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夜弦虛空極樂大陣原本被化血神刀殺的丟盔卸甲,十二件樂器奏出的歌舞幾乎凌亂不堪。
飛天門的門主緊那羅終於看不下去,張口一呼,天地之間就充塞了天籟之音,門下十二天女聞到緊那羅的聲音也像是吃了靈丹妙藥,混亂的音律再度整齊劃一,充滿靡靡。
接著鹿台周圍無數的乾屍飛出一個個靈魄,甚至在鹿台虛空中也出現了星名等幻象,他們一個個好像復活了一樣,斷掉的四肢,粉碎的元神,全部恢復如初,死而復生,這些魂魄全部朝著天女幻象聚集了過來。
齊麟都看呆了。
這陣法也未免太誇張了。
全體復活嗎?
這一驚訝,齊麟就感到識海元神,經絡百竅都遭受到飛天音舞侵襲,這朝歌夜弦,紙醉金迷,果然是無時不刻墮落人的心神,只是稍微鬆懈就差點被控制住了。
「天女作舞,諸天作樂!」
緊那羅媚視煙行,展開雪白雙臂。
無盡幻象如她的傀儡在天女起舞中舞動,接著化為一團,十二天女奏動音律,香霧紅花,遮天蓋地,落去了齊麟的頭頂。
這大陣的威力龐大,就是神名碰到,也只能乖乖逃命。
被它一迷,怕是接下來周遊列國自己都得失魂落魄了。
齊麟不由得感嘆了一句:「在下何德何能能讓緊那羅門主親自起舞呢。」
五色青光一刷,周圍的香霧花雨,雲霞氤氳就被一吹而凈。化血神刀再次一斬,紅顏骷髏也是煙消雲散。
視線中頓時一片清明。
飛天門十二天女依然各持樂器,露出驚詫的表情,不敢相信她們的虛空極樂會迷惑不到男人。
緊那羅也是如約把鳧徯靈魄送給了他。
「閣下深藏不露,緊那羅目光短淺了,不過還是有朝一日,能在西方和閣下一同共享極樂。」
她話說的曖昧入骨,齊麟也不往心裡去。
「我與西方的確有些緣,這極樂凈土一定會去拜訪,到時,還望緊那羅姑娘不要忘記我才好。」
女人嘴角掠過一絲笑容。
和她聊了一會,齊麟又問她們在鹿台做什麼,才知道原來飛天門感受到鹿台奢華,宗門上下就想在鹿台冥想著一場極樂宴席。
來到朝歌的人不少,她們也希望藉此感動他人,皈依西方。
齊麟沒有在鹿台逗留太久就去和賈誼匯合。
他走後,飛天門停下舞樂。
這時,從龍舟里走出一名打扮樸素,披著袍子的女孩。
「我主,這男人真的如你所說深不可測,除了四公子外,妾身從未見過有哪個男子能破虛空極樂。」緊那羅對這名女孩無比恭謹。
她正是當今西方教阿彌領袖釋迦摩尼的化身達摩。
「他是聖麟皇,不是一般人。」達摩道。
「聖麟皇?」
緊那羅張著小嘴懷疑自己聽錯了。
聖麟皇是阻止黃帝和蚩尤大戰的人,有著通天徹地的本事,鑄先天氣運法寶九州神鼎定鼎北荒氣運,堪比當年堯舜,立下大功德。
釋迦摩尼雖然在菩提樹下修鍊,從未涉足洪荒,但她修鍊三千世界,是以洪荒變數又怎能瞞過她,從剛才齊麟幾個神通里,女人就已經大致推演出了齊麟的來歷。
讓達摩困惑的是,齊麟竟然是西荒降生。
他的因果之線有點無法計算。
釋迦摩尼使出自己的『道』三千世界,即使是化身也從齊麟身上看到了即將發生的片段。這次她派八部宗進西荒捉拿刑天,這個聖麟皇極有可能從中作梗壞西方大事。
「師尊說他和西方有緣,那我就讓這緣再深一點吧。」達摩自言自語。
「我主,既然是聖麟皇,如果我們現在殺了他……」緊那*笑,聖麟皇有一個神侍齊天大聖,如果能奪她天命那可是莫大的機遇。
「我自有打算。緊那羅,你先留在此地宣傳教義,等時機一到,我們再進不周山對付刑天。」
「遵命。」
……
祖龍城,阿房宮。
一座華貴之氣直逼鹿台的宮殿。
祖龍殿。
嬴政正坐在龍椅上,女孩一襲龍袍,帶著冠冕,不怒自威。
王翦在殿下半跪著覲見。
「怎麼樣,王鈺,那個帝辛抓住了嗎?」嬴政手指敲打著龍椅問。
「回稟陛下,我們搜尋了西荒每寸土地,帝辛仍然沒有下落,恐怕已經逃出西荒了。」
嬴政露出不快,這個帝辛一天不死,殷商就不能算是正式滅亡。
聞仲太師也一起失蹤了,這個聞仲拜師截教得萬仙王朝金靈聖母的喜愛,是隨時有可能捲土重來的。不過眼下也不是擔心帝辛的事,她還有更加焦慮的事情得操心。
「刑天怎麼樣了?」
「刑天和白帝都在不周山,暫時不清楚兩人動靜。」
「回稟陛下,這次西洲西方教派了八宗門進入西荒,怕也是聽到了刑天的一絲傳言,想趁機收復這個神名吧。」
「如果能收復倒也好,刑天不死,西荒永無安寧之日。」嬴政蹙眉,刑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快大石頭壓在她的心口煩躁極了。
