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你不是我對手
周青龍的身體一震，目光一凝，平靜說道：「果然是你。」
他雖然第一時間便有了這種猜測，但是此刻聽到這看起來純真無比的少女，親口說出來自己的身份，依舊是感到十分的吃驚。
他一直以為，這外門第一人、十二三歲時便已經修鍊至破凡境第九重巔峰的武者，乃是一個少年，哪有女孩被稱為「瘋子」還安之若素的？
而如今看來，這少女果真是與眾不同。
至少，她如今的實力，就已經無比恐怖，深不可測，遠超現在的自己。
事實上，就單純的以修為與實力來講，他也知曉，甚至那捲空，都要比自己強大，之所以被自己斬殺，除了出其不意之外，還有著青龍印記之中那神異的能量。
在當初戰鬥時的那一刻，沒有人會料到被新月之繭傷到的自己，會在瞬間就已經恢復，然後又施展出來如此強勢的一擊。
否則，若是那捲空早有防備的話，這一擊生死之門未見得能夠奏效。
而現在，面對著這個大名鼎鼎的「瘋子」，周青龍知道如若發生戰鬥的話，他沒有半點的勝算。
所幸那瘋子此刻似乎也並沒有找他麻煩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他手中所拿的典籍，眼中閃過了一絲好奇，緩緩地說道：「你現在才不過是破凡境第八重，便已經準備要向著破凡境第十重邁入了嗎？」
周青龍沒有掩飾什麼，輕輕地點了點頭：「是有這個打算。」
瘋子點了點頭，純真的臉龐，顯露出來一絲讚賞之色：「果然是個有想法的人，怪不得在我面前一點都害怕。」
「害怕？」
周青龍輕聲一笑，搖頭反問說道：「我為什麼要害怕你？」
瘋子聞言不由一怔，隨後一股恐怖的壓力，陡然自她的身體之中湧出，洶湧澎湃，將周青龍籠罩。
然後她笑了起來，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溫暖純真，天真無邪般的說道：「因為……我能輕易的將你斬殺啊……」
在這恐怖的氣勢與威壓之下，周青龍的臉色瞬間一陣蒼白，他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大海之中的孤舟，隨時都會被淹沒。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無比，淡淡的望著瘋子，輕笑兩聲，篤定的說道：「你不會殺我。」
瘋子聞言一怔，隨後詫異的望著周青龍，臉上現出饒有興趣的模樣，口中說道：「何以見得？」
周青龍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典籍，然後淡淡的說道：「因為我們兩個，是一類人，永遠不服輸，永遠都想要做到最好，而且……我們都對破凡境第十重，有著濃厚的興趣。即便你之前想要殺我，但是現在，肯定已經改變了主意。」
「因為……你在這外門之中的修鍊，肯定是十分寂寞，而我能夠與你分享與交流修鍊的經驗。」
他的聲音很平淡、很輕，但卻非常篤定，可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卻盯著瘋子那有神的大眼睛，又道，「但其實，我說的這些理由，不過是我的臆測，真正的原因是，我對危險有著強烈的直覺，但我卻並沒有感覺到，你對我有任何的危險。」
瘋子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許久才將這外放的恐怖氣勢收了回來，臉上的表情有一種說不出的好奇，一臉的純真，一臉的天真無邪，歪著腦袋望著周青龍好奇的說道：「僅僅只是臆測嗎，那你猜的還真挺准哎，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她略微一頓，又道：「你知道嗎？若非是我這一段時間，有了新的感悟，潛心修鍊，陳佩琳過來求我幫忙的時候，我沒時間理會，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周青龍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如果真有如果的話，很多事情，就都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
「嘿，看你的年齡，應該比我還要小一些，怎麼說話這麼老氣秋橫的呢，唔，而且似乎很有道理呢。」瘋子歪著頭看著他，那純真的模樣總是讓人下意識的忽略了她的修為。
「我前世今生的年齡加起來，都快要可以做你爺爺了。」
周青龍的心中不由自主的閃過了這個念頭，但是顯然他不會說出來，張口后，他所說的話已經變了：
「如果真要假設的話，我不妨也假設一句，半年之後，假如你還沒有突破至斬塵境，那麼你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
他眉眼間，流露出來強烈的自信。
