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座，22師在鄆城抓獲一個日軍諜報小組，一共四個人，為首的叫水原，經查實此人是日軍第14師團的情報參謀。」

「招供了嗎？」

「沒有，這個水原嘴很硬，22師的情報處的人用盡了辦法，都沒讓他招供，方曉陽已經趕過去了。」

「嗯，現在起碼已經確認一點，土肥原賢二終於按捺不住了，他要動了。」冷鋒點了點頭，「現在僅僅靠37旅的力量空怕不是14師團兩萬多人的對手，不過，現在他的主力還在對岸，這對我們是有利的，我準備親自去鄄城！」

「師座……」

「你們不要勸我，這一仗我必須去，濟寧這裡，由參謀長坐鎮，工兵團、特務團和夜叉營我帶走，其餘的留下來，衛權，這一次你留下協助廖副參謀長，龍應欽跟我走。」冷鋒這個決定並非是臨時的，而是早就經過深思熟慮過的。

阻擊土肥原賢二，必須他親自出手。

謝季元不說話，他多少有些理解自己這個有些固執的搭檔，當初土肥原賢二就是再浦口的時候從他眼鼻子底下給溜走的。

這一次土肥原賢二偷渡黃河發難，籌劃時間肯定不短了，面對這樣一個狡猾兇殘的對手，一般人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冷鋒自知對土肥原賢二的了解要超過很多人，但也沒有完全的把握，這個老鬼子太狡猾了，他未必就會按照歷史上的軌跡。

花園口決堤，這樣的人為的災難也是因他而起，即便阻止不了這一切，也要將損失降到最低。

「衛權，你再幫我起草一份電報，關於我們武漢留守部隊的職務變更的，既然我們現在已經暴露在日本人的面前，就沒有必要再繼續隱瞞下去了！」冷鋒道，「給委員長侍從室發報，推薦雎友霖為榮譽一師武漢兵站總監，代理漢口警備司令部司令全權處理漢口警備司令部事宜，孫仲仁為榮譽一師軍官講習班的代理班主任，伍新華為漢口警備司令部代理參謀長。」

「師座，這個時候蔣先生能同意嗎？」郭衛權疑惑的問了一句。

「所有推薦職務都在榮譽一師內部，就算涉及漢口警備司令部，也是在我的職權範圍內，除非委員長解除我這個漢口警備司令職務。」冷鋒道。

「好的，看上面如何反應了。」

「另外給巫小雲發一封密電，內容，我親自來擬。」冷鋒道。

「是！」

「那日軍偷渡董口的消息要不要馬上上報？」龍應欽問道。

「消息確認就上報，五戰區、軍委會和侍從室都要通報！」冷鋒微微一點頭，吩咐道。

「明白。」

「我的指揮機構人數不要太多，參謀人員加上技術人員，不要超過二十人，技術人員要求有一定的戰鬥力，體能過關才行，這要成為一種標準，不達標的，以後只能留在後方工作。」冷鋒道，「戰鬥人員，讓王斌小隊隨性，夜叉營派一個加強排就足夠了。」

「咱們的電台指揮車的改裝情況怎麼樣？」

「還在測試中！」

「讓改裝的技術人員隨隊，不管如何測試，最終的還是要在戰場上檢驗它的能力！」冷鋒命令道。

「我們一共改裝了兩輛，一輛測試，一輛備用，是不是全部帶上？」

「帶上吧，裝備只有在使用中才能發現問題。」

「是，我這就命令通訊營準備！」

「這一次是彭超帶隊吧？」

「是的，這一次是彭營長親自帶隊。」

「現在是六點十分，二十分鐘后出發，來不來得及？」

「應該可以！」

「那就六點半準時出發。」

「是！」

榮譽一師在冷鋒手中，一直以來的訓練都已強調實戰為標準，實戰第一，效率是第一，從命令下達，到部隊整裝出發，多少時間內必須做到，平時訓練都是有量化標準的。

這個量化標準平時可能有些強人所難，甚至一開始很多人都覺得太嚴苛了，可當打過幾仗自后，官兵們才明白，這樣的嚴苛的量化標準正是他們在戰場上保命以及大勝仗的依仗，所以，這有關的訓練也就自覺起來了。

