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許只是試探……可不論他出於什麼目的,她都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她從前活得太累了,皇宮裡的人和事沒有一件讓她舒坦過,她活得謹慎,活得拘謹,沒有一刻恣意過。
歸根結底,她想要自私一回,想要為自己活一回。她要學會忘記,忘記她經歷過的一切,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一聲「阿槿。」將木槿喚回現實中來,那時應該已經四更,看來深夜未眠的,不只有她一個人。
他的手扭轉過她的身子,還不等木槿反應過來,便沒有任何預兆地吻了上來。
這一夜的月亮並不圓,也沒有星星,屋裡黑漆漆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他的吻急躁又熱烈。
只是這一次,她沒有拒絕,甚至還試著開始回應他……
只當是告別了吧……畢竟她是真的愛過這個男人,她騙不了自己的心。
然後這一夜過後,兩人塵歸塵,土歸土,一別兩寬,互不相干。
不知糾纏了多久,木槿最終是在慕榮洵的懷裡睡了過去,他的懷抱很溫暖、很踏實,那種感覺其實很讓人心安,她卻不敢過多依戀。
總歸還是要分開的,那就不要讓她在分開的時候還要戀戀不捨。
從明天開始,她就要開始嶄新的生活了……
翌日清晨,淺金色的晨曦照在水井上,木槿和慕榮洵兩人站在院子里同寶哥兒一家道別。
慕榮洵向這一對夫妻行了個禮,「多謝兄嫂多日照拂,今日一別,就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了,還望兄嫂好生保重。」
這些日子的相處,寶哥兒一家其實早就將他們二人視作親人,分別之時自然不免傷感。
寶哥兒娘心中感傷,趕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道:「恩公和娘子一路多加小心。」
寶哥兒爹則道:「他日若有機會路過此處,恩公和娘子便到家裡來坐坐,俺們、俺們隨時歡迎。」
「好,一定。」
一家三口把木槿和慕榮洵二人送到村口,直到他們的馬車駛出老遠,寶哥兒仍在後面揮舞著手裡的小弓,「恩公和嫂嫂要多保重!」
其實經歷過生死之後,木槿將分離這件事情看得很淡了,心裡算不上多難過,可就是莫名覺得有些惆悵。
木槿掀開轎簾,沖寶哥兒擺了擺手,然後眼睜睜地看著身後的村子逐漸遠去,最後凝結成一個點。
她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這些日子在這裡發生的一切真的就像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她要開始好好生活了。
鄉間的土路並不平坦,一路的顛簸讓木槿有些吃不太消,可想到馬上就要回襄北,她卻又覺得受些折騰也是值得的。
在她的記憶里,襄北的風是暖的,花是香的,她想去策馬,想去放紙鳶,想去看月牙湖,想去看秋日裡大片大片的蘆葦花……
駛到官道上后,馬車一路飛馳,再走一會兒,兩架馬車便是一個向西南,一個向北,也意味著兩個人從此分道揚鑣,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