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是這樣想的，於是他再一次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則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用殘忍的語氣在她耳邊告訴她：「周木槿，你是我的，無論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是我的，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休想逃開！」

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他也用實際行動驗證了他的話。

「你只放心好了，只要你還喝那種葯，我就會日日過來！」

……

她不會知道，每次再對她說出那些難聽的話之後，他有多麼後悔，他想說的明明是，他愛她，他愛得深入骨髓……他想待她好！

可每當面對她的拒絕時，他就會不受控制地說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話。

他們就像兩隻刺蝟，靠的越近，就會傷得越深，就連一個簡單的擁抱都會被彼此的尖刺傷得體無完膚。

他那時候就在想，就這樣互相折磨到死吧，只要能留她在身邊，只要他能看到她就好……

而後來，他又是怎樣決定放開她了呢？

她知道上元節那日，她是在和他賭氣，可說的卻也都是她的真心話。

「慕榮洵，你這樣真的好沒意思。」

「有的是鶯鶯燕燕等待著你的寵幸，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裝得副一往情深的模樣！呵，你以為這樣做就能抵消你從前做過的事嗎？我告訴你，不會！不會！」

「這種東西送給我做什麼？都說了是有情人之間才能相送的東西，原也不該由你我來戴！」

破鏡難重圓……

在那一刻，他是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他也知道，她的心早就暖不回來了，無論他怎麼做，都沒有用了。

他像個受了傷的小獸，他根本沒有辦法再去面對她，回了宮，他第一次留宿在了沈氏那裡，從前即便歇在沈氏處，也不過是為了氣她做做樣子罷了，半夜他就離開的……

那一夜，他像極了一個急於療傷的人，最後，他伸手將沈昭言擁進懷裡，腦中閃過片刻的沉寂和空白。

而下一刻就又覺得無比的落寞，他感覺到自己的可悲，在那個女人身上受的傷，竟然需要到別的女人這裡治療。

他的所有情緒都被她左右，他變成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討厭的可憐人……

這一夜，沈氏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落魄，卻也乖巧地什麼都不去問。

他一夜未眠，對著一室的燭火，腦袋裡反反覆復想的都是他是不是該放她走了呢？留在這裡，對他們來說都是折磨，與其這裡，倒不如放她離開……

他決定放她的離開的念頭，也許不是在辛寨村的時候生起的，也許是在上元節她同他徹底決裂后，也許是知道了她根本不想懷他的孩子后，也許更早。

他是愛她的，可是從前的他卻一直不明白，到底怎麼樣才算是真正的愛一個人。曾經他以為愛就是佔有，就是讓她的身心都臣服於他，可是直到決定放手的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原來真正的愛，就是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