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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醫妃 - 439、養子如羊,不如養子如狼字體大小: A+
     

    三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帶著一個小丫頭在院子里玩兒,三人再一次體會到了寧王殿下當年面對夭夭小朋友又愛又恨的情緒。當薛斌被夭夭從不知道哪兒摸出來的蟲子嚇得直接躍上了房頂,陳脩被夭夭各種各樣稀奇古怪地問題問得笑容僵硬嘴角抽出的時候。朱蒙十分識趣的後退了七八步,表示自己無才無能,實在是招架不住小小姐。

    夭夭一手捏著飛飛,一邊抬手眨巴著大眼睛無辜地望著陳脩。彷彿是在問:你們都怎麼了?

    陳脩苦笑,只得伸手摸摸夭夭的發頂表示沒事。

    「夭夭,你在幹什麼?」弦歌公子的聲音從院門口響起,只看院子里三個人的模樣就知道夭夭又在折騰人。聽到他的聲音,夭夭眼睛頓時一亮拋棄了陳脩飛快地朝著門口衝去,「弦歌舅舅!」

    弦歌公子俯身將她抱了起來,抬手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調皮。」

    夭夭吐著小舌頭做了個鬼臉,「爹爹娘親都好忙好忙,弦歌舅舅和叔公也不見了。」說著,夭夭精緻的小臉有些委屈的皺了起來,「夭夭好無聊哦。」

    屁大點的小孩兒,知道什麼叫無聊了?弦歌公子啼笑皆非,而且…你也只有商嶠忙著的時候才會響起我們吧?抱著她回頭看向門外,弦歌公子身後,師叔和南宮墨正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叔公,娘親!」夭夭歡快地叫道。

    師叔清癯的容顏露出幾分暖意,伸手接過了夭夭。

    「聞人先生,郡主。」陳脩三人也連忙上前來見禮,看到從房頂上跳下來的薛斌,南宮墨有些好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

    薛斌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陳脩笑道:「公子有正事,我們陪夭夭小姐玩一會兒。」

    南宮墨瞭然,「辛苦你們了。」

    「哪裡,夭夭小姐很可愛。」陳脩笑道,就是太過古靈精怪了。這麼小就這樣,長大了還得了?

    夭夭乖巧的趴在師叔懷裡,半點也沒有方才將三個大男人鬧得雞飛狗跳的模樣。

    薛斌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三人,「郡主,您們這是……」

    南宮墨笑道:「沒什麼事,師兄正好有空去燕王府看看。過來看看衛君陌忙完了沒有。」

    說話間,衛公子已經從書房裡走了出來。隨手將手中的卷宗文書交給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朱蒙。

    拿到了東西,三人立刻便識趣的告辭了。

    看著陳脩三人離去,衛君陌才看了一眼弦歌公子,問道:「準備好了?」

    弦歌公子輕哼一聲,他什麼時候沒準備好了。還不都是燕王和衛君陌沒空。燕王身上的毒還是早解早了,只是這兩天事情多大家都沒空罷了。看了看一臉平靜的衛君陌,弦歌公子到底還是沒有就衛公子的身世多說什麼。雖然衛君陌的身份讓弦歌公子感到將來必定有數不清的麻煩,但是現在孩子都這麼大了,還能說什麼?

    衛君陌也不在意弦歌公子的態度,朝著師叔點點頭道:「辛苦師叔了。」

    師叔抱著夭夭,微微點頭並不多說什麼。

    燕王府里,燕王坐在大廳里看著眼前的正襟危坐的三個人。蕭千熾三兄弟都端端正正的坐在燕王下手,眼觀鼻子鼻觀心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還是蕭千炯有些坐不住,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燕王,又飛快的低下了頭去。父王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

    「碰!」一本摺子被扔到了三人更前的地上,燕王眯眼看著嚇了一跳的三個兒子冷聲道:「都看看吧。」

    三兄弟對視一眼,還是蕭千熾起身撿起了摺子來看。看完之後神色有些複雜的看了蕭千煒一樣,將摺子遞給了他。蕭千煒遲疑了一下才接過了去,看完之後不動聲色的遞給了蕭千炯。蕭三公子看完卻是委屈了,隨手將摺子扔到手邊的桌上,道:「父王,這又不關我的事兒,你叫我來幹什麼?」

    這明明是二哥手底下那些腦殘乾的事情,憑什麼他要跟二哥一起來受父王的白眼和冷氣?

