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怔仲良久！

鳳素暖，這個名字再次在腦海里浮現起來。那些幼年的刻骨銘心的記憶再次一幕幕湧上心頭。

曾經，他是非常敬重這個女人的，將她當做他的母親一般愛戴著。若不是她心術不正，又對他和娘親挑撥離間，他依然會把她當做自己的娘親的。

畢竟，她養育了他幾年。

「他們在哪兒？」九兒沉重的嘆口氣。

伊人已逝，就讓那些過去的愛恨情仇隨風而去，他應該像皇叔一般，卸下對仇恨的執念，寬容大度的去看待這個世界。

璃月道，「其實你見過他們。」

九兒微怔，反覆思量著認識的孩子中究竟誰最像鳳素暖？

忽然大悟，驚呼起來，「莫非是傾城姑娘？」

璃月笑道，「素暖一胎二寶，除了傾城以外，還有綉娘。」

九兒蹙眉，總覺綉娘這名字在哪兒聽過似得。思來想去，方想起寶兒認識煙花巷的一位姑娘，寶兒叫她小娘子，也不知這位綉娘是不是寶兒的小娘子？

「傾城姑娘美麗大方，端莊溫婉，倒是一點沒有鳳素暖的影子。」九兒嘆道。

璃月道，「你只了解傾城姑娘，卻並不了解綉娘。這姐妹二人被素暖丟棄在人界，被農家人撿到后，撫養長大，自幼因為家境貧寒備受歧視，又有個醉酒的爹爹時常拿姐妹出氣，對她們不是打就是罵。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長大，姐妹二人心性截然不同，傾城保持著善良的本質，可是綉娘卻仇恨這段時光。後來至尊神帝找到她們姐妹，將她們帶在身邊教導，對姐妹二人寵溺無度，傾城便更加善良，綉娘卻更加嬌縱跋扈。」

九兒蹙眉，「皇叔來找九兒，莫非就是為綉娘而來？」

璃月臉色凝重，點頭。

九兒已經猜到璃月所求，「綉娘可是受至尊神帝的教唆，下界來為她娘親尋仇來的？」

璃月望著九兒，眼底流露出一抹激賞。「九兒果然睿智。」

九兒君顏上浮出一抹擔憂，「我倒不怕那綉娘對付我，可是我擔心我家寶兒？寶兒異能未開啟，又對綉娘痴心一片，倘若綉娘有意害他，我就怕寶兒上當中計。」

璃月道，「你還還欲欺瞞寶兒多久？」

九兒搖頭，嘆氣，「皇侄也不知道。能瞞一天是一天吧！」

這時候太后急匆匆而來，九兒看到蹣跚而來的太后，一臉錯愕。

「曾祖母怎麼來了？」

孝仁太后看到璃月，臉上浮出一抹歉意。「哀家本不該來打擾你們叔侄敘舊的，可是哀家有一急事憋在心裡，不吐不快啊？」

璃月望著孝仁太后，想著在大鳳帝國的時候，她是自己的皇奶奶，對他和宮城照顧有加。不禁眼睛一濕，梗塞的道了一聲，「皇奶奶！」

孝仁太后望著璃月，慈愛的點頭，「哎。」應了一聲。

九兒迎上前攙扶著孝仁太后，「曾祖母快坐下！」

孝仁太后剛坐到石凳上，便激動的拉著寶兒的手，迫不及待道，「寶兒，寶兒那孩子，都知道啦。」

九兒為她倒了杯水，「曾祖母慢慢說，寶兒知道什麼了？」

孝仁太后將他遞過來的茶水放在石桌上，急切道，「就是你們瞞著他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了。」

九兒聞言，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

「誰告訴他的？」九兒霍地站起來，這一聲質問帶著一絲慍怒。

太后道，「他自己查出來的。」

九兒又重重的坐回石凳上。

一時間心煩意亂，如坐針氈。

「這可如何是好？」

璃月望著九兒，看他為寶兒殫精竭慮的模樣，不禁回想起了他和玄冥在一起的時光。

那時候，玄冥哥哥也是這樣關心他，呵護他，保護著天生體弱的他，還讓他一點點變得強大無敵起來。

而他整日像跟屁蟲一樣粘著玄冥，玄冥從不惱他。他對他有愛心，有耐性，用無疆的愛潤化著他，讓他學會了用愛去包容這個世界。

璃月的眼睛忽然就濕潤起來，玄冥，那個記憶里永遠最完美的男子，卻再也回不來了。

「九兒無須慌張，你們的身世極其複雜，寶兒或許是窺探一斑，只要守住最後的防守線，隱瞞帝風大神的死因，寶兒便不會走上不歸路。」

九兒這才冷靜下來，認真思索了好半天，道，「皇叔說的對，我們什麼都瞞著寶兒，用無數謊言給抱負堆砌了一個虛幻的城堡。讓他在裡面生活，以寶兒的驚才艷艷，必然能夠從繁瑣的謊言中找到突破口，抽絲剝繭，接近真相。倒不如將所有謊言驅逐，只守住最後的一道防線，打消寶兒所有的顧慮。」

這個計謀，得到孝仁太皇太后和璃月一致支持。

當然，為了很好的貫切這個計劃，九兒還得將這個計劃告訴阿九和輕舞，蕭府的人。為的是大家眾志成城，團結一致，將最後的防守線守住。

九兒來到玉衡院的時候，寶兒和雪兒在庭院里下棋。看到九兒，兩個人都站起來，恭敬有禮的給九兒行禮，「見過皇上！」

九兒望著寶兒，眼神里的情感太熾熱。他從前只是壓抑著對弟弟的感情，不論他怎麼對待寶兒，寵溺的，責罵的，都得不到寶兒的任何情感上的回應。相反，寶兒只是把他當做一個怪人對待。

如今，他知道，寶兒知道他是他的哥哥，那麼寶兒看他的眼神，會不會跟他一樣，夾雜著千百般無奈的情愫在裡面？

寶兒和雪兒跪在地上，眼神澄澈透明的望著九兒。空洞無物。

九兒竟然有些失望，這孩子的演技怎麼就這麼好呢？

「起來吧！」九兒的口吻里夾雜著一抹的悵然若失。

寶兒獃獃的望著九兒，想著他必然是聽太后提起過他獲悉自己身份的事情。瞧九兒那張滿是期待的表情，寶兒就知道他在期待什麼。

期待他與他上演一場煽情的兄弟相認的情面？

期待他痛哭流涕的反思自己這麼多年對他的誤解，不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