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緩慢地放下了竹筐，懶散的活動了一下身體，手指也捏了一捏，清脆的骨節響聲噼里啪啦。
「你……你到底……是……是不是……姑娘……姑娘家……」繆婷婷見素年一副壞丫頭的可惡模樣，當真是要與她打架的意思，嚇的後退一步。她臉色極度難看，對方也是個識字的。罵人都不帶髒字，說話也文雅，怎麼這麼粗俗，居然想與她打架？
她一向自持身份，認為進了女學，就是閨秀，若要是與鄉下丫頭一樣與人打架，這得多丟人？
胡霞和楊小花打起架來，狼狽難看的模樣看在繆婷婷的眼裡更加堅定了她不和素年動手的決心。
「我……我……先回家……了！」繆婷婷抱歉地看了一眼還跟楊小花糾纏的胡霞，轉身就要匆忙離開。
「你之前不是還叫我站住嗎？現在我站住了，你還跑什麼？」素年快走幾步，輕易堵住了繆婷婷的去路。
「白素年！你……你也是讀書人家的女兒你爹是學堂里的……的先生！……你……你要學……學學……那些鄉野村婦嗎？」繆婷婷平時說話都是慢吞吞的說，說的話也都是事先在腦中想了又想才會說出來，這樣能減少字句之間的停頓。一般不知道情況的也不太注意到她是不是結巴。
而面對白素年，她總是被激的連連失態，丟盡了臉面。
繆婷婷心中恨死了白素年，她只不過想替胡霞教訓一下白素年，也一報早前在路邊被白素年恥笑一仇。卻沒想到，白素年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居然要跟她打架！
「白素年……」繆婷婷連連躲避想逃開，最後都被素年堵住去路。又氣又急的她滿頭大汗，頭髮也亂了。還未打已有狼狽之態。
「在！」素年無所謂地應了一聲。
「你別太過分！」繆婷婷抗訴道。
「不會很過分的！我會溫柔點動手！」如果早知道要動手，不如早前她就挑了胡霞！現在倒是可惜了，不能親手揍她一頓！素年一邊對繆婷婷動手，一邊惋惜地瞄了一眼與楊小花打在一起略佔上風的胡霞。
素年扯住繆婷婷的衣服，猛的將她推到在地。繆婷婷反射性的反擊，也對素年輕而易舉制服。
不久后。
「啊！……啊……痛……痛痛死了……」繆婷婷的接二連三的慘呼聲驚的打在一起的胡霞和楊小花都停了手。
素年騎在繆婷婷身上，一隻手將繆婷婷地兩隻手按在頭頂，兩條腿將繆婷婷的腿壓住固定住。剩下一隻手在繆婷婷地身上四處擰、掐、捶、打……
楊小花瞪大了眼，滿眼的震驚還有……崇拜……
原來小年不但是又學問識字，還這麼能打架……
太厲害了！
素年在楊小花眼裡形象陡然一下子又高大幾分！
胡霞不可置信的看著素年和繆婷婷，震驚過後，不但未為繆婷婷被素年壓著打而起任何擔心之意。反而心裡湧起一陣痛快之意。她們不是一直覺得自已高高在上嗎？讀過幾本書，識的幾個子，就覺得了不起了！一個總拿做先生的爹炫耀！一個總拿進女學上學的事得意！現在呢？她們跟她們有什麼區別？
「要我幫忙嗎？」素年打夠了之後，鬆了手，理了理衣服，回頭看向已經目瞪口呆的另外兩人。
「不……不用！」楊小花也不知道突然哪裡來的力氣，還是胡霞沒防備，反正猛然那麼一下子，楊小花腿一翻整個人壓在了胡霞的身上。也趁胡霞手忙腳亂之時，將胡霞抓在她頭上的手給拽了下來。
狠狠地掐了一頓胡霞之後，楊小花才從胡霞的身上下來。
「洗洗臉，把頭髮弄弄！」素年示意楊小花收拾一下。
