一戶人家做雜活兒,一個星期回來一次,好哥兒在大光明電影院做事兒。」
「山伯,您呢?」
「哎,我除了算賬什麼都不會,現在也只能做點兒小買賣,買個冰棍啥的,雲小姐,你小時候最愛吃的冰棍了,我去給你拿一根。」山伯想起來,忙道。
「不用了,山伯,我來是想找好哥兒幫我做點事兒。」
「他一條腿都瘸了,還能幫雲小姐幹什麼?」山伯問道。
「放心吧,打打殺殺的事情我不會讓好哥兒再做了,我是有別的事情。」巫小雲解釋道。
「哦,那我去找他?」
「不用了,山伯,你告訴我他在什麼地方,我自己去找他就是了。」巫小雲道。
「他現在在大光明電影院,我在那裡弄了一個小櫃檯,他買票的同時也幫我賣冰棍兒……」
「謝謝山伯,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您收下。」巫小雲遞給山伯一些錢。
大光明電影院,巫小雲找到了山伯的兒子,好哥兒,曾經在沙場上令日寇聞風喪膽,因為負傷,一條腿瘸了,不得不退役,窩在這麼一個地方,幹了一份買電影票的工作。
「雲小姐!」
「走吧,這裡不適合你,我有辦法治好你的腿。」巫小雲見到好哥兒,直截了當的道。
「好!」好哥兒沒有猶豫,直接就脫掉大光明電影院售票員的制服,跟巫小雲離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