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榮渙頭也不抬地繼續翻看兵書,口中淡淡道:「叫她回去。」
鄒管事面露為難神色,囁嚅著道:「可,可那秋水姑娘在外面又叫又嚷,只差撒潑打滾了,奴才們……也是沒得辦法,只得來回殿下。」
話音未落,只聽門口傳來侍女勸解的聲音:「秋水姑娘,殿下之前吩咐過的,說是不準人叨擾,鄒管事方才已經進去回話了,秋水姑娘即便有事,也要等鄒管事出來了才好……」
一道尖瑞的女聲在門外驟然響起:「通通都給我讓開!若是再不讓,定沒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門外的侍女則耐著性子繼續勸道:「秋水姑娘是何等的人物?就莫要為難咱們這些做下人的了……」
見硬闖不成,門外的那道聲音明顯軟了下來,轉而沖著屋裡哭嚷道:「殿下,奴婢錯了!奴婢已經知錯了,日後奴婢一定好生服侍殿下……」
見屋裡依舊沒有動靜,那女子竟嗚嗚地哭了起來,口中斷斷續續地說著:「殿下怎能如此不念舊情?殿下就見見奴婢吧……」
慕榮渙緊鎖眉頭,被秋水嚎得是心煩意亂,半晌后沉聲對鄒管事道:「罷了,讓她進來吧。」
「是。」鄒管事應了一聲,然後便退了出去。
一旁的阿璃聞聽這話,連忙站起身來,道:「我,我先出去。」
慕榮渙放下手中的兵書,淡聲道:「不必。」
「我還是……」
「坐下。」慕榮渙正聲道。
見慕榮渙如此,阿璃不好再說什麼,這隻能重新坐了回去,埋頭繼續練字。
慕榮渙重重地吸了口氣,他知道阿璃在想什麼,可若是讓她這樣貿然出去,再同那秋水正面撞上,只怕又是一場風波。
不多時,一抹明黃色的窈窕身影從門外閃進來,只見那女子身材瘦削,容貌姣麗,一雙遠山眉下是秋水般的杏眼,可見倒是配得上秋水這個名字的。
那秋水雖然方才一直口口聲聲自稱為奴婢,可模樣穿戴竟比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還要優上幾分,釵環首飾都是如今靳陽城中最時興的款式,連身上用的香粉都是彩霞庄的上品,那香粉不但香水濃郁,而且留香持久,只一小盒便要用上一兩銀子。
那秋水幾步行至慕榮渙跟前,眼中已是淚意漣漣,「怪不得殿下不肯見我,原是阿璃姑娘在這兒……」
聽聞這話,原本正在埋頭寫字的阿璃動作明顯一僵,慕榮渙不願見秋水,怎麼能同她扯上關係?她今日只是被慕榮渙揪來練字的啊……
感覺到阿璃停了筆,慕榮渙掃了她一眼,淡聲道:「繼續寫。」
「是……」阿璃低低地應著,可她這時在這兒根本是如坐針氈,一刻的時間竟比一生還要漫長。
秋水見慕榮渙只顧著同阿璃說話,並不理會她,心內一陣不爽,於是一邊用帕子抹著眼淚,一邊嚶嚶低泣,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可慕榮渙卻是依舊頭也不抬地翻看兵書,絲毫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