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輕歌的嘴角，不由得上揚起來。她眼神戲謔的看向慕天蔭，用一種極為嘲諷的語氣道：「慕天蔭，怎麼都過了那麼久，你還是有著這種莫名其妙的自信？」

她的話，令慕天蔭的眸光一冷。

被他隱藏得很好的恨意，再度翻湧上來。

原本，他是打算，用一種強者的姿態，將慕輕歌打敗，然後殺了她。他要讓她知道，哪怕她如今從中古界爬了上來，哪怕她現在是什麼換玥域的小神皇，在他慕天蔭面前，在他真正的慕族少主面前，她都只不過是一個爬蟲！

一個低賤的螻蟻！

依然是那個在寒寸中，被他打得無力還手，要靠手下犧牲保命，甚至要靠燃燒壽元來博一線生機的人！

他的想法不錯，也是因為這個想法，讓他這段時間，一直很期待與慕輕歌的見面。

可是，慕輕歌的一句話，卻好像把他打回了原形一般。

輕而易舉的撕碎了他自信的外表，強悍的外表！

「可笑！你一個低賤的螻蟻，也敢這樣嘲笑我？」慕天蔭聲音陰冷下來。

甚至，他整張臉，都布滿了陰霾，顯得十分猙獰恐怖。

慕輕歌冷笑，「你一口一個低賤，一口一個螻蟻，你又高貴到哪去？我看你在這四海神陸，似乎混得還沒有我好，過得無比狼狽。」

「你胡說！我是天命所歸的慕族少主！」慕天蔭被慕輕歌激怒，抬起手中的劍，就指向了慕輕歌。

一道無形劍氣，從劍刃上射出，直逼慕輕歌面門。

慕天蔭雙眸陰霾，嘴角泛起獰笑。

那道劍氣，瞬間就到達慕輕歌的面前，可是她卻只是微微撇頭，就輕鬆的避開了那道無形的劍氣。

劍氣從她耳邊擦過，擊中了她身後的某處。

轟！

在她身後，立即響起了石塊炸裂的聲音，揚起的塵土，在空中飄揚了一下，又重新落了下去。

這裡，很荒蕪。

遠處，有著破敗宮殿的殘影，近處十分空曠，是個很好的決鬥場所。

淡淡掃了一圈，慕輕歌承認慕天蔭很會選地方。

「真命天子？」慕輕歌嘴角勾著的笑容，變得古怪起來。她沒有立即回擊，反而繼續激怒慕天蔭。「若是我沒記錯，慕族嫡系血脈，才是離開神魔大陸的人，而留下來的，不過是一些旁系末枝。」

慕天蔭在乎出身么？

『好！那我就從你的出身開始摧毀！』慕輕歌在心中冷聲笑道。

「就算是嫡系離開又怎麼樣？當年，若不是嫡系無能，又怎麼可能會導致慕族落敗？如今，是我！只有我，才可能重新帶領慕族走向輝煌，重上巔峰！你！你一個下界的螻蟻，憑什麼要跟我爭！」慕天蔭對著慕輕歌恨聲道。

「爭？」慕輕歌神態平靜，眉梢輕輕一挑，「我看你想錯了。你在乎這個慕族少主之位，不代表我在乎。我告訴你，從頭至尾，我都不想當什麼慕族少主。你心心念念要得到的東西，對我來說，其實一文不值。」

「你撒謊！」慕天蔭咬著牙，陰沉著臉道。

他不信！他不信慕輕歌說的一切。如果她不在乎，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破壞自己的好事？

慕輕歌緩緩搖頭，「對你撒謊，有必要麼？」她眸中流露出譏諷的目光。

她向前走近一步，手中持有的玲瓏槍，槍尖在地面上劃過，發出刺耳的金屬聲。一道深痕，出現在地面上。

「既然你不想當慕族少主，為什麼還要來這裡？」慕天蔭沉聲道。

慕輕歌停下腳步，戲謔的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健忘，我來這裡，當然是為了報仇。」

慕天蔭眸光一冷，突然張狂的笑了起來。

他笑得仰首挺胸，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笑話一般，無法控制。

任他笑，任他狂！

慕輕歌靜靜的站著，眸中平靜無波的看著慕天蔭的樣子。

少頃，慕天蔭才收住笑聲，他再看向慕輕歌時，眸光依然凌厲如刀，泛著寒光。「慕輕歌，你憑什麼？你真以為當上什麼破小神皇，就能與我相提並論？你想要殺我，想要報仇，你配么？」

慕輕歌平靜的看著他，任由他出聲譏諷。

「你看看你，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剛從下界爬上來不久的傢伙，自以為修鍊了幾年，就能與我抗衡？你別忘了，當年在寒寸，我的修為被壓制到金境六層時，你都不是我的對手，甚至要以燃燒壽元為代價，來與我一戰。更別忘了我和你之間，本來就有這難以跨越的鴻溝。你以為，這個鴻溝，是你上了神陸之後，就能抹平的嗎？」慕天蔭越說，眼中的諷刺就越濃。

「若是你過了百年，或者是幾百年再出現在我面前，說出這番話，或許，我還會有興趣聽上一聽。可是現在，我告訴你，你在痴心妄想。我等著你來報仇，正巧，我也想找你報仇。怎麼樣，慕輕歌，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有本事殺死我么？」慕天蔭得意的展開雙臂，打開胸口要害。眼中中，充滿了蔑視和嘲諷。

「慕天蔭，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慕輕歌等他說完，看著他的驕傲不斷的攀升。她緩緩抬起頭，眸光平靜的看向慕天蔭。

她的平靜，令慕天蔭不得不收斂了笑聲。他眸色沉了幾分，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慕輕歌有極緩，極輕，又極為冷的聲音，道：「這句話是……莫欺少年窮。」

莫欺少年窮！

慕天蔭眼眸中迸發出陰蟄的光芒，直逼慕輕歌。

但是，慕輕歌卻好似渾然不覺般，繼續著她要說的話。「在寒寸時，不錯，你是很厲害，將我一次次步入絕境。但是，你依舊殺不死我，反而讓我斬下了你一隻手臂，逼得你不再壓制修為，使用術法的力量，最後被違反規則的法則之力反噬，傷了神格，感覺還不錯吧？」

慕天蔭的臉色，在她的話中，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那是他最不堪的往事，是他豐功偉業上的污點，也是他對慕輕歌恨的來源。

「慕天蔭，難道，到現在你都不覺得奇怪，為什麼感受不到我的修為境界么？」慕輕歌朝慕天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