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武王大人低眉垂眸咳咳著就狂咳了起來,好像吸入了什麼不該吸入的東西嗆到了一般,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其實是在罵:岳父大人,您太不厚道了……
被蕭雲軒這麼一「提醒」,大家才猛然意識到皇甫煜的存在,而且,蕭雲軒再怎麼也不過就是個超級有錢的平民,讓他公然去親王府找人救人,實在太勉強,但皇甫煜就不一樣了,他可是手握重兵的武王啊,皇帝跟他說話都得客客氣氣的,何況是個基本沒權沒勢的光桿親王?
頓時,端木芳兒就那麼跪著就轉撲到了皇甫煜的腳邊去:「武王,求您救救我們家月兒,我給您磕頭,武王妃,我也求求您,我也給你磕頭……」
許是被祿親王的名聲嚇慌過頭了,竟說著當真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咚咚咚的磕起頭來。
「母親,別這樣,有什麼話起來好好說啊。」蕭如玥起身腰彎去扶,餘光卻清清楚楚的瞥見,對面的三叔蕭雲凌雖然跟別人一樣驚愕的看著端木芳兒,卻渾身格外緊繃,甚至擱在椅扶手上的手,青筋時隱時現。
難道……
可,她的好意,端木芳兒卻不領情:「不,不行,武王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武王妃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呵——」
輕輕的,皇甫煜突然笑了,不高不低,卻是廳里耳朵沒問題的都聽得見,也不知為何,竟然被那個短暫得聽不出是喜是怒的聲音驚得個個一跳,不由就轉眸看向他。
椅子里的人面色蒼白,十分虛弱,如冬日的山水畫一般,雖然色澤單調而略顯蕭瑟,卻別有一番風情,依舊讓人賞心悅目,只是輕輕出口的話,卻讓滿廳的人一陣心凜:「岳母,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什麼日子?
今天是蕭雲軒前妻的忌日,也是蕭如雪和蕭如玥降生的日子,大家聚在蕭家別院,就是要給蕭如雪和蕭如玥慶生的!
這位武王確實是歷代武王中最好說話的,但也寵妻如命天下皆知,何況昔日為蕭如玥一怒險些直接踏平蕭家大宅猶歷歷在眾人目……
傻子才聽不出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端木芳兒不傻,自然聽出來了,頓時驚顫,又不能不做聲,可腦子嗡嗡作響轉彎困難,更怕自己拖太久脾氣沒個準的皇甫煜懶得理會他,到時候蕭如月就真的……
咬咬牙,應道:「回武王,今天是民婦姐姐的忌日,也是晉安侯世子妃和武王妃的生辰。」
「哦,原來岳母記得。」
皇甫煜淺笑,春風拂面般怡人,卻沒來由讓滿廳的人除了某爹和某妃外,紛紛繃緊了皮屏息凝神,就聽他又道:「那麼岳母,您一進門就這麼又哭又嚎的,是在悼念另一位岳母呢?還是,在為五姐和本王的王妃慶生?」
哪有人又哭又嚎的給人慶生的?是詛咒還差不多吧……
蕭如玥一聽,趕緊咬緊壓根閉緊嘴,免得賞臉的笑場出來,也不忘暗暗飛了主位上的蕭雲軒一眼,卻見他旁若無人的端茶喝著,慢悠悠慢騰騰……
根本看不到他的嘴這時候是個什麼形狀!
其他人就沒有他們這麼淡定了,基本上掃一圈下來,就沒個好臉色的,尤其端木芳兒,簡直剛剛吃了一坨shi似得,既扭曲,也抽搐,又青又白還黑……
「王爺……」蕭如玥一副看不下去的模樣開口,鳳眸對著皇甫煜就暗閃啊閃密碼:您能不能不要在眾目睽睽之下開這種不能笑場的玩笑?
皇甫煜看了看她,卻竟然什麼也沒有說的就又轉「盯」向了端木芳兒,倒是,當著眾人的面就抬手越過茶几,輕輕握住了的小手就半天不收回去……
儼然一副,端木芳兒不給他個說法他就跟她沒完,但又不忘溫柔安撫蕭如玥並讓她不要插聲的模樣!
潘瑾瑜抿唇,生硬的將目光從那大手裹小手上移向端木芳兒……
蕭勤鑫垂眸,薄唇緊了又緊,方才再度抬眸看向端木芳兒……
「民,民婦,民婦知罪,懇請武王看在民婦愛女失蹤慌亂了心神才忽略場合的份上,饒恕民婦,武王恕罪……」端木芳兒再度拚命磕頭,大有一副皇甫煜不出聲,她就磕死在他面前的架勢。
可,她卻太不了解皇甫煜了!
「哦,原來是悼念另一位岳母啊……」
皇甫煜再開口,就來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到讓所有人驚愕,讓蕭如玥差點爆笑出聲的話,而後,天恩浩蕩一般的溫和道:「既然岳母與另一位岳母如此姐妹情深,本王豈有不成人之美的理兒?」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那話什麼意思,皇甫煜就轉頭看向了主位上的蕭雲軒和蕭老夫人,道:「岳父,祖母,雖說今天是五姐和玥玥的生辰,但同時也是那位岳母的忌日,生身之恩無法衡量,再加上這位岳母也這麼有心一進門就哭得肝腸寸斷好不傷心,不如,就在這別院里為那位岳母設個臨時祠堂,讓這位岳母於那位岳母姐妹好好聚一聚?」
所謂的好好聚一聚,其實說白看就是讓端木芳兒去端木蘭兒的牌位前好好哭個夠的意思……
因而,他話一落,所有人都再一度震驚了,連蕭雲軒都愕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點頭,乾脆就應:「嗯。」
武王發話,蕭雲軒又點頭,蕭老夫人哪敢有意見,更何況她也樂見端木芳兒名正言順的難堪,自然很快就點了頭。
而端木芳兒,卻是差點沒當場氣得背過氣去……
讓她去哭端木蘭兒的牌位?!
但,不管端木芳兒樂不樂意,臨時祠堂也很快設好,端木蘭兒的靈位竟然還是現成就有的,皇甫煜和潘瑾瑜都去上香磕頭,她哪敢不去?不但要去,還要哭得肝腸寸斷恨不能跟端木蘭兒換一換,但天知道,她多想把那塊板劈了砍了燒了……
「六妹,看到了嗎?」蕭如雪扯了扯蕭如玥,往端木蘭兒的靈位示意。
「看到了,很舊,少說也有十幾年,但很乾凈,還是爹的字跡。」明顯不是擺在蕭家祠堂那一塊!
看到那塊牌位,蕭如玥瞬間明白了蕭雲軒為什麼十幾年都不去祠堂,每年祭祖本來屬於他的活兒,都賴給二叔蕭雲峰……
說白了,那個爹就是個變態,有事沒事就揣著個靈位四處竄,要不然,這時候這麼突然的,他從哪掏出個靈位來的?空間戒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