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他怎麼來了，李舜生不是走讀的么？」

「可能來買個東西吧。(www.)」

我雙手塞進荷包，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酷酷的，「老闆，這水桶怎麼買？」我努了努嘴。

「那個紅色的十五塊，藍色的二十五塊，質量好一些，保證你用一年都破不了。」一個中年男人滿臉笑容解釋道。

本來我已經做好了砸場子的準備，但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叫我怎麼好意思。

「咳咳，這東西，你進價最多幾塊錢吧，利潤不小呀。」我陰陽怪氣說。

「同學，你這是什麼話，你可以拿著東西，去附近的集貿市場看看，我就賺你一個路費錢，唉，現在店鋪多，我們做生意不容易啊，而且每個月還要給你們初中部那個小娃子交錢呢。」中年男人搖頭晃腦，有些不情願。

「哦，叫什麼名字？一般交多少錢啊。」我明知故問起來。

「吳峰，咋了，你問這個幹嘛？」中年男人皺了皺眉，有些警惕。

「沒，就是好奇，你們這是小本生意，他收多了，根本就不顧本，怎麼養活一家人。」我搖頭晃腦。

一時間，經不忍心打壓這些商販，「唉，我們家交的是三千，外地人，容易受欺負。」中年男人唏噓不已。

「哦，聽你的口音，好像是延北的吧？」我點了點頭，吳峰也真是狡猾，在商鋪收費這方面，還打壓外地人。

「咦，同學，這都被你猜對了。」中年男人略顯驚訝。

「哈哈，那我們是老鄉，我家延北三河的，你呢。」我也沒有咄咄逼人，跟他許久起來。

我發現就這家店生意差點，有點同情他們，「三河啊，那離著沒多遠，我們家在五里屯那一塊，真巧啊，來，喝口水。」他拿出了一瓶綠茶，還給我遞了一支香煙。

「嘿嘿，喏。」我拿出五塊錢，「不用了，小同學，在川中市能碰到老鄉，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他有些感慨，「想當年，我剛來川中市，身上就九十多塊錢，睡大馬路，每天擺地攤，日子雖然很累很苦，但也算是充實，現在開了個門店，穩定了，只是賺的錢，還沒當時擺地攤多呢。」他有幾分惆悵。

「是不是吳峰那狗日的壓榨地厲害？」我眼中寒芒一掠而過。

「嗯。」他下意識點頭。

「好啊，馬鑫，你這傢伙，不好好做生意，天天躲著說吳峰的壞話呢。」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過來，雙手叉腰。

「啊，小張啊，你聽錯了，我沒有說他的壞話。」馬鑫急忙辯解說。

「還沒有？切，當我是傻子啊，剛才我都聽到了，算了，看你們家可憐，對了，拿點棉被過來，我們家的貨賣完了。」這小年輕態度很不好。

馬鑫卻一個勁點頭，「好，好，只要你不把這件事告訴吳峰，一切好說，那就按照進價，五十五一床給你吧。」

「五十五？卧槽，你搶劫呢，我媽大前天去的批發市場，才三十八一床棉被，怎麼，是不是我搶了你的生意，對我有意見啊？」小年輕眉頭微皺，吐了一口唾沫。

「都是做生意的，三十八的那種，很薄，而且不是全棉的，塞了許多雜質，學生蓋著，最多半個月就出毛了，根本就過不了冬天。」馬鑫有些為難。

「誰讓你傻啊，你看看，你進價五十五，就算賣六十五，都沒有人賣，我們家進價三十八，賣五十，今天已經銷了十幾床，唉，都告訴過你，做生意要靈活一點，學生伢的錢你不賺，那你就等著餓死吧，這樣，四十塊一床，在多了一分都沒有。」小年輕豎起了四根手指，用一中不可抗拒的口吻說道。

「啊，不行啊，五十五原價給你，還不好么，我們跑這麼遠的路，還叫人拖過來了，運費都不止吧，你這是欺負人。」中年男人很老實，憋紅了臉。

「媽的，你唧唧歪歪，作死呢，給你四十還嫌少？草，這些我全拿走了，別想要錢，你在聒噪一句，我就告訴吳峰，你背後說他的壞話，看你在這裡，還混不混得下去。」小年輕一臉陰鬱的笑容。

「小張，你這樣做，不太好吧，我們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馬鑫眉頭緊皺，捏著拳頭。

「哈哈，有什麼不好的，老馬啊，你仔細想想，二十床棉被，就算你是五十五批發的，也就一千來塊，我想，你不會為了這點錢，就斷送了你的大好商機吧，再過不久，聖誕節啊，什麼平安夜，那都是賺錢的機會。」年輕人拍了拍馬鑫的臉頰，帶著一股輕蔑。

「我們吃肉，你喝湯也不錯的。」他補充了一句，馬鑫陰沉著臉，年輕人抱著兩床被子，要出商店的時候，馬鑫按耐不住了，「站住！」

「做什麼？」小張轉過身來，一臉納悶。

「給錢，五十五，一分都不少。」馬鑫咬著牙，身子發抖，看得出來，他下了不小的決心。

畢竟，一個老實人，通常情況，都是逆來順受的，等真正有一天，習慣了這種感覺，想要轉變就很難了。

我之前就差不多，但每個人都有逆鱗，年輕人一身都是名牌，根本不像做這些小本生意，而馬鑫身上打了不少補丁。

他賺的都是良心錢，雖然不多，卻用得很踏實，但小張他們家，賺得的確很多，但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錢，偏偏他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了。

「喲呵，馬鑫啊，你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了？」小張放下了被子，走到了馬鑫身旁，一拳頭揮了過去。

馬鑫年紀大了，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哼。」他捂著臉，悶哼一聲，眼中帶著濃濃的憤怒，抬起腳，朝著小張提了過去。

小張拽著他的小腿，準備往上一抬的時候，我看不下去了，急忙竄了過去，一巴掌不留餘力，抽在了小張的臉頰上。

「啪嗒。」小張頓時就懵了，鬆開了馬鑫，後者拍了拍胸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然後朝著投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多謝你啊，小同學。」

「沒什麼，老鄉嘛，在哪裡都應該有個照應的。」我鄭重其事說。

「你他媽的是誰啊，對我動手，不想活了？」小張提高了幾個分貝，他眼中寒芒閃現。

很快，附近的商販聚集而來，他們指指點點起來，「哎呀，你們看，小張好像和那個男孩打了起來。」

「老馬也真是的，不知道阻止么，就這樣看著他們鬧。」

「是啊，到時候馬鑫也脫不了關係，誰不知道，小張他們家和吳峰是遠房親戚啊，這馬鑫不知好歹。」

「唉，你們也不要這樣說了，馬鑫是個老實人，夾在我們中間做什麼，難為他了。」

「切，老實人就應該滾回去，種田娶媳婦啊，總想著發財算什麼。」眾人卻是不以為然，大多數是嘲諷馬鑫的。

「草泥馬。」小張咆哮一聲，可能覺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的臉面掛不住吧。

只是，這丫的，出手速度在我眼中，算不上什麼，我一個側身，就躲了過去，然後抓著他的手腕，狠狠一折。

「啊。」小張悶哼一聲，面龐肌肉微微抽搐，「放開我。」

「你是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聽你的。」我聳了聳肩，滿不在乎說。

「你他媽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這小張激動的有些口不擇言。

「哈哈，你是吳峰的親戚吧？」我仰頭大笑問他。

「知道還不趕快放開我。」小張斷喝了一聲。

「那你真是孤陋寡聞了，難道吳峰沒有告訴你，他已經不是初中部的扛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