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沐夏眨眨眼，看向一旁的秦予奪：「我沒聽錯嗎？小黑是青龍的血脈？所以青龍是母的？生了小黑？小黑是只小青龍？」

「青龍也可以是公的，是小黑的爸爸。」秦予奪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沐夏還處於傻眼中，撓撓頭：「也對哦。」

秦予奪黑眸中劃過一抹笑意，覺得小丫頭這一臉問號的樣子，萌的不像話。

「不是。」他揉揉她頭髮道：「青龍一族有兩種延續血脈的方式，一種是……正常的那種，公龍母龍，你懂的。」

「咳咳，懂！」

「嗯，那種方式，生下的是真正的龍族，但是子嗣極為艱難。」

「那小黑就是另一種方式？」沐夏點頭，她認識小黑的時候，它還只是一條小小的虺呢。

「是。」

秦予奪應道：「很多沒有子嗣的龍族，就會選擇第二種方式。」

「在身死前，抽取一身血脈，化為甘霖，灑向宇宙。」

「這些血脈，不定落在什麼地方，也不定被什麼物種吸收，血脈中就摻雜了多多少少的龍族之血。我們經常見到的，比如地龍蜥，比如赤蹄龍馬，混雜了稀少的龍族血脈，都是以這種方式。」

「咳咳咳。」沐夏聽的一陣咳。

「怎麼了？」

「我一直以為，地龍蜥是龍族和蜥蜴醬醬釀釀生出來的。」她摸摸鼻子說道。

秦予奪彈她鼻尖兒一下。

「所以赤蹄龍馬，是龍和馬？」他黑眸瞪她，這得多重的口味。

「噗！」沐夏想象著那個畫面，捂著鼻子笑的不行。

不過她現在倒是聽明白了。

「所以小黑應該也是吸收了這隻青龍的血脈？或者是小黑的祖上吸收的也說不定，這些血脈是隱形的吧，可能永遠也不覺醒，也可能碰上什麼奇遇，就會覺醒過來。甚至若有大機緣，還會有返祖的一天，成為真正的青龍？」

「聰明。」秦予奪贊道。

「那當然。」

沐夏笑眯眯，發現這人自從覺醒了一些記憶后，簡直要變成一個百科全書了！

她望向圍著巨大的龍骨不住飛舞嘶鳴的小黑，真心為這小傢伙高興。

「難怪當初在法覺寺的時候，小黑承受的是三九雷劫呢。」她當初就覺得奇怪，這個疑惑到今天才算是恍然大悟。

「你知道的很多，年輕人。」

「在這仙武星域里，很少有知道龍族密辛之人。」

蒼老的聲音再一次回蕩在山谷，帶著微微的詫異。

沐夏和秦予奪的身前，幻化出一道青色的影子，是個長發中年人，身穿青袍，目露滄桑。

秦予奪對他淡淡點頭，沒有回話。

沐夏倒是好奇地看著他，問道：「您是青龍遺留的神念么？您說仙武星域，難道在這片宇宙之外，還有其他的星域？」

青龍微微一頓，而後有趣地笑了。

「廣袤宇宙，三千星域，仙武星域不過是其中一隅。」

三千星域？

沐夏愣了好半天。

雖然能夠理解，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但在她心中強如仙武星，這片宇宙的主宰，在青龍的口中，或許有至少三千個？

何等恐怖！

「多謝前輩告知。」沐夏回過神來，笑著朝他抱了抱拳。

「不必客氣，小姑娘。」

青龍也笑著點頭，說完這句話后，沉默了良久。

才又一次唏噓地說道：「我是有事相求。」

「您請說。」

「若你們有朝一日，能破開這座星域的星門，請將我的遺骨帶回家鄉去。我離家，已經百萬載了……」

沐夏聽出他話中的悲涼。

她才離開了水藍星幾年，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了。

這條青龍，怕是至死都在遺憾回不到自己的星域去吧。所以才血脈化雨，遺留下「子嗣」，希望有諸如小黑這樣的後人，有朝一日來到青龍星，帶它遺骨回家。

想來這請求拜託到了她身上，既是有小黑的原因，也有秦予奪的關係。

「前輩的家鄉在何處？」

「不可說。」青龍無奈地笑道，搖了搖頭：「龍域所在，不可告知外人。」

「但若真有那一日，你去到龍域附近，我之屍骨自會給你提示。到那時，龍族也不會虧待任何一位族人的恩人。」

話落他一招手，後面巨大的青龍骨，一點一點縮小。

化為幾十米長，飛到沐夏的前方。

仍然是沐夏需要仰頭才能看全的巨大，不過這樣的大小，倒是可以收到空間戒里了。

「晚輩盡量吧。」她點頭應道。

手一召，龍骨飛進她的戒指。

虛空中就只剩下了一滴晶瑩剔透的赤紅色精血。

精血懸空在小黑的前方。

「我的孩子，這滴精血，是對你的饋贈，也是對你的考驗。」青龍轉過身，慈祥地望著小黑說道。

「我不懂。」小黑飛下來，想蹭一蹭青龍的身影，但身軀穿過了青龍，它有些茫然。

「你會懂的。」

「降服了這一滴精血，你會得到大造化，這一生用之不盡的大造化。我還為你準備了一份小禮物。」

「若降服不了，你……莫要怨我。」

青龍的聲音一頓，帶著鼓勵，含笑望著它：「孩子，去吧，降服它，有朝一日，你會成為真正的神龍，翱翔九天……」

話落這道青影轉頭，再一次朝沐夏和秦予奪頷首，一點點消散在天地間。

沐夏知道，它的神念是徹底地散開了。

也可以說，這隻青龍到這一刻，才真真正正地死去了。

「主人，『父親大人』死了么？」小黑髮出一聲悲鳴，依戀地望著沐夏。

「嗯，死了。」

「你……會死么？」

小黑聲音顫抖。

這是這個小傢伙，頭一次感受到身邊人的死亡。

它對這隻青龍，雖然從沒見過，卻是有一種血脈上的親近的。

「我不會。」沐夏笑著搖頭，話中帶著莫大的自信：「我們會是永遠的夥伴，親人，一起站到九天之上。」

「嗯！」小黑巨大的腦袋點了點，這才從悲傷中脫出。

「主人，我會像『父親大人』那樣，成為真正的神龍的！」

它的豎瞳中迸射出光芒，直上虛空，一口吞下了這滴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