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忍住要聚攏的眉宇說道：「因為我還有些綉品要送到佟掌柜那裡，所以改天再來陪夫人好好說說話。」

「綉品？那正好，我對素綉也很感興趣，不如先拿給我看看吧！若是看對了眼，你也就不必再拿到佟掌柜那了！」曹夫人一聽素年要去給佟掌柜送綉品，目光就落到了素年身旁桌上的包袱上，眼神如帶了鉤子，就差要直接向前把包袱打開了。

「曹夫人，十分抱歉！我與佟掌柜定過合同，素綉只賣於她一家，若曹夫人喜歡，可以去佟掌柜那裡購買。」素年委婉地解釋道。

「既然你與佟掌柜有約不能賣給別人，那你送我就是。不過一些綉品而已，我想素年姑娘不會這麼小氣不願意吧？」曹夫人目光緊盯著素年，她家百年人蔘都送給了她，她現在拿她幾件綉品，諒她也說不出其他什麼話來！

素年臉色難看，曹家的恩，她是記得。但說是恩，也是她自願認的，若是不認，曹家又能拿她如何？

別人對她好，她記得別人待她的好，有機會她也一定會還。但主動還恩，和被動還恩在素年的心裡，卻是兩個概念！

曹錦茂臉色尷尬地走到曹夫人身邊小聲的說道：「娘！你在說什麼呢？素年兄長卧病在床正需要銀子看病，我們家又不是缺這點銀子！」

曹夫人反瞪了曹錦茂一眼，尖酸道：「百年人蔘都吃了，死人也給治活了，還看什麼病?」

「娘……」曹錦瑟自是看出來自家娘為難素年了，她剛穿了人家送的衣服，現在她娘就為人家，曹錦瑟覺得過意不去，所以懇求地示意她娘不要再鬧了。

曹夫人平日里是比較寵這唯一的女兒，但這百年的人蔘，白白送人，就像她心裡的肉被割去了一塊似的，難受勁到今天都過不去。所以又怎會兒子女兒的規勸而解氣？

「既然曹夫人看中我的綉品，那我就送一副屏風給曹夫人吧！至於其他的，因為素年家實在入不敷出，等來日家境漸好之時，素年定當給曹夫人精心準備一套綉品。」素年婉轉的表達了她的意思。家裡若沒有這次賣綉品的銀子，哥哥的補藥支撐不了幾日，所以她沒有能力將這些綉品都送給曹夫人。

「百年人蔘我們曹家都送於了你，你卻連這些小小的綉品都推三阻四。你們白家的人品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曹夫人見素年不願意送出綉品，心中惱怒，更加覺得自家百年人蔘送虧死了。居然送給了這樣一個不懂回報，不懂還恩的卑鄙小人！

「曹夫人！請慎言！」素年猛的抬頭狠狠盯著曹夫人，一字一句道：「我家情況您的子女比你更清楚，您可以直接問他們我所說的話是真是假。至於我們白家的人品，曹夫人在未能弄清楚的情況下，還請夫人口下留德！」素年的語氣平淡一如先前，無形下卻有種冰冷的意味。

曹夫人被素年的話氣的要來個倒仰叉，居然讓她口中留德？她這是在諷刺她口中無德嗎？

「這就是你口中才女？」曹夫人氣急反兒冷笑問起了旁邊的兒子，諷刺的看著她。「對長輩連起碼的尊重都不懂，對恩人連個回報的態度都沒有，言行無狀不知禮義廉恥。她配得上你這個鐵山鎮的天才贊一聲才女嗎？」

「娘！她說的是事實，素文的病每月……」曹錦茂急忙解釋。

曹夫人卻不聽，「哼！白素年既然你忘恩負義，就別怪我曹家對你趕盡殺絕！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將我家的百年人蔘還回來！二是拿你家的素綉針法來抵！」

曹錦茂和曹錦瑟兩人都傻了眼，怎麼娘會要問素年要她家的祖傳素綉針法？

既然是祖傳的，肯定是不傳外人，娘這樣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

「娘！百年人蔘是大哥送給素年的，又不是借給她的，你怎麼還能要回來？素綉是人家祖傳的針法，你這樣讓人家拿出來，不是強人所難，強盜行徑嗎？」

曹夫人被曹錦茂一本正經地一口一個強人所難，一口一個強盜行徑氣的差點吐血，頓時不管不顧地擰起他的耳朵，也不管自家兒子鐵山鎮才子的名聲是不是因此受到什麼影響，怒道：「你大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定是被她騙了，否則怎麼會傻得把百年人蔘白送給人家？」

「娘!您這是幹什麼！鬆手……您輕點！」曹錦茂歪著腦袋，面目漲紅窘迫地喊道。

「娘！大哥送素年人蔘的時候，我們都在場，她沒有騙大哥！是大哥說要送給她的。」曹錦瑟掙扎半天，還是覺得自家娘太過分了，這樣欺負一個才十歲的小姑娘，她覺得過意不去了。所以站出來給素年作證，與自家娘趕緊劃清界線。

曹錦瑟在其他方面雖然天賦不夠，但小心思卻是有的。就算素年付了千兩銀子，這銀子也落不了她的手上，而且自家也不缺這千兩銀子，大哥那麼會賺錢！所以還不如拿百年人蔘去給素年賣個好，這樣她以後的衣裳都可以出自素年之手了！

到時候，喬敏肯定要妒忌死她了！曹錦瑟暗地裡小算盤撥的噼里啪啦作響。

「你們知道個屁！」曹夫人見自家兒女都不幫她，反而幫著外人，氣的肺疼。素年和素綉傳人白姑娘是一個人，她又白拿了自家的百年人蔘，所謂天下沒有百得的午飯，曹夫人心裡自然就打起了素綉針法的主意！

「曹夫人！」素年面對曹夫人的強詞奪理，不急不躁，臉上的笑容雖然抹去，神色卻端正清明，令人無法輕視對待。

曹夫人放過曹錦茂的耳朵，整了整衣服，恢復有錢人家夫人的派頭，略微抬起下巴，高傲地看著素年。雖然心裡有些心虛，但白素年確實收了她家百年人蔘，她若還不回來，就拿素綉針法來抵，這事就是鬧到衙門，縣令大人也不能說她家不是！

「曹二公子的薈萃比賽也已經辦了三年了吧！我雖不清楚曹二公子辦薈萃比賽的『真正』用意，但比賽規則上的誠信是必須要遵守的吧？否則日後誰還會來參加曹二公子的薈萃比賽？」素年將口中的曹二哥換成了曹二公子，語氣也是十分生疏。

曹錦茂在聽到素年口中說到的他辦薈萃比賽真正用意時，目光深了一深。這個小丫頭是看出什麼來了？還是察覺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