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參謀，你之前說的那個偷襲計劃有多大的把握？」會議結束后，喻英齊單獨把冷鋒留了下來。

「我不敢說百分之百，但七八分把握還是有的，我軍跟日軍在情報上不對等，再利用一下他們急於報仇的心裡，一個心急找回面子，加上頭腦發熱的人，會忽略很多東西的。」冷鋒道。

「但是，一旦你被發現的話，那可就回不來了！」

「生死各安天命，我為抗日而死，死得其所！」冷鋒平淡的一笑道。

「真英雄，真漢子，你若活著回來，便是我喻英齊的生死弟兄！」喻英齊道。

「多謝喻旅座抬愛！」冷鋒微微點了點頭。

「冷兄弟，你還有什麼需要？」喻英齊已經改口了。

「我還需要兩個助手，一名機槍手和一名炮手！」

「炮手倒是好找，我軍中有不少都有操炮經驗的炮兵，機槍手也容易，你等著，我讓劉副官陪你去，看上的，跟你走。」

「多謝喻旅座。」

「還叫旅座，叫大哥！」

「是，喻大哥。」

冷鋒挑人，有自己的一套評判標準，看的不僅僅是字面上寫的那些履歷，也不是以往的戰績。

他挑人看的是人，是一個人的可塑性，還有就是順眼了。

「叫什麼？」

「鐵蛋兒！」

「誰給你起的名字？」

「報告長官，名字是我老爹起的！」黑乎乎的面孔，聲音中帶著一絲倔強。

「你會操炮？」看年齡，這給叫鐵蛋兒的才十七八歲，炮兵好歹也是一個技術兵種，不掌握一定的物理知識和嚴苛的訓練，很難成為一個合格的炮兵。

「會！」

「冷參謀，這個鐵蛋的父親老鐵頭也是一名炮兵，這小子十三歲就入伍了，算是老兵了。」劉副官湊到冷鋒耳邊解釋道，」不過，一直都是在旅部干勤務。」

「沒上過戰場？」冷鋒點了點頭，這子承父業，難怪他會如此自信。

劉副官尷尬的摸了一下鼻子。

「冷參謀，這幾位都是我軍中炮兵的佼佼者……」劉副官身負喻英齊的命令，一定要給冷鋒挑選最好的人。

這是戰爭，來不得半點兒私人情感，冷鋒的目光迅速的從鐵蛋臉上挪了過去。

「長官，我的炮是打的比他們都准！」鐵蛋一張臉憋得通紅，幾乎是吼了出來。

「鐵蛋，別胡鬧了，你的炮打的再准也沒用，冷參謀要的是上過戰場的人！」劉副官斥道。

「等一下！」

「鐵蛋兒，你說你的炮打的最准，怎麼證明？」冷鋒目光重新回到鐵蛋身上問道。

「長官可以讓我跟他們比試一下就知道了！」

「劉副官，可以嗎？」

「冷參謀，這恐怕不行，我們現在彈藥緊缺，尤其是炮彈，這打一發就少一發。」

冷鋒默然了，對於還掙扎在溫飽線上的粵軍來說，炮彈的確是很金貴的，就連射擊訓練都不捨得用實彈，何況用真炮彈來訓練呢？

這就是差距，也是國力不如人的悲哀。

「我想知道你們都打過那些炮，都報一下？」冷鋒轉過去，開口問道。

「我打過迫擊炮，步兵炮，山炮……」

「我會打迫擊炮，山炮！」

「我只打過迫擊炮。」

「我打過榴彈炮……」

「長官，我……」

「鐵蛋兒，你就不要說了。」劉副官直接打斷道。

「沒關係，讓他說吧。」冷鋒示意道。

「他們打過的炮我都打過，我還打過高射炮，加農炮，艦炮。」鐵蛋兒如數家珍。

「你還打過艦炮？」冷鋒有些驚訝。

「這倒是真的，我們粵軍有一支江防艦隊，老鐵頭曾經在艦隊上待過一段時間。」劉副官解釋道。

冷鋒點點頭，這鐵蛋年紀不大，經歷卻非同一般。

「冷長官，您就讓我跟您去吧，我要給我爹報仇！」鐵蛋兒攥緊拳頭，眼中怒火熊熊。

「劉副官，就選他了，鐵蛋兒！」冷鋒手一指鐵蛋兒道。

除了濃濃的恨意之外，還有一股戰意，冷鋒更看重的是他眼神中的自信和果決。

「冷參謀，鐵蛋兒雖然是老兵，可他從未上過前線，你是不是考慮一下？」劉副官憂慮道。

「不了，我選人，一向憑直覺，鐵蛋兒一定會幫到我的！」冷鋒搖頭拒絕道。

「好吧。」劉副官知道，他改變不了冷鋒的決定。

「我還要一個機槍手，力氣大，不怕死，會使高射機槍的。」冷鋒道。

「這個沒問題，機槍手多得是，都是不怕死的好男兒！」

