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喝酒從來都有分寸，無論是什麼場合都未曾喝醉過。

可這次卻喝醉了。

慕容瑾看著他手裡還拿著個酒杯，卻坐著閉上了眼睛的模樣，又心疼又無奈地在心裡嘆了口氣，隨後便扶著他到榻上躺著，替他掖好被子。

隨後慕容瑾站起身來，回頭看著還趴在桌上的容祈，看了小凌一眼，小凌便瞭然地出去叫了莫北進來。

待莫北把容祈送回去，夜已經二更了。

小凌打了一盆水進來，準備替慕容瑾洗漱，伺候她就寢。

折騰了一天，慕容瑾也覺得有些疲乏了，便任由小凌替自己更衣，隨後又把水端了出去，接著替自己梳發。

慕容瑾看著小凌忙出忙外，秀眉微蹙，開口問小凌：

「秋菊和冬梅呢？」

小凌聞言，替慕容瑾梳秀髮的手一頓，猶豫片刻后還是開了口：

「今日王妃去了戰場，王爺隨後也上戰場去了。祁王殿下忙著挑撥人手，沒人在意她們倆竟也跑去了戰場，後來還是被將士抬了回來，說是嚇暈了。」

小凌當時全部心思都在慕容瑾身上，在主營帳里擔心受怕，也沒去注意秋菊和冬梅，這才讓她們犯了如此大錯。

她身為慕容瑾的貼身丫鬟，有義務替慕容瑾管好底下的下人。可沒想到她稍微不注意，就給慕容瑾貼上教導下人無方標籤，她實在沒臉見慕容瑾。

然而慕容瑾卻並不在意小凌的這點小失誤，她在意的是秋菊和冬梅的行為，聽到這，她不由眯縫了眼睛問：

「哦？有膽子跑去戰場，卻沒膽子看完？將士是在哪裡找到她們的？」

小凌聞言先是一怔，照慕容瑾這麼說，秋菊和冬梅的行為確實有些詭異，於是她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把將士送秋菊和冬梅回來時說的話想了想，如實回答：

「這......將士倒是沒說，只說看她們的衣著，猜到是王妃身邊的丫鬟，便送了回來。」

慕容瑾聽了之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勾了勾，問小凌：

「這倒有趣，她們如今在何處？」

小凌見到慕容瑾此時的笑容，愣了一下，隨後立刻回答：

「在營帳里，剛醒過來，只不過他們受到了驚嚇，尚且驚魂未定，要把她們叫來問話嗎？」

小凌跟著慕容瑾這麼久，看到她這個未達眼底的笑容，便知道秋菊和冬梅的行為應該是犯了慕容瑾的禁忌了，不由在心裡替她們默哀。

慕容瑾抬眸看了一眼滿臉擔憂的小凌，又看了熟睡的蕭衍的方向，搖了搖頭道：

「不了，既然沒反應過來，那今晚就讓她們好好反應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小凌鬆了口氣，這大半夜的，慕容瑾今日已經夠累了，可不想她因為秋菊和冬梅把自己折騰了一晚沒睡。

聽到這話，小凌便把慕容瑾扶到床邊，隨即退後一步道：

「是！那王妃好生休息，我就在外間，有事喊我就行！」

「嗯。」慕容瑾點了點頭，看著小凌轉身走去外間的身影，隨後轉身上了床。

在蕭衍躺著的另一側躺下，蕭衍似乎有所察覺，翻身便把慕容瑾攬進自己的懷裡。

翌日，慕容瑾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已經沒有了人影。

她抬眸透過營帳內的光線，推測此時應該過了辰時三刻了，應該是昨晚喝了酒，所以她的生物鐘沒有在卯時醒來。

慕容瑾起身的時候，外間的小凌聽到動靜，立刻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

「王妃，您醒了？王爺剛剛還吩咐我們不要驚擾您，讓您再多歇息一會兒呢！」

慕容瑾聽到蕭衍，表情與眼神皆變得溫柔起來，凈了手之後便任由小凌替自己梳妝。

她看著銅鏡里的自己，一雙桃花眼泛著效益，嘴角微微上揚，她什麼時候竟然也有這幅小女人姿態，是因為蕭衍嗎？

思及此，慕容瑾有些甜蜜又有些無奈地垂眸，她還是不習慣自己這副模樣，於是開口問小凌：

「王爺呢？」

小凌聞言立刻回話：

「剛剛蔣大將軍派人來請王爺過去，商議戰後的事宜。」

半個時辰之前，蕭衍雖然醒了，但卻沒有起身，而是半靠在床榻上，一直看著慕容瑾。

替蕭衍拿來奏摺的小凌一進來便看到這副情形：

晨光灑在蕭衍稜角分明的側臉上，彷彿給他踱了一層金光，而比他周身光芒更甚的，是他雙眸的亮光。

如同星辰，熠熠生輝，卻只在慕容瑾臉上流連，溫柔而美好，教旁人看得移不開視線。

蕭衍不讓小凌打擾慕容瑾，他自己也半躺在床上，一隻手讓慕容瑾枕著，一隻手拿著奏摺，呵護慕容瑾的模樣讓小凌看得心中一動，默默地退了下去，不敢也不允許其他人驚擾他們二人。

小凌還沉浸在剛剛看到的羨煞旁人的情景中，聽到慕容瑾的話：

「嗯，王爺用過早膳了嗎？」

這次才回過神來，連忙回道：

「尚未。」

慕容瑾似乎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於是想也不想便吩咐道：

「讓人把早膳送去主營帳。」

蕭衍昨日餘毒發作，雖然好得快，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她正好借著早膳時間替他再把把脈。

小凌聞言立刻應道：「是！」

慕容瑾見小凌並沒有立刻下去著手準備，而是透過銅鏡，看到她臉上為難糾結的神情，慕容瑾便開口問：

「還有何事？」

小凌咬了咬下唇，眉頭緊皺，猶豫了一下才下定決心開口：

「秋菊和冬梅，一大早便在門口等著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