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是……」

楚玄冰問道，眼睛狐疑地看向沐夏。

她天生性情冷淡，屬於極度慢熱的類型，對陌生人更是難以生出任何情緒。

這群師兄弟們，是在幾百年上千年的歲月中，一點一點磨出了感情，但這個少女……

「這是今年州賽的參賽者，沐夏小友，秦予奪小友，你抬頭看看。」

司空柏指指上空。

楚玄冰一挑眉，仰起頭來。

「原來又是一屆天驕會了，咦？第四第五名，不錯。」

司空柏笑呵呵地摸鬍子，心說哪裡是不錯。

這是兩個超級大變態好嗎？

了解之後嚇死人那種。

「但是……」楚玄冰又狐疑地看向沐夏：「我從前見過你？」

「沒，第一次見。」沐夏搖頭，笑彎了眼睛。

她發現不論是紫無極，還是穆遠松，司空柏，還有現在的楚玄冰，似乎雖然沒有上一世的記憶，卻總對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話紫無極說過。

其他人的表現中，也能看出一二。

也許，是修仙者那種冥冥中的感應嗎？

沐夏不知道，眉眼彎彎地說道：「可能是緣分吧，我也總覺得好像見過楚前輩呢。」

楚玄冰便點點頭，不再糾結了，轉頭四下里看看。

「怎麼沒見小六和小七，還有小師妹。」

「小七出去歷練了，走了幾年，還沒回來。小六現在在思過崖，至於小師妹……走吧，我帶你去看看小六，路上跟你說。」

司空柏看一眼沐夏，帶著楚玄冰離開。

待到這裡只剩下了沐夏、秦予奪和司空千鶴。

司空千鶴忽然開口道：「你想見的玄冰，已經見到了，跟我來吧，我們回去談談正事。」

沐夏眨眨眼，看向秦予奪——這麼明顯嗎？

秦予奪失笑揉揉她頭髮——你只差把「二師姐」三個大字刻在腦門上了。

不過這也是小丫頭對司空千鶴等人，打從心底就不設防的關係。

回了書房。

司空千鶴從坐下起，就盯著沐夏瞧，一直瞧的她毛毛的，低咳一聲提醒道：「前輩，您說有正事。」

「嗯。」司空千鶴點頭：「我的正事，需要先問清楚一件事，你到底是何人。」

「前輩的意思是……」沐夏繼續裝傻。

司空千鶴便笑了：「小丫頭，你為何想拜我為師？」

「你不會不知道，以你的天賦，真正放開手腳，到了星賽上必定一鳴驚人。哪怕取不得前十，前百中也必有你一席位！」

「你的年紀，會讓星主矚目，甚至其他的州主，都會樂意收下你這麼個徒弟。」

「為何，想入我門下？」

「又為何，特意設套，引誘應歡歡對你出手？」

司空千鶴問完，沐夏半晌沒有說話。

她不意外師尊能看出這些。

但她在思量，說實話，還是謊話？

實話，他又會不會信？

「前輩，您可聽說過，萬古青天蓮？」沐夏想了想問道。

「自然。」

「我曾從無量寺佛子手中，得到過半株萬古青天蓮，服用后歷盡百世人生。但醒來后其他百世全部忘記，唯有一世，我記得格外清晰。」

「在那一世中，我是大荒州州主，最小的弟子，受盡師兄師姐諸多照顧，也曾被另一名師姐處處刁難。」

「我跟隨師尊，學習煉丹之術，達到天丹師的水準。」

「也修為臻至渡劫，歷盡天人五衰，最終亡於九重天劫下……」

「等等。」司空千鶴忽然說道。

「你說你經歷的幻境中，最終亡於九重天劫，那麼那時我在哪，沒有阻止你歷劫嗎？」

「沒有。」沐夏搖頭道，據實以答：「我拜師百年後，師尊便閉關不出，直到再過兩百年，我渡劫之時，師尊仍未出關。」

「我閉關時，你是什麼境界？」

「返虛中期。」

「司空柏何在？」

「大師兄隨侍師尊左右，為師尊護法。」

司空千鶴揉了揉太陽穴，怕是他根本不是閉關，而是以閉關為借口麻痹星主，帶著司空柏暫時離開了仙武星域。

只是不知為何，竟在外耽擱了兩百年。

耽擱到小丫頭境界飆升，只差一步便要跨入大乘境。

「哎，是我害了你。」司空千鶴低嘆出聲。

「師尊，您相信我？」沐夏的眼睛亮起。

「我信。」他點頭道，也是眼眸含笑。

「真和幻，天道之下本就莫測難辨。我親眼看見過，幻之一道的大能，從構建的幻境中攝取出真實的東西。」

「也有古之獸夢魘，於夢中食人。」

「更有人一夢頓悟，醒來后突飛猛進。」

「當幻到極致，就是真。」

更何況，若是假的，他門下這幾個弟子，對這小丫頭的好感從何而來？

小丫頭對州主府的熟悉，又如何解釋？

最重要的，他相信自己的感覺，這個少女從初見至今，對州主府是全身心的信任，那種情感，做不了假。

「你隨我來。」司空千鶴起身，帶著沐夏走出書房。

他左拐八繞，一直走到一間類似祠堂的地方。

祠堂的正前方，掛著一幅畫像。

是司空千鶴早已隕落的師尊！

沐夏的心臟砰砰跳動，握緊了秦予奪的手。

秦予奪捏了捏她緊張的手指，鬆開她，向後退到一旁去，含笑望著這一幕。

「還愣著？」

司空千鶴在畫像前站了一會兒，一回頭，發現一向古靈精怪的小姑娘，竟然抿著唇有些發懵地呆在原地。

「啊？」聽見他的話，沐夏眨眨眼，繼續懵。

司空千鶴失笑，屈起手指，沒好氣地敲敲她的頭。

「這麼笨的弟子，我有點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