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深入的過程很漫長。

沐夏簡直不敢想象，池底的空間到底有多大，又有多深，竟是無處不在瀰漫著濃郁到極點的仙靈泉水。

這些泉水，又是怎麼形成的？

她帶著一腦子疑問，一刻不停地繼續向下……

繼續向下……

時間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不知是過了七八天，還是十天半個月。

他們的視線，終於漸漸適應了這種霧蒙蒙的泉水，能隱隱約約地看清東西了。

小胖子頭一次看見沐夏懷裡的禿毛，差點兒口水橫流地撲上來。

「啊啊啊！」

「走開！走開！雞爺不好吃！」

「你這忘恩負義的小胖子……小娘皮救命……」

禿毛驚恐地撲棱著翅膀，一身毛濕漉漉地貼在雞架子上。

小胖子一個激靈，理智戰勝了食慾：「咳，咳咳，雞兄，抱歉，抱歉，你說得對，要不是你，我還在結界頂上乾瞪眼呢……咕咚！」

「這個天殺的聲音！給雞爺收起來！」禿毛的尖叫聲更大了。

小胖子努力不吞口水，別過頭不看它。

嗚嗚嗚。

五彩八珍雞。

太考驗我一個胖子了！

沐夏和秦予奪笑的不行，趕緊安撫這隻要炸毛的雞，這一次雞爺可是大大的功臣！

「咦？」

忽然沐夏的眼睛一亮，俯視著泉水下方，極遠極遠的地方。

「你們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下方影影綽綽的，似是有著連綿一片的影子，但到底是什麼，有些看不清。

三人一雞精神一振，加快了下沉的速度。

很快隨著更加深入，辨認出來。

那竟是一片連綿的庭院！

宮殿，小橋，花園，假山……

因為浸泡在仙靈泉水中，霧氣和水波瀰漫，讓下方的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我的天！」

「怎麼會有一座庭院在這，難道這底下有人？」

小胖子震撼地說道，如果有人，那又是何種境界的存在？

大家對視，提高了警惕來，終於沉到了這片空間的最底部，站在了這座庭院的最外面。

沐夏仰頭看了看，沒有門，也沒有匾。

「說明大概率只是偶發性的，有人居住在這一段時間，不論是隱居還是躲藏，不像是曾有一個族群的棲息地。」

「嗯，進去瞧瞧，大家小心點。」

秦予奪說著，當先邁步進去。

水波蕩漾，他們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一路穿過花園，繞過迴廊，地方很大，但屋子卻沒有一間。

一直繞到那座宮殿中。

三人一雞倒吸了一口涼氣。

空空如也的大殿，沒有什麼特殊的裝潢。

只在正中間，擺放了一座玉台。

玉台上，一個女子靜靜地盤坐著。

一股滄桑到極致，也強橫到極致的氣勢，三人一雞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立刻蹬蹬蹬向後退去。

既是警惕，也是震撼。

「她……死了嗎？」

沐夏輕輕地問道。

已經感覺到，這女子應該是死了。

但她黑髮曳地，冰肌玉骨，浸泡在仙靈泉中，不論髮絲和皮膚都瑩潤的宛如在發光。

閉著眼睛，靜靜地盤膝，也彷彿只是在吐納修鍊，根本沒有死去。

最重要的是。

沐夏看不清她的臉！

她的面容上，似罩著雲霧，沐夏一眼看去，只記得是一張絕美非凡的面孔，但稍稍一晃眼，便在記憶之中，忘記了她的樣子！

「可怕！」

小胖子吞咽著口水說道：「我……我記不住她的臉，我只知道她很美，很美很美……」

沐夏和秦予奪都是點頭，到了他們的境界，怎麼可能記不住一個人的臉？

還是一個，顯然已經死去的女子。

只能說。

這女子生前，強到絕巔！

「我感覺……」沐夏單獨給秦予奪傳音：「我感覺她比我娘，青碧女帝，都更強！」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仙域十三位天帝，已經是站在最巔峰的那一撮。

天帝，等同於天。

「嬤嬤，天帝之上，還有其他的存在嗎？」

「據我所知是沒有了。」君嬤嬤無法離開九重界，但在九重界中，是能看見這一幕的，她語氣微微的顫抖，顯然也在看見了這女子之後，心緒極不平靜。

「公主，你的感覺是對的，這一位的確比天帝大人，更強！」

「是呢。」

沐夏點點頭：「我還有一種感覺，她有點親切。」

說著緩步走上前去。

離的越近，這個女子栩栩如生彷彿還活著的感覺，就越強烈。

似乎她的身體都是有溫度的，隨時可以睜開眼來。

沐夏心頭那種熟悉的親切感，也愈加強烈。

九重界中，歸一劍不可抑制地震動起來。

「嗡！」

發出銳響之音。

九重界外，沐夏的心頭極速跳動，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推動著，緩緩地觸上了這女子的皮膚。

轟！

不可思議的反彈之力。

「噗！」沐夏驚而倒卷，整個人倒飛了出去，狠狠噴出了一口血來。

「丫頭！」秦予奪飛身接住她，小胖子嚇的往後退，禿毛雞瞪著綠豆眼哇哇大叫：「詐屍啦詐屍啦！」

「閉嘴！」

沐夏哭笑不得地捏住它小尖嘴：「叫你吵死了，不是詐屍，人的確是死了。」

「是肉身之力？」秦予奪頓時猜出，見她傷勢不重，將她放了下來。

「唔。」沐夏站到地上，平復下心頭的驚駭：「很可怕的肉身之力，這是一個精於煉體的大能！」

她感受了一下，歸一劍已經平復了下去。

彷彿剛才的震動嗡鳴，只是她的錯覺一般。

沐夏又走上前去：「我剛剛看見玉台上，好像有一方獸皮。」

果然是有。

就在這女子盤膝的前方，平平整整地放著一塊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