    這是藺長風送過來的摺子,雖然從衛家身上沒有查到什麼線索,但是從城門口的守衛身上還是查到了一些的。雖然不是蕭千煒親自下令的,但是管著那些守衛的將領卻是一直支持蕭千煒的人。說這其中沒有蕭千煒的手筆,只怕就是三歲的夭夭都不信。

    蕭千炯對蕭千煒對衛君陌的敵意沒有意見,排斥外人和打擊對手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本能。但是這手段…也太不入流了一點吧。衛家就算是衛君陌的黑點,那衛家本身也比衛君陌更黑。能敗壞掉衛君陌多少名聲?最多說他不顧念舊情,衛家對衛君陌有舊情么?

    燕王輕哼一聲,目光淡然地望著蕭千煒,「你有什麼話要說?」

    蕭千煒聲音有些苦澀,「父王,兒臣不知要說什麼。」

    燕王冷笑一聲道:「你不服氣,覺得本王會偏袒君兒,打壓你是不是?」

    「兒臣不敢。」蕭千煒連忙道。是不敢而不是不會。

    燕王道:「你放心,本王絕不會幫著君兒打壓你…你們。」

    聞言,蕭千煒猛然抬起頭來,看著燕王的目光中似乎帶著幾分不信和驚訝。在蕭千煒看來,父王確實是一直更倚重衛君陌的。不過這樣的目光一閃即逝,蕭千煒很快又低下了頭。燕王卻並沒有錯過這短暫的一個眼神,眼神微沉,聲音卻依舊沉穩,「皇考早年分封諸子,不僅是為了令藩王鎮守邊陲,也是為了確立先太子的儲君地位,令天下人明了身份尊卑使諸子免於多嫡之爭。但是…本王與皇考所思不同,皇考護著先太子和蕭千夜二十多年,養出來的便是蕭千夜這樣的繼任者。所以,本王絕不會這麼做。」

    雖然蕭千夜提前上位是因為太子早逝的原因,但是燕王也並不覺得再多給蕭千夜幾年時間他就能成長到什麼程度。即使是先太子本人,眾藩王尊重的也多是他大哥的身份或者說先帝的寵愛,而不是他的能力。皇室中同室操戈固然不是好事,但是如果一意孤行的為繼任者掃清了前路,磨練不夠也不是什麼好事。要執掌一個龐大的帝國,做出一定的犧牲是必然能的。至少,在鐵血殺伐決斷的燕王看來,養子如羊,不如養子如狼。燕王是強者,天性也更喜愛強者。至尊之位,能者居之。

    所以,燕王討厭的從來就不是兒子之間的爭鬥。而是太過愚蠢和不自量力。如果蕭千煒做得高明,說不準燕王還會誇他兩句。

    燕王平靜地掃了三個兒子一眼,道:「你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本王絕不會插手。但是…若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也別怪本王不念父子之情。」

    蕭千煒終於有些忍不住,道:「父王當真會對我們和表哥一般公平?」

    「公平?」燕王玩味的挑眉,眼中卻是淡淡的失望。還是太嫩了一些。

    「什麼叫公平?君兒十四歲獨身闖蕩江湖建立紫霄殿你在幹什麼?從幽州起兵,這幾年,他們在辰州牽制住幾十萬朝廷兵馬還要為幽州軍籌備糧草藥材,你在幹什麼?他和無瑕領兵出青雲山,一路所向披靡你又在做什麼?」看著蕭千煒堅硬的臉色,燕王毫不留情地道:「這些,都不說。你就告訴本王,當年本王和眾兄弟一個個十五六歲剛剛大婚就被父王丟到邊塞。除了個藩王的身份,身單勢薄面對手握重兵的邊關守將和當地封疆大吏的時候,本王可有向先帝要過公平?可有人問過,先帝那般對待太子和我們這些皇子,公平不公平?」皇家哪裡有什麼公平可言?能力,勢力,聖寵,如果一樣都沒有,哪怕你是皇子也算不得什麼。

