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啊，在我的九重界里，你跑斷了腿也沒人救你。」

沐夏抱起手臂來，悠悠然一挑眉梢。

嘩啦！

虛空中的秩序鏈如臂使指，將他兜住吊在半空。

「啊啊啊……」禿毛倒立著哀嚎：「小娘皮……雞爺錯了……嗚嗚嗚……」

這傢伙鬼哭狼嚎，眼淚卻是半點沒有。

光打雷不下雨，一雙眼睛還滴溜溜轉，直叫沐夏給氣樂了。

「錯在哪了？」她翻個白眼兒，踢這賊雞屁股一腳。

嘩啦！

禿毛便在虛空，盪來悠去。

「哪都錯了，全是雞爺……」

「嗯？」

「不不不，全是小雞的錯，小雞千不該萬不該！」

「小雞面壁思過，從今天起，小雞自鎖天雞一族一萬年，絕不出山門半步礙小娘皮的眼，嗚嗚嗚……小娘皮，饒了小**……」

禿毛哭嚎聲更大。

沐夏受不了地又踢他一腳，哪裡不知道這賊雞是個什麼尿性。

分明是在天雞一族裡呆爽了，樂不思蜀呢。

「行了，別嚎了，我準備出去了，你走不走？」沐夏憋著笑問他。

禿毛的哭嚎像有個開關，說停就停。

「不走，堅決不走，雞爺好不容易找到了同族，準備在這開枝散葉，生它個一窩小雞爺。」

他倒立著搖頭，眼睛放光。

沐夏便點點頭，笑著擼了他亂糟糟的腦袋一把：「成吧，那我撤了，你加油。」

消失在天雞一族的山門裡。

「誒，不是，小娘皮，你還沒放了我呢，放雞爺下來啊……」

「雞爺這樣怎麼生小雞爺啊靠！」

「這特么非人的體位啊！」

禿毛欲哭無淚的乾嚎，響徹空蕩蕩的廣場。

奈何沐夏早就離開了九重界，只有凌天聞聲而來，遠遠地一愣：「禿毛老祖，您這是……」

「咳，你老祖我在練就一門新的功法，退下退下，莫打擾我。」

「是，老祖，那明天還要召集族人前來嗎？」

「暫時不用。」

「那凌天告退。」

待到凌天恭敬地退下，將老祖閉關練就神奇功法的消息傳遍天雞一族，孤零零的禿毛含淚飆著髒話，在廣場半空倒吊足了整整一個月。

一月之後，咔嚓！

秩序鏈條斷裂開來。

禿毛撲通一下，一頭扎到了地上去。

而此刻外界的陰陽天帝，也在一個月的調養和修復靈魂的天才地寶堆積下，神魂徹底地凝實如初。

「不錯，神魂修復過來了。」

九幽一族的宮殿里，沐夏查看過陰陽天帝的神魂后，笑著點了點頭。

「太好了！」忘憂在一旁笑眯眯：「只是曾祖記起了如何修鍊，也記起了要如何凝聚肉身，怎麼記憶卻沒恢復呢麻麻？」

「陰陽前輩修鍊了一輩子，已經成了慣性，自然是忘不了的。」

「至於記憶，神魂上的事難以說清，也許將來會慢慢恢復一些，也也許……」

沐夏說到一半，望向陰陽天帝。

他笑呵呵地搖搖頭：「無妨，便是不恢復，就不恢復吧。」

曾經的陰陽天帝，是個十分固執且嚴厲的老者。

此刻卻是笑容慈和，氣息祥靜。

「別擔心，小傢伙，曾祖無礙的。」他伸手揉了揉忘憂的腦袋，滿面寵溺之色。

「嗯呢！」

忘憂杏眼一彎，開心地點頭：「那我去和粑粑說，他和五行前輩還有哥他們，正在九幽之外安排大陣呢！」

「粑粑他們知道了，一定高興死了！」

說罷小蝴蝶一般跑了出去。

沐夏和陰陽天帝，笑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小姑娘的身影徹底消失。

沐夏才緩緩地轉過了頭：「前輩，記憶是何時恢復的？」

陰陽天帝微微一震，笑容凝固在臉上，也緩緩轉過了頭來，不解地看向她：「什麼記憶？」

「我好歹也是個歸真級仙丹師呢，前輩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了我。」沐夏笑靨如花，迎著陰陽天帝不解的雙眸。

這眸里漸漸清明，不解消失，化為一抹凌厲，一抹無奈。

「煉化了五行道友的復魂仙草，記憶就慢慢回來了一些。」陰陽天帝嘆氣道。

「這麼說已經一個月了？」沐夏點點頭，起了身來：「咱們也去九幽那邊看看吧，邊走邊聊。」

「好。」陰陽天帝深深望了她一眼，神魂隨她走向殿外。

宮殿之外，斷魂海滔滔滾滾。

九幽一族一派繁榮之貌。

兩人一齊踏著虛空中的天橋，慢悠悠向著遠方踱步過去。

陰陽天帝幾次看向身邊的少女，看見的都只有她悠然側顏，在陽光下美好而愜意，不見半分好奇忐忑。

「當年的青碧，也沒有你這等沉得住氣。」陰陽天帝忽而笑著搖頭：「不想知道老夫為何偽裝？」

「我猜到了。」沐夏歪頭看他一眼。

「左不過是曾經眾叛親離，空望九幽而不得回，空望親孫而不得見。」

「如今曾孫環繞，得以回九幽，對前輩來說便像是大夢一場。」

「既然已經死過一回，當年的仇恨和屈辱，那些放不開的心結，自然是全部都淡去了。」

「唯一的麻煩是抹不下臉面，恰好借著失憶一事，重新開始，修復和予奪的關係。」

沐夏說完。

陰陽天帝的臉上青紅交替，一陣尷尬和羞惱。

沐夏才不搭理這老頭是什麼感覺，朝他眨眨眼繼續戳他痛腳：「前輩，三千萬年前慘的很吧，孤苦無依啊嘖嘖嘖……」

「如今突然多了孫子和孫媳，又多了兩個小曾孫，整日里噓寒問暖，歡聲笑語，是不是感覺忒美好，陽光都燦爛了？」

陰陽天帝嘴角一抽：「……」

這哪裡來的孫媳婦，這麼討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