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榮洵見木槿哭得幾乎肝腸寸斷,內心也因她的哭訴,漸漸柔軟了下來。
半晌,他終嘆了口氣,將她重新撈進懷裡,柔聲安慰她道:「許是……許是朕想多了,可你何至於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陛下……嬪妾好害怕,怕陛下因為誤會,就不要嬪妾了……」木槿抽噎著環住慕榮洵的腰肢,「都是嬪妾不好,事先沒有同陛下說清楚,這才引得陛下誤解,陛下如果還肯相信嬪妾,嬪妾一定一五一十將這前因後果皆同陛下說明……」
木槿緊緊攥著慕榮洵的衣襟,像只受了傷的小獸,蜷縮在他的懷裡,「如今不論前朝後宮,唯魏氏兄妹獨大,嬪妾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自保……」她絕對不能在計劃未完成之前,就讓他厭棄了自己!
對上她無助不安的目光后,慕榮洵微微一怔,她是他的皇后,是整個祁國身份最尊貴的女人,居然需要接近魏湛,以求自保?
可笑,這太可笑了……
他凝著她半晌,突然回憶起她初嫁來祁國的光景,那時,他只要一閑下來,就會去璟和宮陪她,可現在,即便是有時間,也要平分給後宮之中的其他女子,只因為他是皇帝,要雨露均沾。
因此,他到璟和宮的次數似乎也越來越少,從一開始的每日都去,到後來的個把月才踏足一次,有時候甚至連她什麼時候病了瘦了,新裁了什麼衣裳,又學了什麼了不得的技藝,他竟然都是最後一個知曉……
其實仔細想來,他雖給了她無上的榮耀,卻也要她承受和眾多女子共同分享同一個丈夫的痛苦。
他因為魏湛的關係,過於地寵幸魏櫻,他想過此舉會讓她感到不安,所以才會一有時間就去看她,親近她,只是想讓她心安,想讓她知道知道他心裡還是惦念著她的。可是她近來的反應,實在是叫他捉摸不透……她方才口口聲聲說著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他一人,可是為什麼他卻覺得,她最近在有意無意地疏遠他?
她越是懂事大度,越是不爭不妒,他就越是覺得害怕!
「從前在襄北的時候,父王寵愛衛姬,冷落母后,嬪妾雖是嫡公主,一年當中能見到父王的次數卻是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木槿吸了吸鼻子,即便是多年之後,再提起這樁舊事,她仍舊覺得心酸,「王宮裡的夜那麼冷,那麼長,母后的寢宮就像是一座冷冰冰的監牢,嬪妾做這麼多,只是不想像母后那樣,任人欺凌,鬱鬱而終……」
慕榮洵想起她這段日子以來的變化,心口驟然疼起來,於是他將她摟得更緊,又脫了自己的外袍蓋在她的身上。
「阿槿。」他低聲喚她。
木槿擦了擦眼淚,應了一聲,「嗯?」方才的說辭半真半假,不知道到底會不會讓他完全信服。
慕榮洵咽了咽口水,終還是說了出來,「你從前都是喚朕榮洵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