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晨，你先吃啊，我去一趟廁所。」本來我就不勝酒力，這樣混著喝，腦袋暈乎乎的，這恰好是我希望的，只有醉的一塌糊塗，不省人事，我才能暫時忘記和柳潔之間的不愉快。

跌跌撞撞進了衛生間，嘔了幾下，好受了一些，我去了一趟收銀台，加了一盤花生米和毛豆角，這樣喝酒更爽一些，不過我眼角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王攀，這小土妹怎麼在學府酒店？她一個月的生活費，也不見得吃得起一頓啊，她手上拿著一塊抹布，旁邊還站著一男的，打扮得花里胡哨，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

我忍不住湊了過去，「大表哥，我的工資還沒發，最近手頭也緊啊。」原來是她大表哥，我就說，這類混混，怎麼可能口味如此奇特呢。

「就二百，你直說，給還是不給。」王攀大表哥有些不悅。

「大表哥，我是真沒錢，渾身上下就九十塊了，還是下周的生活費。」王攀一臉為難之色。

「九十塊？這麼點？那得了，拿過來吧，我的錢都借給那些好兄弟了，等他們還錢了，我保證加倍給你。」他臉上帶點笑容。

「啊，不行，大表哥，你拿去，我一個星期沒早飯吃了。」王攀急忙搖頭。

「得了，我留給你二十塊，夠吃早飯吧？到時候還二百給你。」她大表哥略顯不耐。

「大表哥，你總這樣說，不下十次了吧，好像沒還過。」王攀咬了咬嘴唇。

「怎麼可能有十次，最多七次，不對，九次，攀攀，你就行行好吧，難道要看著你哥餓死？」她大表哥軟磨硬泡起來。

「大表哥，不如你別離家出走了，回去吧，外邊社會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好好讀書，考上理想的大學。」

「我的事，你不用管那麼多，還不是那兩個老東西，把我管的那麼嚴，呸，我是不會回去的，除非他們同意，給我買一部土豪金。」她大表哥滿臉憤懣之色，「攀攀，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啰嗦，就七十塊，你到底給不給？」

我有點看不下去了，王攀是個好姑娘，雖說人土了點，但心地善良，這段時間接觸我也發現了，至少，來班上，願意搭理我的人，屈指可數。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我走了過去。

「咦，李舜生，你怎麼在這？」王攀有點羞澀，輕聲問我。

「小子，你剛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試試。」她大表哥壓低了聲音。

「哥，你幹嘛呢，他是我同學。」王攀推了推大表哥。

「攀攀，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怎麼，有了男朋友，不要大表哥了？忘了你小時候，被那些野孩子欺負，是誰擋在你前邊的？」大表哥皺了皺眉。

「大表哥，你不要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王攀雙頰生暈。

「你就不用解釋了，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在碰到哪個男的臉紅，小子，我告訴你，我們家攀攀，那可是典型的好媳婦，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骨架子強得多。」大表哥這人還是挺有意思的。

貌似以前不是這樣，「大表哥，不要再說了，否則我生氣了！」王攀小臉鐵青。

「行，我不說，錢給我吧。」大表哥聳了聳肩。

王攀魂不守舍的，哪還顧得上那些，「站住。」我把他攔了下來。

「怎麼？你有意見？」大表哥轉過身，眯眼打量著我。

「沒，那點錢，應該不夠吧？喏，我在支援你二百。」我抽出兩張紅票子，他頓時眼前一亮。

「嘿，小子，你真上道啊。」他不無讚歎。

「怎麼稱呼？」這傢伙步伐穩健，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有兩把刷子。

「我叫李文彪，喊我彪哥就行。」他不動聲色接過了兩張紅票子。

「大表哥，你怎麼拿他的錢？」王攀頓時急了。

「怎麼，你又不肯給我，現在這哥們好心好意解決我的燃眉之急，你也要阻攔啊。」李文彪很不耐煩。

「這。。。」王攀左右為難起來，「那你等等，我去找大堂經理商量一下，申請提前發工資試試。」

「你在這上班？」我皺了皺眉。

「嗯，放假的時候過來兼職洗碗。」她略顯局促。

「哦，多少錢一個月啊。」我好奇問她。

「三百塊。」她聲音很小。

我心裡說不出的古怪，剛才和柳潔吃個飯，都花了五六百，她忙活一個月才三百，氣一下柳潔也是有必要的，我不是腰纏萬貫，想長期交往過日子，像她那樣肯定不行。

「彪哥，你吃了沒？」我露出了一絲笑意。

「還沒呢，咋了。」他愣了愣。

「那正好，一起過去喝兩杯，我還有個朋友在那呢。」既然班上那些同學都不願意跟我接觸，我就努力開拓校外的人際關係。

以前總想著老老實實混完初中，現在發覺，那是不切實際的，畢竟，得罪了這麼多人，他們遲早要報復我。

「行，反正今天閑著。」我帶著李文彪，回到了位置上，宋皓晨的臉色有些古怪，「鏟子，你和他認識？」

李文彪也是一臉警惕，「宋皓晨，沒想到在這兒也能碰到你。」

「你們？！」看著情況，好像隨時會打起來，難道這二人有仇？

「鏟子，你怎麼把他帶過來了，他是潘江的頭號打手。」宋皓晨倒是責怪起我來了。

我瞬間恍然大悟，潘江就是城北中學前任扛把子，馬子被宋皓晨搶走了，好像沒了潘江之後，李文彪比較落魄了，不然怎麼連幾十塊都看得上。

「沒事，那不都是過去式么？我剛認識的，覺得他講義氣，就拉過來喝兩杯，皓晨，你看。」我使了個眼色，也不知道，宋皓晨會不會買賬。

「哼，宋皓晨，當時要不是我沒去，現在躺醫院的恐怕是你。」李文彪冷哼一聲。

「哦，有種你來試試。」宋皓晨應了一聲，滿不在乎。

「小彪，別衝動。」嫂子急忙擺了擺手，「唉，當初的聚龍幫，走的走，散的散，就你最忠誠，現在落得個光棍司令，也不知道你為了啥。」

「為了爭口氣。」他笑了笑，說不出的洒脫。

「李文彪，我看你是個人物，不如來我這混，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瞧瞧現在，你過的是啥日子？」宋皓晨從上到下打量著他，透露著一絲鄙夷。

我心裡一緊，「不可能。」李文彪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咱還是有機會的，聽李文彪的口氣，貌似他的實力，不下於宋皓晨。

「得了得了，來，我們先喝一杯，那些都是過去，也別多追究了。」我圓了下場。

宋皓晨喝過一杯之後，就帶著嫂子離去了，這下李文彪沒那麼拘束了，「來，咱們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敬你一杯。」

兩杯下肚后，李文彪就有點口無遮掩了，「兄弟，聽我一句話，不管你是怎麼認識宋皓晨的，離他遠一點的好，那個人，很陰險的。」

「啊。」我眉頭一皺，「別說這些，我們好不容易認識。」

「不行，你是不知道，當時我老大潘江，為什麼會輸給宋皓晨，這娘希匹的太有頭腦了。」李文彪眼眶有些紅紅的。

我看的出來，他對潘江非常忠誠，「好吧。」其實我也比較好奇，宋皓晨在城北中學發生了什麼事兒。

「你是城北中學的嗎？」我下意識問他。

「是啊。」他點點頭，自言自語起來，「以前成績一直班上名列前茅呢，現在就是老師眼中釘，很可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