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胡霞，她從沒想過素年會這樣的將華子與她的身份說出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什麼反應，連聲音也有些乾巴巴，「你看，我說吧！華子就是小年的未婚夫。」

於強滿眼不信，臉上隱有難受之色，「白先生怎麼將你許配給了他？」

「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是啊！」

「……」

村裡知道素年和華子定親的人並不少，他們也懷疑白一鳴是否願意將那麼一個標誌的女兒嫁給華子這樣的窮光蛋！所以對這門親事，大都不看好，既然不看好，自然就不會傳這門親事出去，否則對素年的名譽也不好。

也正因為這樣村裡的小一輩少有人知道素年和華子的婚事，也只有個別幾家小輩清楚，比如胡霞。就算她在外面傳，但因為素年以前一直不承認，兩人條件又擺在那裡，所以根本就沒幾人相信。

如今素年親口承認，這消息就真的不能再真了！

於強像受了打擊似的轉身就走，素年也不想大熱天待這裡曬的滿身大汗，所以兩人前後腳的離開。

其他人也漸漸散了。唯有華琅一直站在河邊，旁人對他的冷眼嘲諷他都聽不見似的，呆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化做了石雕。

「華琅是我白素年的未婚夫，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將來一輩子也是！」鏗鏘有力的幾句話在華琅腦海里來回地轟鳴著，直到很久后，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成拳。一直彷徨不安自卑的目光也漸漸從不可思議到驚喜再到最後的堅定。他以後一定要上山多打獵，要做這鐵山鎮上最優秀的獵戶！他要給素年穿最好看的花衣裳，給她戴最好看的花，比胡霞頭上的還要好看好多倍！

最後嘴角剋制不住地咧開了，露唇兩排潔白的牙齒！笑容雖憨傻無比，卻讓人從中看出滿滿地甜蜜之意……

午後的陽光格外炙熱，回到家的素年已經滿頭大汗，後背也是濕濕的。打了水洗了把臉，把身上的汗也擦乾淨，頓時就覺得涼快許多。

「咳咳……」

素年聽見一陣壓抑的咳嗽聲從素文的房中傳出來，涼爽帶來的好心情一下子變的陰暗起來。哥哥的身體從小就不好，看過幾個大夫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說是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後來又染上肺癆。雖然不是傳染的那類，但原本身體就虛的素文，再一得上這等絕症，每個大夫都說沒的治，最多活不過二十歲……現如今吃藥也不過是壓制病情……

素年越是回憶，神情越是痛苦，淚流滿面帝獨站在屋檐下握緊了拳頭，她一定會掙錢治好哥哥的病！

很快，素年狠狠擦凈了眼淚，衝進了廚房，戴上草帽，挎起竹籃就出急忙忙地出門，往上山的道大步邁去。

在素年那裡惹了一肚子不快的胡霞將楊小花帶回家玩。

「你娘和你哥呢？」楊小花見胡霞家沒別人，隨意問道。胡家幾間房是村裡少有的磚瓦房，格外的漂亮大氣。雖然只有主房是磚瓦房，但與滿村的土石房比起來，這磚瓦房就是鶴立雞群算是拉風的了！

「我娘在屋裡睡午覺，我哥去學堂了吧！我帶你去我房裡，上次我爹又給我扯了一根粉紅的髮帶，特別好看……不過，我跟你說，你可別拿我家東西！東西丟了我娘會罵我，我爹以後也不會給我買了！」楊小花手腳不幹凈的事，不少人都心裡有數。胡霞又是個愛炫耀的，所以她既想炫耀，又不想楊小花偷拿她家的東西。從前還會防備著，今天在素年那裡受了氣，她就直接沖著楊小花來了！好在她年長几歲，就算話意不好，她的口氣倒聽著挺誠懇的，但就是再誠懇，這意思也是警告別人不要偷她家東西……

楊小花沒想到胡霞會這麼說，一時間又是羞惱，又是尷尬，心頭隱隱一簇怒火燃燒著，「放心！我才不會拿你家東西！」楊小花臉色難看大聲說道。

「我也就隨便一說，我帶你看新髮帶，那根蘭色髮帶我就送你了。也是半新呢！配你那件蘭布褂子正好！肯定好看的……」胡霞像是看不出楊小花的羞憤，拉著楊小花，掀開灰布帘子就進了她的房間。

楊小花見過胡霞戴的蘭色髮帶，她曾經想借來戴戴，胡霞沒答應，如今卻要送她。方才因胡霞的話而起的怒火，一下子就消了，態度也恢復到之前的親昵，甚至隱隱透著討好。

素年抄近路上了山，火辣辣的陽光，汗水不停地往外冒。擦乾淨糊了眼睛的汗水，咬牙快走幾步，終於進了山。

有樹木枝椏的遮陰，還有偶爾吹過來的熱風，將滿是汗意的素年吹的一陣清涼無比，感覺臉上身上的汗水，一下子就被吹乾了！

山裡深處素年是不敢進的，只能在山外圍的地方轉轉，看看能不能摘到一些野果子。

可惜轉了一圈，山外圍的野果子都被村裡孩子摘的都差不多了！素年的籃子裡面之有少數幾個小小的野桃子。

慢慢地，素年開始往山裡走，半路撿了根手腕粗細的棍子，以防不測。這個季節，山裡蛇很多，偶爾也會有野豬跑出來。有個防身的棍子在身邊，素年膽子也大些。

越往山中走，越是清涼，樹木長得蔥蔥籠籠，遮住了天空，擋住了素年抬頭望的視線。太陽的光被葉子光滑的表面反射，在樹榦上映出一道彩虹。

隋著素年的深入，知了聲越來越清晰清脆，鳥兒的叫聲和撲哧翅膀的聲音襯的山中越發的鬧中帶靜。

腳步踩著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音，素年一直遊走在山邊緣。就是如此，她也是越走越深，野果倒沒怎麼見，倒是驚喜地看到不少紅通通的樹莓，在斑駁的陽光下，一片鮮艷欲滴的樹莓長在綠葉之間，跟一朵朵小紅花似的。

樹莓是一年生植物，莖上有很硬的刺，春天開白色的小花，夏天就可以吃到汁多甘甜的果實。樹莓秧也不多見。在山裡也只是偶爾能看碰見。墳地周圍倒是多一些，但孩子一般不敢去墳地，大人也不會因為專門幫孩子采樹莓而放下地里的活，跑到墳地那邊去摘樹莓。因為墳地離村子還是有段距離的。

素年吞了吞口水，樹莓汁多又甜，十分可口，她一直都很喜歡吃的。快步上前，伸手就摘了一個熟的紅透了的樹莓，樹莓上每個小顆粒裡面的汁水都是那麼飽滿，素年歡喜地除了小片的葉子后，放進嘴裡，汁水溢出來，香甜味撲鼻，忍不住說道：「酸甜酸甜的……味真好……」連連吃了幾個之後，就開始採摘。

這一片有十幾米長，采了二個時辰，裝了半籃子紅艷艷的樹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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