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桐打開纏繞的棉線，一圈又一圈。

直到一沓厚厚的足有一百多張的照片從牛皮紙袋裡滑出來，散在桌子上。

司桐拿起照片……

「介於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定要做好思想準備。」韓煜道。

司桐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她完全被照片給震驚道了。

姑媽躺在病床上，姑媽坐在輪椅上被推出來曬太陽，姑媽身上綁著繃帶，頭上還滲著血，姑媽身上插滿了管子……

每一張照片的後面，都有時間，而最近的一張，姑媽看起來像是睡熟了一般，躺在床上，鼻子上插著的管子連著旁邊的呼吸機。

上面的時間是……正是今天！

司桐腦袋一片混亂，她的呼吸有些不穩，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究竟是怎麼回事？姑媽不是在環遊世界嗎？不是和斯蒂芬在度蜜月嗎？」司桐喃喃自語，整個人亂了心神。

「司桐。」韓煜立刻拉開她身側的椅子坐下，雙手捧著她的臉，將她的腦袋掰過來，讓她看著他。

「聽我說的，深呼吸。」韓煜道。

司桐彷彿已經聽不見他說話了，她的眼圈紅紅的，滿腦子都是那些照片。

「水！」韓煜伸手。

董倩倩立刻跑開，倒了滿滿一杯水過來。

「……」韓煜接過杯子，往旁邊的垃圾桶里倒了大半杯，只剩下一點，然後猛地潑到司桐的臉上。

冰冷的水讓司桐清醒過來，她彷彿剛回過神來，還有些發懵。

「司桐，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麼有這些照片？」韓煜問道。

司桐緩緩點頭。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今天的臉色很不好，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再來談。」

「我已經很冷靜了，請告訴我。」司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你確定你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聽下去？」韓煜問。

司桐點頭，眼神堅定。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和姑媽有關，她都要必須知道。

「作為司女士的代理律師，我和司女士簽訂過一份協議，如果有一天她意外身亡，或者長時間喪失行為能力，比如陷入昏迷之類，我將按照她的遺囑，來幫她執行分配她的財產。」韓煜說著，將一個文件夾遞給她，「這裡是有司女士簽名的文件……」

司桐看完了文件，還是不太相信。

「我姑媽那麼年輕，她怎麼會立遺囑？」司桐的腦袋逐漸恢復清醒，她盯著韓煜問道，「如果你是姑媽的代理律師，為什麼在學校的時候你從來沒有說過？之前有人給過我一個手機，還有人說要和我視頻，告訴我姑媽的情侶，這個人是不是你？」

司桐像是連珠炮，問個不停。

韓煜一直等到她問完，才一一回答：「司女士雖然年輕，但是她卻是一位中期胃癌的患者，如果你剛才仔細看了文件，你應該看到這一條。」

韓煜手中的筆落在文件第三頁上的第三條：「在甲方死亡的三十天內，或陷入昏迷等喪失行為能力九十天後，乙方將履行其職責……」

「現在，三個月剛過。」韓煜看向司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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