官兵的訓練積極性提高，部隊的戰鬥動員就變得快起來，角色轉換也更快。

5月11日，這個早晨有點忙。

坂本支隊自從突破蘭陵鎮之後，迅速的向劉家湖方向挺近，湯軍團在這個時候，故意的放開一個口子。

坂本支隊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順勢就跟瀨谷支隊會合！

兩支日軍會合后，原先被包圍的瀨谷支隊自然是士氣大振，加上坂本支隊攜帶的大量的糧食和彈藥補給，瀨谷支隊宛若久旱逢甘霖。

日軍在這股士氣的支撐之下，居然在10日黃昏之前發起了反擊，奪回了部分之前被gj佔領的陣地。

就在坂本支隊跟瀨谷支隊匯合之際，湯軍團從外圍對日軍重新迂迴包圍，發動了向城之戰，激戰一個下午，日軍坂本支隊一步退守蘭陵，反倒利用38旅直屬偵察營留下的阻擊陣地阻擊起湯軍團來。

戰鬥一直持續到深夜，52軍一個團傷亡了三百多人，都沒有突破日軍的陣地。

攻擊受挫，gj方面出現了一些後繼乏力的現象，剛開始的那一股銳氣正在慢慢消退，雖然士氣高昂，但士兵的體力消耗巨大，精神也出現了滑坡，戰鬥力減弱。

補給方面也出現困難，士兵填飽肚子問題不大，可營養方面卻跟不上，總不能讓士兵天天吃榨菜和鹹菜打仗？

那小鬼子再不濟，還能空投幾個罐頭，有點兒肉湯喝一喝。

當然，小鬼子的肚子肯定是吃不飽的，但人家底子強，如果真硬拼下去，誰輸誰贏還真不一定呢。

還有傷病員的問題，這個問題困擾從開戰就困擾第五戰區長官部，雖然不斷的將傷員運到後方治療，可這傷員還是源源不斷的從前線抬下來。

野戰醫院早已人滿為患，最要命的還是藥品短缺，尤其是治療槍傷的葯，消炎藥，止疼葯嚴重缺少。

有些傷員手術后只能吊點生理鹽水，沒有消炎的藥品，能不能活下來，全靠個人的運氣，這天氣越來越炎熱了，病菌滋生更加繁多，戰區的醫療衛生狀況非常不樂觀。

人們只是看到眼前的勝利，卻看不到勝利的背後的艱辛，身為戰區司令長官，李德鄰感覺自己隨時都有撐不住，倒下來的可能。

右眼皮有點兒跳，李德鄰下意識的伸手往右邊臉頰摸了過去，早年的舊傷有些疼痛，開始發作，已經有好幾天了。

他沒有對任何人講，每天早上起來用冷水敷一下，然後再吃一些止疼的藥物，癥狀會減輕一些，工作繁忙起來，些許疼痛根本不回去關注。

「李長官！」

敲門聲響了，機要秘書黃雪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面對著鏡子，李德鄰仔細觀察了一下自己的右臉頰，似乎紅腫增加了，右眼的視力也出現了模糊。

「進來。」

「榮譽一師，冷國光急電……李長官，你的右臉頰……」黃雪村走進來，一抬頭，驚訝的道。

「沒事兒，都是老傷了，最近可能太勞累了，有些不舒服。」李德鄰忙道，「冷國光電報里說什麼？」

「土肥原賢二的第14師團昨天夜裡在董口偷渡黃河，目前已經佔領武集、舊城村鎮，正在想鄄城以及鄆城方向推進！」

「你說什麼？」李德鄰聽到這個消息，驚的眼睛濡染怒張，刺激到了右臉頰的舊傷，疼的他不由得大叫一聲，捂著右臉頰的，身體佝僂下來，身體趴伏在臉盆架子上，咬著牙不住的喘著氣，額頭上的汗珠滾落下來。

「李長官，我給你叫醫生！」

「不要叫醫生，剛才太激動，動作大了，一會兒就好，我口袋裡有葯，你給我倒一杯水來！」李德鄰一把抓住了黃雪村的手臂，非常用力的拽住道。

「是，李長官！」黃雪村答應一聲，從李德鄰手中掙脫，去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過來。

