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眼睛不是實體。

而是來自於一道神魂。

它眼中萬古滄桑，宛如在這龍血池底不知等待了多少年。

「兩百萬年前，老婆子放過了龍淵，以為這輩子都難以再遇到合適的人選了。」

「沒想到。」

「天賦可比龍淵的一個人族女娃。」

「身懷八門秘術，姬家的八門秘術，好，好啊！」

「唯一可惜的，她不是龍族。」

這道神魂低聲說著，顯然盯著沐夏已經許久了。

越看它眼中越是滿意，直等到沐夏的八門秘術時間耗盡，最為孱弱的這一刻，它猛地從龍血池底一躍而上。

沐夏剛要張口，眉心陡然一股刺痛，被人生生沖開！

咕咚咚！

她一下子墜入到龍血池下。

虛弱到極致的肉身加被突襲的識海，龍血池的表面，眨眼間沒有了她的身影。

「丫頭！」秦予奪霍地起身，就要衝下龍血池。

「等等！你下不去！龍血池每五百年才能再下一次！而且你現在的狀態太虛弱了！」老青龍連忙拉住他，也是又驚又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沐夏不該這麼沒數才是！

不可能讓自己昏迷在龍血池，那就一定是出現了意外？！

「你放心，拼了我這條老命，也給你把人帶上來！」老青龍一頭扎進了龍血池裡。

「吼！」

它痛苦地現出原形來。

一頭巨大的老青龍，在龍血池中翻滾著。

劇痛讓他幾乎要死過去，但老青龍知道自己的使命，咬牙忍著不斷嘶吼地繼續向下。

這個時候。

沐夏正在龍血池底，閉著眼睛，靜靜地躺著，肉身宛如死去，不斷被龍血之力沖刷著。

但她的識海中，她的神魂正被冷眼看著對面，和一條淡淡的龍影在對峙。

這龍影呈現著耀眼的紫金色。

紫金魂靈！

「前輩是青龍族的祖先吧，要奪舍我么？」

「小女娃，你很鎮定。」紫金色的龍影稀奇地看著她，幻化為一個人形老嫗。

她佝僂著肩背，在沐夏識海里一掃。

沐夏的一幕幕記憶，便盡數被她收入到眼底，霎時激動地顫抖起來。

「空間！時間！」

「異火，聖水，玄土！」

「絕品元嬰，黃金魂靈，世界樹幼苗！」

「哈哈哈……」老嫗大笑不止：「竟叫老婆子等來個寶，好，好，不枉老婆子等待千萬年！」

「前輩就只看到這些么？」沐夏嗤笑一聲。

「什麼意思？」老嫗繼續往下看，忽然笑聲便止住，愣住了。

「龍淵，死了？」

「那頭小龍，天賦不可謂不高，怎麼會死了？」

「魔物？原來如此，魔族又出世了么，龍淵死在魔族手下，倒也不冤。」

「原來你是送還龍淵的遺骨而來，難怪你區區人族，竟能來到我龍族聖地龍血池。」

這麼說來，這小丫頭倒算是龍族的半個恩人了。

老嫗皺起眉來，但很快又冷笑出聲。

什麼恩人，不過是順便跑了個腿兒，龍淵的精血給了她的一頭小蛟，龍族也開放了龍血池給她，待她不薄了。

「小丫頭，龍族放開聖地給你煉體，算是還了你送回龍骨之恩。」

「你被我奪舍，是在這件事之後，所以你和龍族兩清。」

「你的身子我要了。」

「你若主動放棄控制權，我答應你看在你和龍族的淵源上，不抹殺你的神魂，讓你再去找一具軀殼重新來過。」

老嫗高高在上地說道。

卻聽沐夏噗嗤一笑，搖了搖頭：「這具身子，我喜歡的緊，讓是絕對不可能讓的。不過在此之前，還是糾正前輩一個說法。」

「這龍血池，還算不得龍族聖地，頂多是青龍一族的聖地罷了。」

「好個貪得無厭！」老嫗頓時生出怒意：「聽你這意思，竟是不滿我龍族給你的謝禮了？」

「我青龍一族，乃龍族主支，龍域之首。」

「青龍族的聖地，不就是龍族的聖地嗎？」

「看來前輩還是沒將我記憶看全。」沐夏心道果然如此。

這頭老龍借用龍血池裡的同族之力，保她神魂萬古不滅。

這麼多年在龍血池底，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你這是何意？」老嫗聞弦知雅意，繼續翻看起沐夏的記憶，這一看她滿臉都生出了憤怒，整個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金龍，黑龍，紅龍，紫龍，白龍！」

「好啊，好啊，區區五道雜血旁支，竟敢逆主奪權！」

她在沐夏的識海中怒喝著，喝聲攪動的她識海一陣翻湧，沐夏痛苦地呻吟一聲。

老嫗這才壓下了怒氣，哼一聲道：「小丫頭，我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你想激我放棄對你的奪舍，先出去收拾了外頭那五個旁支？」

「哼，待老婆子拿下你的這具身體，自會出去這龍血池，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你的話，就老老實實給我把身子交出來吧！」

轟！

霎時老嫗的神魂朝沐夏撲來。

同時一股強大的力量，自沐夏體內輻射開去，狠狠將找來的老青龍給轟出了龍血池！

「退下，此地沒有你插手的餘地！」

噗通！

老青龍翻出血浪外，駭然地落到虛空去。

剛剛那一道神魂傳音他聽的分明，是……

「先、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