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1章寶兒出山

只是，這個少年身上卻透著死亡氣息！凡是碰過他的人，都會死掉。看過他雙眼的人眼睛會瞎，和他說過話的人，耳朵會聾掉，皇上，如今大鳳人集體大規模出逃。可是界門不知為何被鎖死了……哎！」宰相誠惶誠恐的稟報著。

九天法師卻無動於衷。他的心扉，早在很多年前，就徹底關閉。外界紛紛擾擾，紅塵俗事，從他落髮皈依的那一刻，就與他再無任何關聯。

宰相說的喉嚨嘶啞，九天法師卻無動於衷，這讓他很是挫敗。索性心一橫。跪在九天法師面前，道，「皇上若是不願意回去，我便跪在這裡。直到皇上回心轉意！」

老主持聽說九天法師的事情后，陷入了深思。他走到寺廟的庭院里，抬頭仰望著陰霾密布的天空，然後止不住搖頭。

「果然是大凶之兆。」老主持親自走到九天的禪房，規勸道，「九天，佛以普度眾生為己任，修行不是為了個人，而是為可了讓芸芸眾生擺脫桎梏之苦。連日來為師觀察星空，天上不知為何忽然出現一顆明亮的星星，可是它的四周卻籠罩著陰雲。想必是煞星到來。九天，佛胸懷眾生。你就去普度他吧！」

九天睜開眼睛，放下木魚，卻迷茫的望著老主持，「佛普度眾生，誰來普度我？」

老主持明白九天心愿，無奈的對宰相道，「施主，九天心意已決。你走吧。據老衲所知。玄氏後人尚且留在大鳳中，不如你去請他出山吧？」

「這？」

玄氏後人？九天空洞無物的眼眸忽然閃過一抹亮光，隨即恢復了黯然。

寶兒還留在大鳳？他這是何苦？

宰相起身，詢問主持，「大師，那位玄氏後人又居在何處？」

老主持望著窗外的蒼翠疊巒的山峰，道，「前面有一座山，自從九天皈依后，也不知為何每日里便有香煙裊裊出現。老衲思來想去終於悟出結果，只怕是九天的親人放心不下他，便留在對面的山峰陪著他。」

宰相聽完大喜，急匆匆拜別皇上，火速離開。

九天緊閉的眸子再次睜開，目光順著窗外望出去。老主持看到九天眼眸里那點濕潤的星光，禁不住嘆起氣來。

「九天，你能割捨凡塵俗世。可是凡塵俗世里的人卻割捨不了你。你抽個時間，不如去看看他？」

九天沉默不語。

說什麼他能割捨凡塵俗世。說什麼修行是為了普度眾生。於他而言，都是假的。

他雖然與青燈古佛為伴，可是多少午夜夢回，他卻與弄影把酒當歌，一個在夢裡沉迷於酒肉的人，不配說修行兩個字。

他修行，也不是為了普度眾生，而是要度化自己。他這樣痛苦的活在無盡的自責里，只能讓木魚聲打亂他的思緒，讓他不至於永遠沉淪而不能自拔。

寺廟對面的山峰，看著很近，然而山路陡峭崎嶇，蜿蜒曲折，這一走竟然是一天的路程。

宰相大人抵達山峰時，已經狼狽不堪。一隻鞋子不小心丟到了懸崖峭壁下，衣服也被樹枝劃破了好幾個口子。頭髮也鬆散起來。乍一看真像是乞丐。

一陣悠揚的笛聲忽然響起來。一抹白衣掛在樹上，那握笛子的男人，有一張俊美如鑄的臉龐。美得很是傲慢，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長得但是愈來愈像他爹。容顏，氣質與玄冥如出一轍。

「敢問這位公子可是玄氏後人？」宰相站在樹下，拘謹的問道。

寶兒從樹上飛下來，宰相看到他的面目后，不覺一怔。這個男人太好看了，這張臉充滿魅惑，毒誘。

寶兒背著手，玩味的打量著宰相，「你去了對面的寺廟裡？」

宰相羞赧的點頭。他不會怪他先請皇上，后請他。輕慢他了吧？

寶兒眸色一沉，「告訴我，他可好？」

宰相納呆，良久才反應過來。想必這位公子就是玄氏後人，他們家皇上不也是玄氏後人嗎？他們必然是親人，所以這位公子在挂念皇上。

宰相如實道。「皇上看起來還是沒有走出當年那件事的陰影。執意不肯出世。就連老主持的規勸，皇上也置之不理。皇上從前心懷天下，可如今，老主持以蒼生大義說服他，皇上卻說佛度眾生，何人度我？哎！」

寶兒眼底噙笑，九兒不願意出山，說明他這場修行壓根就沒有讓他四大皆空。他還惦記著前塵舊事，他忘不了塵世的事和人。

寶兒很高興，畢竟身為九兒的親弟弟，他當然不希望大哥變成四大皆空的人。說什麼佛度眾生，四大皆空，在寶兒看來，確是非常無情的修行。試問，一個六親不認的僧人，如何普度眾生？

不過寶兒知道自己的思想到底與佛家是背道而馳的，

寶兒對宰相道，「你且先回去。我稍後便道。」

宰相聞言大喜。

待宰相離開后，寶兒這才進屋，像雪兒訴說了適才發生的事情。

雪兒看到夫君唇角微揚，喜悅溢於體表，揶揄道，「大哥辛苦修行一場，卻毫無建樹。大哥心裡苦惱，你卻高興成這樣。有你這樣做弟弟的嗎？」

寶兒卻道，「大哥每日里敲木魚，與青燈古佛為伴。這日子如此發悶，我怎麼捨得讓我的親親大哥過這麼清苦的日子？雪兒，你跟我一起下山吧，聽說大鳳帝都此刻亂的不得了。不如我們去再添把火，我就不信，心懷天下的大哥真的不出世。」

雪兒目瞪口呆，「我以為你是真心幫扶大鳳恢復秩序的，原來藏著這等私心。」

寶兒將臉貼過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娘子會成全我的，是不是？」

還能怎麼樣？

雪兒噘嘴嬌嗔起來，「我自己選了一個幼稚鬼的男人做夫君，只能夫唱婦隨了。」

寶兒興奮得抱起雪兒轉圈，「娘子，你最好了。」

夫婦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行禮，便一起下山了。

雪兒望著身後的木屋，不舍的嘆息道，「我們再也不會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