    蕭千煒覺得不公平,是因為比起他燕王更倚重衛君陌給了衛君陌更多的權力而已。但是沒有衛君陌的時候,他處處跟自己的嫡親兄長爭權,處處凌駕在蕭千熾的頭上,又何曾想過對蕭千熾來說是否公平?而燕王,無論是作為一個王者,還是作為一國之君,都絕不會在選擇自己未來的繼承人的時候用公平作為標準。對他們公平,就是對他辛苦打下的基業和天下的百姓不公平。那高高在上的地方不需要公平,只需要最強的強者。

    對上燕王的眼神,蕭千煒突然感到一絲難堪。彷彿是他心中什麼不願意讓人知道的秘密被父王看破了一般。這是燕王第一次如此開誠布公的跟他們說起這件事情,燕王的態度讓蕭千煒鬆了口氣。如果父王態度強硬的不許他們如何如何,蕭千煒只會感到更加的憤懣不平。但是蕭千煒也並沒有更加高興,因為從父王的眼神中,他感覺到了父王並不看好自己,彷彿他是一個還沒長大不懂事的稚童一般。

    緊緊地握住了隱藏在衣袖中的拳頭,蕭千煒咬牙沉默不語。

    大廳里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蕭千炯聳聳肩:好吧,我的父兄都是奇葩。現在說這種事情不會太早了嗎?還有父王,你這種毫不在意的態度到底是幾個意思?

    只聽燕王繼續緩緩道:「你們都已經是及冠了,所以想做什麼本王不管,當然…結果本王也是不會管的。」

    一直沉默的聽著的蕭千熾心中一動,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燕王一眼。有些不確定父王所說的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父王的意思是…如果他們將來要爭奪皇位,父王是不會管的。但是同樣的,如果他們因此被人給弄死了,父王…也是不管的?

    只可惜燕王的臉色太淡然,蕭千熾並不能從中看出什麼來,只得無奈地在心中嘆了口氣。

    「啟稟王爺,大公子和大少夫人來了。」門外,管事發現氣氛有些不對,連忙稟告道。外面如何切不論,燕王府中燕王已經發下話來,幾位公子的排序從新來過。於是,衛公子就變成了大公子。

    燕王神色稍霽,點頭道:「讓他們進來。」

    過了片刻,南宮墨一行人走了進來。看了看坐在大廳里的幾個人南宮墨挑了挑眉笑道:「舅舅,趁著這兩天還有空,師兄說可以先將您的身體治好了再說。舅舅這兩天可有什麼要事?」燕王揮揮手表示自己沒什麼大事,對著弦歌公子和師叔點點頭道:「有勞兩位。」

    弦歌公子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目光在蕭家三兄弟身上劃過挑眉笑道:「王爺和三位公子這是在做什麼呢?該不是咱們打擾了吧?」

    蕭千熾笑道:「哪裡,不過是父王招我們幾個說幾句話罷了。父王的身體就有勞弦歌公子了。」

    弦歌公子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沒什麼。」

    燕王問道:「可需要做什麼準備?」

    弦歌公子道:「準備倒是不需要太多,藥材本公子已經準備好了,有衛君陌和師父護法,不過是時間長一點而已。」

    南宮墨道:「師兄,我也可以幫忙。」

    弦歌公子嫌棄地揮手,「男女有別,不知道么?」

    南宮墨忍不住一臉黑線,說好的醫者父母心呢?還有,你不是需要高手護法么?