他確信，自己在半年之後，修為定然能夠到破凡境第九重，並且會穩定下來，那麼，同階之中的武者，有誰能是自己的對手？即便這瘋子沉浸破凡境第九重、乃是外門第一人，又能如何？
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無法言說的強烈自信，他不認為同階之中，有人能夠擊敗自己。
而那瘋子聽到了他的話，卻是不由得笑了起來，笑的開心無比，一雙大眼睛，都眯成了一堆月牙兒。
這時候，周青龍發現，她笑起來的模樣，無比得可愛，口中露出來兩顆小虎牙，臉上有兩個酒窩出現，那溫暖純真的笑容，讓人很難對她生出敵意。
他看不出來這是少女的偽裝，還是她天性如此，可他知曉，在這凌天劍宗內，死在她手中的武者，至少已經不下於百人。
事實上，他也知曉，殺人並不能說明什麼，尤其是在這不殺人就被別人殺的凌天劍宗，為了生存下去，而出手殺人，並沒有什麼可說道的。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前世里的叢林法則，卻是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最基礎的生存法則。
「我不知道你的自信，從何而來，或許是斬殺了卷空，讓你的自信心膨脹了起來。那麼好吧，我本來已經放棄了破凡境第十重的修鍊，準備不日便踏入到斬塵境內，可經你這麼一說，我卻忍不住想要等你半年了，我想看看你究竟要怎麼打敗我。」
這面容純真的少女，依舊在笑著，這笑容依舊溫暖純真，但是她的雙眸裡面，卻是驀地燃燒起了一團火焰。
那是戰意在升騰，在燃燒！
周青龍感受著這戰意，不由得也笑了起來，心底喟嘆：「這才是這個少女真實的模樣吧，好戰、永不服輸！」
「不，那溫暖純真，並不是作偽，那只是她的另一面而已。」他心念一轉，不由又想道。
「好，半年後，我們來戰上一場，我相信，輸的人，一定是你！」也不知是被對方那戰意的刺激，還是和對強者戰鬥的渴望，他的四肢百骸之間，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濃郁的戰意，最終在胸腹之間匯聚。
瘋子搖頭笑道：「不，我覺得輸的人，一定會是你，從我開始修鍊至今，還未嘗一敗，所有與我戰鬥的人，都被我打敗了。」
周青龍聞言，不由笑了起來，望向這瘋子的目光中，多了幾份欣賞。
他發現這少女與自己的性格，實在是太像了。
「你為何會放棄破凡境第十重的修鍊？」想到這少女的話，他忽的又問道，「若是我猜得不錯，你在修鍊至破凡境第九重之後，一直沒有突破斬塵境，並非是為了磨練身體，而是為了進入這破凡境第十重的完美境界吧？」
提起破凡境第十重，瘋子臉上的純真笑容之中，忽的多了一絲陰霾，她忍不住嘟起了小嘴，搖頭無奈說道：「是啊，我以為以我的資質，肯定能夠踏入這破凡境第十重，可誰知道，幾年下來，我一無所獲。」
「不，倒也不算是一無所獲，至少，我找到了我無法進入其中的原因。」她說著看了一眼周青龍，才又道，「我花了幾年的時間，終於是明白，若想要踏入這破凡境第十重，就一定不要在修鍊至破凡境第九重的巔峰的時候，去考慮凝練界碑的事情。當時我有些好奇，下意識的就將界碑凝練了出來。雖然最終被我強行散去，但也為時已晚呀……」
周青龍聽到她的話，頓時大吃一驚：「當初你竟然在凝聚了界碑之後，再強行散去了？就為了突破至破凡境第十重？」
他都有些佩服這少女的魄力了，一般人可根本是做不到這一點。
「是啊，那時候我對破凡境第十重的了解太少了，所以，我努力了這幾年的時間，終於是發現，我基本上已經沒有機會再踏入破凡境第十重了。所以，才準備直接進入斬塵境。」瘋子點了點頭道，「事實上，從破凡境第八重的時候，就開始準備踏入破凡境第十重的諸多事宜，才是最好的。就是你現在這樣，唔，我很看好你，你或許會成為蒼靈大陸這千年來，第一個踏入破凡境第十重又能夠進入斬塵的人。」
周青龍沉默了一陣，方又道：「承你吉言，那我想，你也不要再等我半年了，去突破斬塵境吧，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比試。」
「不用，我現在正在鑽研這界碑的問題，我想要在破凡境第九重的修為內，嘗試著凝練出來完美界碑，如果我成功了的話，這大概也需要半年的時間。」
瘋子清純一笑，似是絲毫不知道自己所說的，有多麼的驚世駭俗，眼中閃著異樣的神采，認真的說道：「所以，半年之後，我們是會有一戰的，我想看看你拿什麼來打敗我。」
而此時，在一樓躺椅上躺著的那邋遢老頭，雙眸陡然睜開，兩道精芒閃爍，其中夾雜著讚賞之色，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現在的少年，真是了不得啊，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做……我們這一代，是真的老嘍……」
周青龍聽到瘋子的話，卻也是自信一笑，傲然說道：「相信我，你一定不會是我的對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