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瞠目結舌,想著近日爺的眼瞳里時時綻放火蓮,想必也和這股神秘的力量有關,阿九觸目驚心道,「爺,那怎麼辦?小的十分擔憂,你會不會跟鳳璟尋大帝一樣,忽然就銷聲匿跡了?」君若雪不甘的睨了阿九一眼,一隻手緊緊的按著撕裂的箭傷,臉色十分蒼白。只得無奈的命令阿九,「阿九,我需要閉關導出神力,待我新傷舊傷痊癒后,再行出關。在我閉關的這段日子裡,你讓宮中
諜衛好好的照顧暖兒,別讓她尋了短。還有,書信一封,喚璃月過來,就說我需要他。」
君若雪的身體慢慢的變得透明起來,眼眸里一道璀璨的光點慢慢擴大,綻放出妖冶的火蓮。阿九見狀,嚇傻了。徑直將爺背起來,趕緊送往神瑛閣的地宮裡。
「出去吧!別讓人進來打擾我。」
阿九將君若雪安置在地宮密室里,還沒有來得及細細的詢問爺需要他做什麼,君若雪卻下了逐客令。
阿九隻能依依不捨的離開地宮,關門時,阿九憂心的最後瞥了眼爺,然而看到密室裡面的景象,阿九又驚得石化如雕。
趕緊關了門,生怕被人瞧見了般。將密室上了幾把鎖,這才安心的離去。
阿九按照爺的吩咐,給璃月寫了封信,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去大鳳。又找來洛天依,一起商量如何行之有效的保護宮中的素暖事宜。
正事談完后,洛天依又拋出一個讓阿九十分頭疼的問題,「那這十名美人怎麼辦?」
阿九瞪著洛天依,「要不,你全部收了?」洛天依一巴掌呼過去,「你想得美?我可是聽爺提及過,你破了玄修九重境,需要藉助那種事才能釋放身體里膨脹的慾望,否則只能反噬自己。所以這十名美人,分明就是爺替你準備的,你可別賴賬,
否則爺出關沒你好果子吃。」
阿九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洛天依,爺只說過賜我一名美人,剩餘的全是你的。」
兩個人爭吵半天也沒有結果,此事便只能作罷。
初夏,天氣日益的悶熱起來。特別是這斗拱交錯,殿角飛檐,鎏金銅瓦的宮廷式建築,置身其中,更是讓人透不過氣來。
孫嬤嬤攙扶著太后,向東宮的方向步態沉健的走來,速度飛快。
東宮的正殿內,太子宮燁紅著眼齜著牙向素暖張牙舞爪的咆哮著,「鳳素暖,誰讓你今兒跑出去丟人現眼的?」
素暖無溫的表情激起一抹冰冷的譏笑,憊懶道,「太子殿下,不是你讓人來叫我過去的嗎?對不起,讓你失望了,素暖其貌不揚,沒被選上,不能替東宮爭光了。」
太子殿下俊彥上浮出困惑,震怒道,「誰叫你過去的?把這些該死的奴婢都給我叫進來。我要一一盤問。」
然而素暖卻並沒有從東宮的奴婢里找出喚自己出去的人。素暖立刻醒悟,只怕是有心之人趁機作亂,要將她逐出東宮。
只要不是在她的君若雪身邊,素暖就覺得她身如浮萍,去哪兒都一樣,不過是行屍走肉的活著吧。
太子殿下因為被人算計了,心裡不痛快,狂摔東西。
素暖置若罔聞,不管不顧。
太後來的時候,一個玉器差點摔在太后的臉上,幸得孫嬤嬤一掌拍了過去,玉器從太后臉上掠過。
太子殿下看到太后,也不停歇,反正他的癲狂病人人盡知,太后不能據此責怪他。
素暖走到太子身邊,從袖裡取出香囊,在太子跟前晃了晃,太子便被迷暈了。
素暖吩咐其他奴婢,「將太子扶到床上躺著。半個對時后自己會醒過來,如果還發癲狂病,就用這香囊給他安神!」
素暖說完,便走到太後身邊,恭敬的給太後行了禮,「見過太後娘娘!」
孫嬤嬤道,「鳳神醫,你跟我們去一趟飛鳳宮吧。太后想要好好的了解下太子的病情。」
素暖也不拒絕,乖覺的點頭,「諾!」
出了東宮,一路上百花盛開,奼紫嫣紅,映襯著素暖一張面無表情冷冰冰的臉龐,更是顯得迷失無措的樣子。太后吁嘆一聲,走到飛鳳宮的海棠園時,太后拉著素暖的手,駐足,語重心長道,「暖兒,哀家知道你不容易。本是孤傲的性子,卻被人拿捏算計,毫無尊嚴。你心裡不痛快,哀家都懂。可是,你得顧
著肚子里的孩子,你想想城兒,生活總是有希望的……」
素暖淚盈眼眶,太后一席話將她隱忍多時淤積心中的痛苦瞬間勾了出來,素暖撲通一聲跪在太後腳下,吸了吸鼻子,本想忍住,然而最後卻痛哭流涕,傷心欲絕的哭訴道,「皇奶奶,相公……沒了。」
太后花容失色,生怕自己理解錯了意思,忙不迭追問道,「沒了?這是什麼意思?」
素暖已經哭成淚人。所有隱忍都崩潰,只有肝腸寸斷的情緒在眼淚中盡情宣洩。
太后蒼老的身子一個趔趄,孫嬤嬤趕緊攙扶住她。
這個歷經滄桑,英勇無畏的老人,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
然而,到底是走過大風大浪的人,經歷過無數次生離死別的人,在短暫的巨大的悲慟后,太后望著素暖,無比堅強道,「暖兒,你起來。」
孫嬤嬤又趕緊將悲痛欲絕的素暖攙扶起來。
太后替素暖抹了眼淚,帶著涅槃重生的剛毅告訴素暖,「暖兒,別哭。別哭。沒有城兒,你還要顧著孩子,他可是城兒唯一的骨肉。」
太后輕輕的拍打著素暖的手背,溫柔寵溺的安撫著一件易碎的工藝品般。
素暖用了很大的力氣,強迫自己斂了憂傷。紅腫著雙眼望著太后,道,「皇奶奶……」然而,對於未來茫然無措的她,此刻並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去安撫太后。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望著對方,從彼此的脆弱里獲悉堅強無畏的力量。太后望著素暖清瘦蒼白的臉,很是心疼,然而身為過來人,她知道素暖這一生,沒有矯情脆弱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