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沒想到慕容瑾會說出這麼一句，怔了一下，慕容瑾也正好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床邊，開始寬衣。

蕭衍反應過來之後，放下牛角梳笑著從後面抱住了她，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輕問：

「怎麼？連女兒的醋也要吃？」

慕容瑾聞言解腰帶的動作一頓，隨後轉過身，十分坦然地回道：

「沒有，我只是想跟我兒子睡！」

說著就拿起自己的剛剛脫下的外衣，作勢要往屋外走。

經過蕭衍的時候，被他抓住了手腕。

慕容瑾挑眉看著他等待下文，蕭衍嘴角笑意還在，「昀兒不喜歡跟別人一起睡。」

差點忘了，那小冰山還有這個毛病。

慕容瑾沒想到自己竟然煩了這麼低級的錯誤，一時被蕭衍拉回懷裡，還有些懵，但下意識地覺得自己不能認輸：

「我是別人嗎？」

我可是他親娘，雖然她卻是沒跟蕭昀一起睡過......然後他現在已經就八歲了，算是小少年了，跟他一起睡確實感覺有點彆扭。

蕭衍見慕容瑾連臉上的神情變化，嘴角笑意更濃，卻沒有拆穿她，而是服軟，「那我怎麼辦？」

慕容瑾掩飾地清了清嗓子，「你有女兒啊！」

誰知道蕭衍突然耍起流氓來了，他吻了吻慕容瑾的耳垂，壓低聲音對她說：

「可是，我今晚想跟你睡。」

不是正在鬥嘴嗎？猝不及防地放大招，慕容瑾差點就繳械投降了，只要咬緊牙關，惡狠狠地警告他：

「你......閉嘴！」

蕭衍聞言勾了勾嘴角，「好啊。」緊接著就將自己的薄唇印了上去。

春風一至，奼紫千紅，美不勝收。

夜已深，兩人相擁而眠。

慕容瑾有些疲倦地跟蕭衍說：

「我跟皇后說好了，等過了正月，就讓玥兒也去國子監進學。」

國子監也收女學生，一般是公主或者郡主的，其他世家小姐是沒有資格去的。

之前之所以沒有讓蕭玥跟蕭昀一起去上學，一方面慕容瑾是想多培養她在醫術方面的才能，而且她還小，慕容瑾能教她識字還綽綽有餘。

如今她卻決定將蕭玥送入國子監，蕭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將她擁得更緊，然後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不怕她把國子監弄得雞飛狗跳？」

慕容瑾勾了狗嘴角，「至少只禍害國子監一個地方。」

蕭衍聞言怔了一下，隨後笑了出來，「還說我是女兒奴。」

敢情慕容瑾這是為了把傷害降到最低，縮小傷害的範圍好隨時控制啊？

慕容瑾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挑眉反問：

「怎麼？你不是么？」

蕭衍很爽快地回道：

「我承認我是，你敢承認你是嗎？」

慕容瑾不予理會，而是微微地嘆了口氣，「換個氛圍對她來說也不是壞事，有些事情光聽被人說是聽不進去的，要自己親身經歷了才能領悟到。」

她今日第一反應是想告訴蕭玥這樣是不對的，但是冷靜之後想一想，若是換位思考，她會聽得進去，會接受自己的批評嗎？

蕭衍明白她的用以，於是吻了吻她的額頭，心疼道：

「你也別太擔心，玥兒聰慧，又有太子和昀兒看著，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慕容瑾應了一聲，隨後呼吸漸漸均勻，睡著了。

蕭衍也跟著閉上了雙眸，漸漸進入夢鄉。

正月熱鬧，可以玩鞭炮，又有元宵花燈看，時間很快就溜了過去，轉眼便到月底。

蕭玥已經得知自己二月初便要去國子監上學的消息了，整個人悶悶不樂，連玩都玩得不夠盡興。

慕容瑾倒是喜聞樂見，總算消停下來不到處惹禍，讓這個正月清凈了些。

不過，這天午後，小七匆匆從外頭進來，「王妃！」她如今已經嫁給莫東也身為人母了，但是遇到緊急的事情還是沒法淡定。

慕容瑾聞言看著她，以及他手裡的信箋，眉頭微蹙，「怎麼了？哪裡的信？」

小七連忙將信呈上，「姑蘇，沈家托卿閣主送來的。」

聽到姑蘇沈家，慕容瑾的右眼眼皮就跳了一下。

蕭衍看著她拆開信，一邊讀，一邊臉色漸漸青白。他有些的內心，便問：

「阿瑾，信上說了什麼？」

慕容瑾聞言將信遞給蕭衍，「外祖母病重，要不好了。」

蕭衍接過來迅速地看了一遍，然後附身攔住她，低聲安慰：

「你先別緊張，我這就安排人進宮跟皇上稟告，然後著手準備去姑蘇。」

慕容瑾本來心情有些沉重，但蕭衍這番話卻讓她忍不住彎了嘴角：

「我沒有緊張，你看起來比較緊張。」

蕭衍一頓，語塞，「我.....沒有。」

慕容瑾搖了搖頭，「我沒事，不過上次去給她老人家祝壽，她還問起玥兒，當時玥兒年齡小，你因公務在身也不好久留，就沒有帶回去。這次......」

蕭衍聞言，連忙接話：

「這次我們帶上昀兒和玥兒一起回，讓他們老人家看看。」

慕容瑾一頓，隨即點了點頭，「嗯。」

其實沈家對她來說，嚴格意義上來講是沒有人任何關係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她這一具身體與有沈家一半的血脈，因此每次回江南，每一次見到沈家人的時候，她總能感受到那種一種類似於「親人」的情感。

而且當初若不是沈婉清，若不是沈家，就不會有如今的慕容瑾。

沈老夫人已經有七十多歲了，每個人都會有生老病死的那天，但慕容瑾乍一得知這個消息，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

翌日他們便上路回姑蘇，一路上都在儘快地趕路，終於趕上見沈老夫人最後一面。

蕭衍與慕容瑾剛從沈老夫人的屋裡出來，聽著沈宅里四處都是低低的嗚咽聲，心情不由沉重。

慕容瑾想氣沈老太爺剛剛靜安當著滿屋子孫下人的面大聲痛哭道情形，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說，外祖父他，能承受得住么？」

沒想到他馳騁商場多年，業界都知道他的雷霆手段，當他是個鐵石心腸之人，然而只有家人親人才知道，他的溫柔，都留給了沈老夫人。

「肯定要難過一陣子。」蕭衍拍了拍慕容瑾的肩膀，「你也不要太難過，人都要老的那一天。」

慕容瑾點了點頭，看著他們十指緊扣的手，怔怔地說：

「我們也會有老去的那一天......」

蕭衍未等她說完，便將話接了過去：

「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