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嫡公主!你就好生在裡面待著吧!」
「不要管她,咱們快走!去別的地方玩!」
「哈哈!活該,活該!」
……
漫長的黑暗,她覺得像是一輩子那樣長……
木槿其實直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那樣小的孩童是如何有了那樣狠毒的念頭,若不是那時她的乳母以死相逼,他們是斷不肯說出她的下落的。
也是幸好有乳母在,她才有命活到現在……
木槿一頭栽進記憶的洪流之中,像是掉進了個沒有盡頭的深淵,蒼白的微笑在燭火的映照下卻看不出仇恨,倒像是無限地悲涼:「呵……他們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搬來大石堵住井口,父王的孩子那麼多,即便是我死了,他眉頭恐怕也皺不得一下。」
木槿不知道為什麼會將這些夢魘般的經歷說與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人聽,而且這人還是將她劫走的匪徒。
她從來沒有同任何人說起過這些,她原以為她自揭了傷疤之後,會失態到痛哭流涕,渾身顫抖,可是她卻出乎意料地鎮定。原來日子久了,再痛再深的傷口也會慢慢癒合,這樣……就很好了。
炎烈自小便跟著慕榮汲,過得是刀光劍影的血光日子,他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寬慰人的話來,只得重重地道:「今夜,我會一直守在這裡。」
木槿扭過頭對炎烈笑了下,她知道這已經是他口中能說出來的最溫暖的話了,便低低地道了一聲:「謝謝。」
炎烈一向聽慣了命令,似乎對這個謝字出奇地敏感,他無所適從地搓了搓手,然後在距離木槿不遠處的地方坐下,口中囁嚅著道:「不……不用謝。」
半晌,木槿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又問炎烈:「你多大了?」她並非想要從對方口中探聽得什麼消息,只單純是因為她現下沒得事情做,想要靠聊天打發時間。
炎烈口中淡淡地應答了一句:「十七。」
木槿微微吃了一驚,她原本就想著對方年紀應該不大,卻沒想到他竟然只有十七歲。
「那你家中可還有什麼人?」木槿繼續追問。
炎烈的目光一窒,「只有一個姐姐,幾年前生了重病,沒得治……」
從見到炎烈的第一眼開始,木槿就知道他有著和年齡並不相符的沉著冷靜,可當聽他提起他姐姐的時候,明顯可以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了一下,他雖是極力剋制,卻還是紅了眼眶。
如此看來,這倒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木槿也從炎烈口中得知他自幼無父無母,只有一個長他兩歲的姐姐,後來也染了重病,只因沒錢醫治,後來沒過多久就病死了,而慕榮汲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不但替他安葬了他的姐姐,還將他留在身邊做事。
大抵是因為想要報恩吧,所以慕榮汲之於炎烈,是主人也是恩人,炎烈總要比其他人更多幾分忠心,這恐怕也是慕榮汲將他視作心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