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衣的時候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對慕榮洵道：「今日寶哥兒同我閑聊，說起在距離這裡不遠的義和鎮上有集市，很是熱鬧的，你想不想去逛逛？」這些天他們連村子都不曾出過，確實有些憋悶。

「集市？」

慕榮洵轉過頭，正看到木槿背對著他整理衣衫，屋子裡水霧升騰，其實什麼都看不真切，可他的喉頭還是忍不住一緊，他極力剋制自己，努力甩開那些不該冒出來的念頭，然後故作鎮定地問：「你很想去嗎？」

他知道，她是喜歡熱鬧的。

「想啊，當然想了。」

木槿不假思索地回應，她自然是想去的，只是她馬上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他們身上沒帶銀錢出來……她倒是沒什麼想要買的，純是想要去湊熱鬧，可是她總想著要給寶哥兒一家添些東西來著，這樣一來，沒錢就成了大問題。

不過轉瞬她又想起，她好像還有隻鐲子在寶哥兒娘那裡，既然鐲子寶哥兒娘不肯收那鐲子，那不如就把鐲子拿到鎮上當了，換來銀錢給這一家子添置些家用也是好的。

木槿心裡是這樣想的，便也同慕榮洵這樣說了，慕榮洵自然也是極為贊同，兩人就這樣說定，明日帶上寶哥兒一同前去義和鎮。

……

吹滅了燭火，木槿掀開被子躺下，一雙手卻突然從後面橫過來。

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又幹什麼？」木槿本想忍耐下來，可是身後的男人貼得太近了，她覺得彆扭得很。

「你身上好香啊。」

木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答非所問是這男人慣用的伎倆。

「咱們各睡各的，你貼得這樣近，我睡不著。」木槿吸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跟這個男人好生商量。

慕榮洵依舊緊緊地貼著她，耍無賴似的道：「你從前怎麼就睡得著？」

從前？從前是多從前？

木槿努力回憶，想要找尋那些她快要遺忘掉的記憶。

慕榮洵其實沒有說錯，從前她在他的懷抱里是睡得踏實的，她和他，也的的確確是有過一段美好時光的。不過再美好，那也只是從前了，回憶起來也不過是平添傷感罷了，她如今只想過好眼前的日子。

過好當下，就要學會遺忘。

慕榮洵抬起手，觸上木槿的臉頰，「你怎麼不說話？」即便不說話，他也能感覺到她的失落……他知道她在忍耐什麼。

木槿抿緊唇，有種無法言語的悲傷，最終她閉眼道：「沒什麼，快睡吧。」

這一夜，慕榮洵徹夜未眠，夢魘雖沒有機會再折磨他，折磨他的卻是他自己。

「放她走吧。」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不斷響起，他從來沒有像這樣心煩意亂過。

而同樣無法入睡的，卻不只有他一個人。

望著她的背影，他卻沒有勇氣再去擁抱她。

……

第二日清晨，木槿和慕榮洵早早地起床收拾，昨天夜裡兩個人睡得都不好，卻又都心照不宣地都沒有說破，只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