楊小花臉上有胡霞的抓傷，一笑就痛，但她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想笑，嘴巴咧的大大的去河邊清洗著自已。
胡霞渾身散了架似的從地上爬起來，她剛剛居然被楊小花壓著打？心中恨意叢生。
「你敢動她一下試試！我就扒光你的衣服丟在河裡！」素年涼涼的聲音警告著想趁楊小花不備，想突襲的胡霞。
胡霞身體一僵，惡狠狠地轉過頭，咬牙切齒地說道：「白素年！不知道你爹知道你跟我們在這裡打架，他會怎麼想？不知道村裡人知道你這樣像潑婦一樣地與人打架，他們會怎麼看你？你裝模作樣的嘴臉再也掩飾不住你粗鄙的本性！那些說你堪比城中小姐的人都瞎了眼！」
「潑婦的嘴皮子果然厲害！但我的拳頭更厲害！你信不信？」素年揮了揮拳頭比劃著說道。
胡霞死死咬著嘴，臉色白的嚇人，眼中迸發出的怨毒目光緊緊盯著素年。
素年無畏地看著胡霞。等楊小花清洗乾淨，兩人端著盆朝村裡走去。
「小年……」
「嗯？」
……
「小年……」
「嗯？」
……
「小年……」
「你想說什麼？」素年無語地停下腳步。
「你真厲害！」楊小花咧嘴笑道，「我沒想到你打架這麼厲害！還能死死克制住胡霞……我還沒見她這麼吃癟過！」楊小花話里話外都是幸災樂禍，雖然身上有些地方也很疼，但也止不住她樂呵的心情。
「還好啦！繆婷婷太弱了而已。我倒要謝謝你幫我打架！」素年說道，她目前能打的過繆婷婷，勝在熟練，再加上繆婷婷自持身份不肯放開手去打架，所以素年才那麼快地佔了上風。今天楊小花這麼堅定站在她一邊，她還是有些意外的。不過別人的好意她也會心領。對楊小花的態度，又近了幾分。
「她們說的話太氣人了，該打！」楊小花想到她們的話，還是很生氣。
「先學會不生氣，再學會氣死人！」素年說道，其實也是在告訴她，別人說什麼話，不要太在意。村裡本來關於楊小花的傳言就不太好，加上後來胡霞的有心傳播，有關楊小花的傳言就傳的更廣了。
「我覺得還是你的拳頭管用！」楊小花學著素年之前的樣子，揮了揮拳頭說道。
「呵呵！如果有一天我變成潑婦，請告訴別人，我也曾溫柔過……」
「噗！」楊小花笑噴了，兩人有說有笑的進了村。
到了素年家門口，院門是開著的，看來爹爹是已經回家了。今天中午飯註定要吃遲了！好在她早上將中午的菜都準備好了，要做的話，也很快。
「小年，若是胡霞將我們打她們的事告訴你爹怎麼辦？你爹會不會打你？」楊小花聽說過在學堂里，白先生是不允許打架的。打架的人都會受到白先生的處罰。
「如果她們贏了肯定會說，但她們輸了，以她們那樣要臉要面子的性子未必會說出去！就算說出去了我也不怕！」已經有未婚夫了，潑婦就潑婦唄，只要華琅不介意就好。
楊小花聽素年這樣一說，也放心了。兩人一起進了廚房一個在灶台下一個在灶台上忙活著，很快一頓飯就好了。楊小花第一次在素年家吃了頓飯，覺得飯菜格外的香。她比平時多吃了兩碗。
午飯過後，楊小花笑道：「小年家的飯菜真香，我都多吃了好多！」
「那是因為你之前用力過度了，需要補充體力！」素年暗指之前打架的事。
楊小花忍不住笑了，怎麼以前沒發現小年說話這樣好笑呢？兩人說笑中，關係在不知不覺中又近了一些。
下午，素年要繡花，楊小花要回去帶妹妹幹家務，兩人就沒再一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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