「牛淼，綽號：大水牛，旅部特務營重機槍手。」

「就他了！」

「謝謝長官！」牛淼興奮的直搓手。

「牛淼，跟著冷參謀好好乾，少不了你的好處。」劉副官對牛淼說道。

「是！」

冷鋒是按照97式坦克的人員配備來選人的，他是駕駛員兼車長，叢虎是觀察手兼機槍手，鐵蛋兒是炮手，牛淼是高射機槍手。

97式坦克裝備了一挺20毫米高射機槍，對於**數量有限的空軍來說，這個裝備似乎有些多餘，可高射機槍平射威力巨大，在野戰中，絕對可以對敵人步兵衝鋒形成恐怖壓制！

「鐵蛋兒，這炮你會打嗎？」雖說鐵蛋兒**的經驗吩咐，有的炮冷鋒都沒玩過，但是他還有些擔憂，萬一這小子不會，現教的話還來得及嗎？

「這麼短，這麼小？」鐵蛋看了炮筒一眼，嘀咕一聲。

進入炮倉，鐵蛋兒立馬進入了狀態，迅速的擺弄起來，看他熟練的動作，雖然有些不規範，冷鋒一顆心放了下來。

「長官，能讓我打兩發嗎？」鐵蛋兒問道。

這輛97式坦克在栗子溝沒打多少炮彈，彈藥十分充足，冷鋒也想看一看鐵蛋兒的操炮能力。

「三發，我只准你打三發炮彈！」

「謝謝冷長官！」鐵蛋兒興奮的叫了一聲，迅速的拿起一枚炮彈，塞進了炮膛！

「冷長官，打哪兒？」

「前方三千五百米一顆羅漢松，看到了嗎，你能打中它嗎？」冷鋒問道。

「試試看吧。」

「不必等我命令，你什麼時候準備好，自行處置！」冷鋒點了點頭。

鐵蛋兒神情專註起來，調整炮塔的位置和炮管的角度，待一切就緒后。

突然，坦克猛地一震，炮口一道橘紅色的火光，一發炮彈兇狠出鏜，朝預訂目標高速飛了過去！

轟！

大地震動！

望遠鏡內，冷鋒看到了三千五百米外那一顆羅漢松在猛烈的爆炸聲中斷為兩截！

「發生什麼事，哪兒在**？」478旅指揮部內，喻英齊驚的一抬頭。

「報告旅座，是冷參謀在試炮！」

「原來是試炮。」

好傢夥！冷鋒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自己撿到寶了，這個鐵蛋兒確實在操炮上有著非同凡響的能力。

「鐵蛋兒，能打移動目標嗎？」冷鋒決定給鐵蛋增加難度，看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能，但是我的能見距離只有一千米，超過這個距離就不能了！」鐵蛋兒自信的道。

「如果目標夠大，你能看得見呢？」

「只要讓我對了他的脾氣，我就能。」鐵蛋兒指著火炮說道。

「好！」

冷鋒把三個人召集過來。

「除了叢虎，你們兩個是我選出來的，都是不怕死的男子漢，這一次我們四個人要去執行一個相當危險的任務，也許我們一個都回不來，所以，我們只有擰成一股繩才能打敗敵人，明白嗎？」

「明白！」

「很好，我是你們的指揮官，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無條件的服從我的命令，有敢抗命不從或者臨陣退縮，殺無赦！」

「鐵蛋兒和牛淼，你們倆有什麼遺言的話，可以寫下來，我交給你們旅長，萬一你們犧牲了，交給你們家人！」

「冷長官，不用了，我家就我一個人了！」鐵蛋兒眼圈一紅道。

「牛淼，你呢？」

「我家裡還有一個老娘，我是因為吃不飽飯才當兵的……」牛淼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大牛，這沒什麼的，有什麼話趕緊寫下來，咱們也不枉在這個世上走一遭。」

「冷長官，我不會寫字。」

「這樣，你口述，我來幫你寫，怎麼樣？」冷鋒掏出鋼筆，拿出紙來道。

「娘，兒子要上戰場打鬼子了，這一次不一定能回來了，您老一定要保重，兒子不孝，不能侍奉您老人家跟前……」牛淼紅著眼睛口述完一份遺書。

冷鋒讓牛淼摁了一個手印，然後將遺書交給了劉副官，請他代為轉交喻英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