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爺臉色有點掛不住了，「說說，為什麼？」

「小生，馮姨勸你一句啊，你知道這些年，能讓黃爺主動招攬的人，不過五指之數，你是裡邊最年輕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不答應的，他們有的還在毒蛇幫，有的已經政界，商界，反正你同意了，前途絕對是一片光明。(www.)」馮姨鄭重其事說道。

黃爺流露出的得意之色，是遮掩不住的，我微微一怔，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聽這口氣，貌似黃爺不僅僅是一個混混頭子的身份。

「哦，我喜歡通過自己努力得來的東西。」我應了一聲，面無表情說道。

「小生，我看你是真的糊塗了，你的表現，獲得了黃爺的認可，他才會招攬你，否則，他也不會叫你直接過來領人的，你這兄弟，竟然用那種卑劣的手段對付黃爺，之前他邀約的時候，還抬出來了你的名號。」馮三姐露出了一絲鄙夷，「其實這種人，沒什麼好同情的，他既然這樣做了，就應該想到後果，要不是你的面子，他現在缺胳膊少腿都算仁慈了。」

我陷入了沉默，馮三姐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就算宋皓晨鬼迷心竅了，也不該抬出我的名頭，邀請黃爺吧。

成功了還好說，偏偏失敗了，此時他們找我興師問罪，我可謂是左右為難。

「也別光說他，我有責任。」我硬著頭皮說道。

「小子，給你三個選擇，斷了他一根手指，讓他記得痛，或者斷了你的，最後一條路是留下他，滾蛋。」他壓低了聲音，看不清楚什麼表情，但黃爺的氣勢，讓我心裡一驚。

這貨有兩把刷子，我可以肯定，這普普通通的房間，應該藏有機關暗器之類的，他找我過來，自然有十足的信心，也考慮到，我身上出現的變故。

「拿刀過來，我斷自己的手指。」我深吸了一口氣。

「小生，你瘋了吧，有什麼必要這樣做？」馮三姐有些著急。

「少了一根手指，我還能活得很自在，少了個哥們，這輩子心裡都有陰影。」我搖了搖頭。

黃爺面露驚訝之色，「好小子，有骨氣啊，我倒是沒想過，你這個年紀，能說出這話。」他略帶讚許。

馮三姐也怔住了，「小生，你這麼執著，換來了什麼？」

「只求問心無愧。」我捏緊了拳頭，抓著桌子上的匕首。

「別。」馮三姐急忙阻止了我。

「馮姨，不用這樣，我不想你為難。」我輕輕搖頭。

「算了，你要是殘了，我還少個對手呢，真有意思。」黃爺撇了撇嘴。

我愣了愣，「那你想怎麼處理？」我皺著眉頭。

「放了你，這樣的人才，廢了太可惜。」黃爺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那你做剛才的事兒，有什麼意義。」我一陣納悶。

「當然有意義，他只是處於一個半昏迷的狀態，但能聽到我們的聲音。」黃爺不緊不慢碩大。

我先是一愣，而後一陣狂喜，抱了抱拳，「多謝黃爺。」

這傢伙可能也知道，宋皓晨被妹子迷失了心智，於是跟馮三姐配合了一下，上演了這麼一出苦肉計，當然，我並不知情。

他們還玩了一個把戲，如果我拋下宋皓晨，或者斷了他的手指，估計他們屁都不會放一個，還樂見其成，不過，可能他們會瞧不起我這個人。

口口聲聲說是兄弟，結果到了危急關頭就自私自利了，還好我沒這樣做。

果不其然，我轉過身去，看到宋皓晨眼角有淚光閃現，相信經過了這樣的事兒，他的良知應該能被喚醒吧。

「謝謝。」我投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不用，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其實我真沒想到，你能這樣，不愧是古拳法的繼承人。」黃爺風輕雲淡說道。

我面部肌肉一陣抽搐，心裡咯噔一下，「你怎麼知道的？！」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他撇了撇嘴。

「不行，你必須說。」我陰沉著臉。

「瞧你那緊張的樣，我年輕的時候，遊歷了不少地方，遇到了幾個高人，雖然沒有學會一招半式，但了解了許多奇人異事，你施展的那套拳法，我看了好幾次錄像，才確認是古拳法。」他慢悠悠說道。

「哦？那你說說，有什麼由來。」他這麼一說，反而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據說是一位世外高人，結合了幾大門派的精華所在，創出了這套古拳法，雖然招式不多，但每一招堪稱經典和精髓。」他嘖嘖稱奇說道。

「哦，你倒是很清楚嘛。」我語氣玩味。

一時間，氣氛古怪了不少，「哈哈，道聽途說罷了，再說了，知道得多，還抵不上小李你這樣，學的一招辦事。」他搖頭晃腦，頓了頓，「終究是老了。」

「黃爺這是什麼話，你寶刀未老的。」我稍微鬆了一口氣。

難道他說的高人，是吳仁？看不起來似乎不像，莫非是吳仁的師傅？他之前跟我介紹說，有個老頭子，具體什麼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行了，不用拍我馬屁，帶他走吧。」黃爺站起身來，馮三姐緊隨其後，壓低了聲音跟我說道，「好自為之。」

我愣了愣，走到了宋皓晨旁邊，他眼角有幾分濕潤。

等了一會，宋皓晨就緩緩睜開了眼睛，「鏟子，謝謝。」

「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忘了咱們的兄弟情？」我撇了撇嘴，並不是說我矯情，故意表露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而是想讓宋皓晨自己明白。

這次的事情，是他不對，或者說，那個蠱惑人心的女人。

「嘿嘿，好，媽的，我真沒想到，黃爺這麼狡猾，在我之前就買通了酒店的人，否則，怎麼可能失敗。」宋皓晨咬了咬牙，心有不甘，我嚇了一跳，「皓晨啊，你到了這個節骨眼，還想著對付黃爺？人家是不想要你命，要不然，你都去見閻羅王了。」

看這樣子，宋皓晨好像沒什麼悔悟之心，最多就是對我的感激。

他努了努嘴，沒有說什麼，「反正這次謝謝你，我記住了，哦，對了，這兩個月幫派沒什麼進賬，所以沒給你打錢。」

「哦，我不缺錢的。」我搖搖頭。

「唉，沒想到，你跑平雲市單幹，比我在川中市還滋潤，不過平雲市是個小地方，始終沒什麼挑戰性。」他聳了聳肩。

這話似乎在挖苦嘲諷我，我不置可否笑了笑，海牛幫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其中的艱辛和付出，只有我自己清楚。

「鏟子，如果你手頭寬裕的話，在支援我幾十百八萬吧，幫派要養活那麼多人，正常的收入，已經不夠了。」他撓了撓頭，略微尷尬。

我目不轉睛盯著他，看了半天，宋皓晨摸了摸臉，「怎麼了，鏟子。」他詫異的問我。

「皓晨，你變了。」我皺著眉頭。

「變了？人總算慢慢成長的。」宋皓晨愣了愣，不以為然說道。

「不，你這不是成長，而是在故意逃避成長。」我搖了搖頭，不急不緩說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宋皓晨略顯不悅，「難道開口找你借錢，就是不成熟的表現？哦，那你當我什麼都沒有說。」

「不，我從來沒有說，不借錢你，只要我李舜生還有一口飯吃，你就餓不死。」我拍了拍胸脯，一本正經道。

「好，夠義氣，也不枉我當時竭盡所能的幫助你。」宋皓晨有幾分欣喜。

「但是，這次，你真的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