    弦歌公子更加嫌棄,「就你那點功力,還好意思自稱高手?臉不紅么?」

    「比你好。」旁邊,師叔淡定地吐槽徒弟。身為一代武學宗師,收了弦歌這樣的徒弟簡直是他平生的恥辱。因此師叔看衛君陌就格外的順眼,若是沒有衛公子的存在,師叔簡直會覺得自己的完美人生就要毀在這個不肖徒弟身上了。唯一的遺憾是,衛君陌這麼好的根骨居然不是他從小教到大的。

    弦歌公子早就習慣了自家師父時不時的打擊,笑容可掬地道:「我是你徒弟。」我不如人不就代表你不如人么?說來說去還不是你自己不會教徒弟,唯一一個絕世高手,還只扔了兩本秘籍給人家是人家自己自學成才的。

    南宮墨忍不住撫額,有些歉意地看向燕王殿下。我家師叔和師兄就是這麼的洒脫不羈。

    燕王也不在意,淡定地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弦歌公子了。」

    等到弦歌公子的治療開始了三個時辰之後,等候在大廳里的南宮墨和蕭家三兄弟才真的明白了弦歌公子所謂的時間長點到底是什麼意思。真的是,很長啊,直接從上午一直到下午了裡面的人依然還沒有動靜。蕭千熾猶豫地看著南宮墨,弦歌公子是不是有什麼忘了交代了?他們以為所謂的很長大概一個多時辰也就夠了啊。如今這金陵城中的事情真的很多啊。

    南宮墨抬眼,含笑道:「千熾,你們有什麼事情就先去忙著吧。我在這裡等著就是了。」

    早就聞訊趕來的朱初瑜也連忙道:「表嫂說得沒錯,大哥,夫君,三弟,你們有事兒就先去忙著吧。父王這裡我們守著就是了。」

    蕭千熾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再等等吧,應該快出來了。」就算需要很長時間,弦歌公子總不能不吃飯吧?

    話音剛落,外面侍衛就來稟告陳昱求見。燕王不能見人,無奈三人只得起身匆匆去書房了。

    花廳里,南宮墨坐在椅子里漫不經心地喝著茶。朱初瑜和永成郡主坐在對面,朱初瑜時不時的打量南宮墨一眼。南宮墨也不在意,放下茶杯一隻手撐著額頭沉思。

    朱初瑜注視著對面的女子,想說些什麼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朝著坐在旁邊的永成郡主使眼色,永成郡主卻彷彿沒看見一般,只是定定的盯著大門外面。

    「表嫂。」朱初瑜輕咳了一聲,開口道。

    南宮墨抬眼看她沒有說話,朱初瑜面上帶笑,輕聲笑道:「以後…恐怕應該叫一聲大嫂了。真沒想到,衛公子竟然…會是這樣的身份,剛剛聽說的時候,我嚇得不輕呢。永成,你說是不是?」

    永成回過神來,倒是點了點頭。剛剛聽說表哥的身世,她確實是嚇得不輕。雖然因為她是從小養在燕王妃身邊的,所以身份有些尷尬,但是永成郡主一直對衛君陌和南宮墨的印象都不壞。所以除了震驚之外倒是沒有什麼不好的感覺。

    南宮墨淡淡道:「我也嚇了一跳。」

    朱初瑜挑眉道:「表嫂真的…一直都不知道這件事?」

    朱初瑜其實有些怪異,是不是衛公子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只是跟燕王瞞著燕王妃和燕王府的三位公子罷了。

    南宮墨揚眉,「不然呢?」

    朱初瑜笑了笑,「沒什麼,以後才真的都是一家人了。」

    南宮墨淡笑不語。

    朱初瑜心中暗暗嘆氣,她不想跟南宮墨和衛君陌為敵,偏偏世事就是這麼奇怪,越是不想要什麼就越是來什麼。如今這樣的身份,只要蕭千煒還有一絲一毫的不甘心,他們就註定了要成為敵人。既然如此,再退讓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想到此處,朱初瑜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決絕。只是她半垂著眼眸讓人看不清她的眼神,美麗的容顏倒是多了幾分溫婉平靜地味道。

    可惜朱家已經…不過沒關係,她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是么?從一個金陵城中權貴根本看不上的高義伯府千金,即將成為大夏的皇子嫡妃了。她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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