要不是白帝將刑天擊退,古秦也將成為第二個殷商。
「派人密切注意不周山動靜。」
「刑天似乎是元氣大傷,陛下,我們何不利用古秦氣運將刑天擊殺。」
「不行,萬里長城還未鑄造完成,切不可對神名動手。」徐福昂首走入大廳,聽到嬴政有意覬覦刑天的天命立刻阻止。
「徐福,萬里長城還要多久才能完成?」嬴政問。
「回稟陛下,少則十年,多則百年。」
「……」嬴政無力,她寧願沒聽到這個回答。「沒有更快的辦法嗎?」
「現在古秦一統,百廢待興,不宜勞民傷財,喪失人心。」
「十年,封神榜都說不定結束了。」
「臣會盡量想辦法。」
「嗯,朕命令你一年之內要把萬里長城修築完成,否則朕要徐福你的腦袋。」嬴政冷冷下令。
徐福躬身不語。
「稷下學宮的學子周有古秦,現在以過了朝歌進入萬獸蠻荒,再過數日就會到達祖龍,陛下,我們是不是該準備招待他們?」說話的是商山四皓之一甪(lù)里先生。
「稷下學子……嗯……當然得好好招待,朕可是期待很久了。」嬴政眼睛閃爍異彩。
……
萬獸蠻荒
離開朝歌后,眾人就進入了西荒最大的蠻荒之地,萬獸蠻荒以混沌天庭『萬獸候』得名,幾乎貫穿了西荒三分之一的疆域。
一群青銅野牛在荒原上奔襲,成群結隊,數量上千,猶如巨大的洪流瀉過,幾隻野獸在後面追趕。
踏入故土,齊麟彷彿聽到了一聲青銅魔馬的嘶鳴,是了,就和當年穿入洪荒時第一眼,思緒瞬間陷入到了過去,對於過去,齊麟一直都在刻意迴避,因為這不是他的真身,心底總有一種不屬於他的真實。
如今到了舊地,齊麟也不能再逃避了。
綺里季向眾人說著萬獸蠻荒的事迹,又提起了當年奪走殷商氣運萬獸無疆幡的少年。
「這少年現在就沒有下落了嗎?」賈誼真的有點遺憾。
「他可能還在西海某處漂流吧。」綺里季道。
西海太大了,修士不可能穿過西海,如今都沒有萬獸無疆幡的傳聞也只能認為他被困在西海之上,終年遊盪,甚至都可能死在西海了。
學宮幾人都挺可惜的。
「能奪殷商氣運前途無量,可惜走錯一步去了西海尋找崑崙……」賈誼搖搖頭,就算到了崑崙也不可能見到王母的。
「對了,現在萬獸部落怎麼樣了?當年它們負責執掌十二幡旗,後來幡旗被奪,還好嗎?」齊麟問。
「閣下知道很清楚呢。」綺里季驚訝的說:「不錯,商部落執掌幡旗守衛蠻荒,但幡旗被奪后,這些部落就已經銷聲匿跡了,有人說是帝辛遷怒,全部誅族,有人說是參加了對諸侯戰爭成了炮灰,也有人商部落出了叛徒,所有部族人全部逃亡躲藏了起來。」
「有一點可以確定,現在萬獸蠻荒再也沒有商部落的行蹤,陛下也找過,但沒有一個人了。」
齊麟心情有點沉重。
「我去蠻荒看看。」
「嗯,我也想看看這萬獸蠻荒。」
齊麟依靠記憶找到了當年部落,自己獨自來到了七危山商貔貅的部落,一走進村子,熟悉的畫面就讓齊麟回到了過去產生了又不真實的錯覺。
商部落有十多個部落還維持著原來的樣貌,只是已經空空蕩蕩,沒有一點煙火氣息。山魈在周圍上蹦下跳,發出尖銳叫聲,又讓齊麟想到了碰到山魈部落的一幕。
商猛,商賜,商魁,商央君。
熟悉的名字跳進腦海。
齊麟來到了村子的廣場,這裡曾是比武的地方。
「觀身不凈、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施主,似乎有苦惱的地方呢。」忽然,一個空靈的聲音響在耳旁,打斷了他的思緒。
齊麟提高警惕,回頭一看。
一名佛袍女子緩緩走了過來,她的容貌有一種說不清的超凡脫俗,尤其那雙眼睛,深邃的能看透世界的一切。
在她身上充滿了西方教至高無上的無我之氣。
「姑娘是?」
「施主和我西方有緣,只是六根未凈,執念業障困在心底。」
「西方教就這麼咄咄逼人讓人入教嗎?」齊麟反諷道。
女人無悲無喜,「那就讓我來替施主驅除過去的業障吧。」
齊麟還未反應過來。
女人手中一拋,一個靈氣鬱郁的竹子拋了出來。
先天法寶!!
齊麟臉色一變,急忙運轉所有神通法力抵擋。
六根清凈竹乃是聖人所煉的先天靈寶,奪人六感,惑其心神,就算太古神境的神名都難逃一劫,別說齊麟此刻只有一人,身邊沒有任何神侍。
六根清凈竹落在齊麟身後他的六感一個又一個被奪走,根本無力反抗。
該死。
齊麟意識開始模糊,元神心智在六根清凈竹慢慢喪失。
耳邊彷彿聽到了一聲青銅魔馬的叫聲,接著自己的記憶被抽離,王翦,常羲,齊琪,穿入到洪荒之後的所有記憶就像碎片一樣慢慢消失。
完了。
萬念俱灰,莫過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