吃過止疼葯后，李德鄰的情況稍微好了一些，命黃雪村彙報具體情況。

「哎，還是冷國光有先見之明，早就洞悉了日本人的陰謀，我等皆鼠目寸光呀！」李德鄰慢慢的平息下來，不由的長長嘆了一口氣。

「李長官，您是支持冷副參謀長的，不然您也不會盯著巨大壓力，這下看那些人還有何話可說？」黃雪村也憤憤不平道，不過他人言微輕，就算說話了，也未必有人能聽他的。

「必須阻止蔣先生再向五戰區增兵了，快，草擬電報，我親自簽發！」李德鄰果斷的命令道。

「是！」

「即刻，徐州，台兒庄。委員長蔣鈞鑒：據魯西兵團確報，敵第一軍14師團於昨夜十點左右，從鄄城董口方向偷渡黃河，佔領董口鎮，並向武集、舊城一線推進，威脅鄄城、鄆城，敵勢大，系機械化兵團，魯西兵團參謀長兼我五戰區副參謀長冷國光率先察覺日軍陰謀，並第一時間發現日軍動向，已於昨日下令榮譽一師新37旅奔赴鄄城阻敵，目前已經接敵，日軍來勢洶洶，其目的十分明確，就是南下切斷隴海鐵路線，斷我第五戰區補給和後路……用於商丘、曹州地區的防禦。是否有當，請即示遵。職李zr。民國二十七年5月11日，晨6點33分。」李德鄰緩緩道。（小風模仿李德鄰密電選寫的，不足之處，請包涵。）

李德鄰看了他口述，黃雪村書寫的電報，確認之後，簽字讓他馬上發出去。

同一時間，在武漢珞珈山官邸的老蔣也接到了冷鋒發來的電報。

「林主任……」

「先生醒了嗎？」林偉問門口的侍從一聲。

「剛醒，您有什麼事情……」

林偉根本不予理會，直接就推門沖了進去。

「蔚文，出了什麼事？」老蔣一驚之下，坐了起來，他跟夫人是分房睡的，他的作息時間並不固定，尤其是在戰爭期間，有時候也會熬夜通宵，總不能讓夫人也陪著他一起吧，所以，分房睡是常態了。

老蔣通常直接就睡在書房內的那間卧室，這間卧室只有一張單人床，林偉熟悉老蔣的習慣，而且他是有數幾個可以不經稟告就能直接進入老蔣卧室的人之一。

林偉走過去，將厚重的窗帘拉開，讓外面的光透了進來。

「華北方面軍第一軍14師團昨夜在鄄城的董口偷渡黃河，並於今早迅速佔領董口、武集以及舊城一線，正鄄城、鄆城方向推進！」

「什麼？」老蔣一聽，頓時急了，掀開被子，赤著腳就從床上下來了。

「先生，腳，小心著涼！」

「噢！」老蔣低頭一看，自己居然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趕緊走過去，穿上拖鞋。

「李德鄰呢，他知道這個情況嗎？」

「應該已經知道了。」林偉將手中的文件夾打開，取了一封電報遞了過去，「先生，這是冷國光的剛發過來的電報！」

「好，好，好一個冷國光……」看到電報內容，老蔣首先是驚愕，然後臉色突然潮紅起來，激動萬分。

「先生，這兒還有冷國光一封電報，一齊發過來的，您要不要也看一下？」

「還有？」老蔣有些驚訝，從林偉手中接過另一封電報，看完內容之後，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

林偉也不出聲，他知道老蔣此刻心裡必定是難以抉擇。

「同意冷鋒所請，另外，將董釗的28師暫調入魯西兵團，交由他指揮，務必要擋住日軍第14師團。」老蔣仔細思考一下，「另調往五戰區的部隊，沒有到的，暫停調動，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是，先生。」林偉道，「日軍的戰略意圖已經暴露無遺，我們必須早做謀划！」

「嗯，我知道，通知機場準備一下，今天下午我要飛鄭州！」老蔣命令道，土肥原賢二偷渡黃河，除了企圖切斷隴海線，將數十萬gj包圍在徐州地區之外，其第二個目標就是平漢線。

對武漢而言，平漢線不容有失。

老蔣下達這個命令沒多久，李德鄰的暫緩對第五戰區調兵的請示電報也到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