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乳娘應著，便抱著曦和退下。

正當眾人一片喜氣洋洋的時候，一直守在趙齊兒身邊的侍女突然從內殿衝出來，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不好了！趙美人血崩了！」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的木槿踉蹌了一下，耳邊一陣嗡嗡作響，彷彿周遭的一切都聽不真切了，幾次劇烈的情緒起伏讓她緊繃的神經徹底崩潰，只覺得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木槿昏迷的時間並不很長，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抱到了毓秀宮的偏殿，而床邊就是慕榮洵。

對上慕榮洵憂傷的目光，木槿顯然意識到了什麼，她努力撐著胳膊坐起來，「趙美人、趙美人她怎麼樣了？！」

慕榮洵目光暗淡，看起來痛苦又疲倦，啞著聲音道：「趙美人她……怕是不成了。」

木槿搖了搖頭，「不，不會的……我要去看她！」

木槿掀了被子，連鞋都來不及穿上，赤著腳便衝進了內殿，而這一次，慕榮洵沒有阻攔。

內殿門口的小太監有些擔憂地擋住木槿的去路，低聲道：「這裡面的血腥氣重，實在晦氣，皇後娘娘別進去！」

木槿只道：「都給本宮讓開！」

幾個小太監只得讓路，木槿這才得以進到內殿。

四周瀰漫著濃重的血腥氣，床榻上、地磚上到處都是黑紅的血液，木槿可以想象的到，趙齊兒曾經遭受過多麼大的痛苦。

那樣重的血腥氣讓木槿幾乎作嘔，不過她還是強忍住，踉蹌著幾走向床榻。

此時的趙齊兒氣息已經十分微弱，頭髮粘連在慘白的臉上，雙唇沒有一絲血色，黯淡的目光中透著瀕死的絕望。

見木槿來了，趙齊兒的眼珠子才緩慢地轉了轉，睜大了渾濁含淚的雙眼，然後努力地扯動嘴角，聲音聽起來支離破碎：「皇後娘娘，請、請您一定要……照顧好嬪妾的孩子……」

木槿頓時淚雨雨下，為母則剛，趙齊兒瀕死之際，還在惦記著曦和……她緊緊地攥著趙齊兒的手，她其實很想告訴趙齊兒，她的女兒有多聰慧，有多懂事，有多乖巧……可是最後開口，反反覆復地就只有同一句話：「會的，我一定會的！」除了這一句保證，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趙齊兒費力地張了張嘴，喉管里發出沙啞的聲音：「是……是嬪妾沒用，日後護不了這孩兒了……」

木槿胡亂地擦了擦眼淚，她此時被巨大的悲傷籠罩，只能用力地喘著氣才能平復下呼吸，然後努力對趙齊兒扯出笑來：「我給這孩子起了名字，就叫曦和好不好？寓意明亮相安，日後一定是個又聰慧又有靈氣的小公主。」

「曦……和。」趙齊兒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緊接著胸口開始劇烈地喘息，像是離水等待死亡的魚，彷彿只有出的氣，卻沒有進的氣，最終她才費力地開口：「從今天開始……曦和、曦和就是娘娘的孩子了，請您、請您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