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瑟鳴冷眼望著素暖,「拿不出好的珍品,只能靠拙劣刺繡嘩眾取寵了。」
一群學子掩面而笑。
先生聽著學子們的竊竊私語,又望了眼淡定如斯的素暖。目光里流瀉出敬慕的神采。
初見素暖時,素暖行為舉止乖張,她不解風華絕代的錦王殿下為何對錦王妃情深似海。現在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先生一臉嚴肅的走到學子們面前,意味深長道,「錦王妃送刺繡給錦王殿下又怎麼了?你們的眼睛里只看到一副刺繡,可是我知道,錦王殿下會看到她的勤奮,上進,心血,和融入針線里的深情。你們
覺得一副刺繡廉價不已,可是錦王殿下一定會如獲珍寶一般珍惜重視它。做人,應該像錦王妃一樣,少說話,多做事。」
一眾學子紛紛低下頭,陷入凝思中。
難道像錦王殿下那樣絕世風華的男人,真的不看女人的顏容,端莊賢淑?
錦王殿下的壽誕如期而至。只是,在壽誕前夕,卻發生了一件十分不愉快的小插曲。
那一晚,錦王殿下忙著和聖上商榷北境犯亂的國事,回來時已經很晚了。本來滿心歡喜的以為能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哪只素暖更是久久未歸。錦王殿下心裡焦慮,如坐針氈。
遣阿九喚了輕舞紅拂過來,仔細盤問,「輕舞,王妃去哪裡了?」
輕舞紅拂跪在殿下跟前,兩個人低垂嗪首,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兩個人心照不宣,同時搖頭。
「奴婢不知。」
錦王鳳眸倏地緊縮,這兩丫頭的眼神閃爍,分明就是在說謊。
錦王慍怒道,「不許包庇你家主子。」雷霆之勢,嚇得輕舞紅拂猛地一顫。阿九黑眼珠骨碌一轉,「你們兩個快快如實招來。這深更半夜的,錦王妃孤身在外多不安全啊。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最近刑部的李大人上奏皇上,說最近夜裡出現了一個武功特別厲害的變態採花賊。
已經有好幾起妙齡少女失蹤的事件了……」
阿九一個勁說得歡暢。錦王殺人的目光射向他也渾然不覺。連輕舞和紅拂也憤憤的瞪著他……
阿九意識到自己言多必失時,三雙殺人的眼睛伶俐得彷彿要凌遲了他才罷休一般。
阿九悻悻然的拍拍嘴巴,「當我沒說。」
雖然阿九說的話非常不中聽,但是確實把輕舞紅拂給嚇住了。兩個人臉色有些跨了,在錦王憤怒拍案的催化下,輕舞如實到來。
「奴婢這就從實招來。錦王妃最近忙的不可開交,其實是在精心為殿下籌備壽誕賀禮……」
輕舞還沒有說完,阿九立即插話進來,「什麼賀禮需要去學堂里準備?而且還要準備那麼久?」
輕舞就懵了,因為她也不知道王妃到底在準備什麼。輕舞只能將素暖的原話原封不動的轉述給殿下,「王妃說了,錦王殿下應有盡有,天下珍寶盡不在眼內。她要準備一份獨一無二的賀禮送給殿下!」
錦王殿下和阿九同時一抽,「獨一無二的禮物?」
想到她之前送給他的地攤貨:一枚迷你小吊墜,那絕逼是錦王殿下受到的獨一無二的禮物。差點把他氣個半死。
錦王臉上浮出一抹深深的無奈,「暖兒走尋常路就好。」
阿九瞥到爺無奈的表情,忍俊不禁。發自肺腑的同情起自家爺來。
輕舞又道,「殿下,王妃今早出門前特別囑咐過奴婢,王妃說她今天會在學堂里趕製賀禮,子時方能回府。」
「子時?」錦王凝眉,焦慮溢於體表。
哪有女子深更半夜還在外面流連忘返的?成何體統?
阿九隻能寬慰主子道,「爺,稍安勿躁,快到子時了。」
錦王便耐著性子煩躁不安的等待著子時的到來。
與此同時,帝都最大的裝裱坊,素暖與老闆正熱情寒暄著。
「老闆,明兒辰已交替時分,切記準時將我裝裱的畫送到錦王府。還有,情詩上面記得撒點金粉。雄雌鴛鴦上記得給我分別撒點金粉和熒光粉。記住,雌鴛鴦是熒光粉,千萬別搞錯了。」
腦補著錦王殿下看到自己襯托著一隻閃閃發亮的雌鴛鴦,他的表情一定很吃味。
老闆笑容可掬道,「錦王妃放心,老夫一一記住了。」
素暖這才略微寬心。
老闆笑著提醒她,「錦王妃。時候不早了,你再不回去錦王殿下該著急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素暖立刻拔腿就跑。
夜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素暖跑了一陣,倏地發現自己的身影閃爍著一個疊影。
那絕逼不是自己的影子。
素暖放慢速度,全身心的凝神警惕著周遭的變化。
一把長劍,拉長的影子斜斜的倒映在地上。
素暖緊盯著長劍,腦子裡快速計算著光影關係,很快推出影子的實物位置。
素暖忽然極速轉身向斜後方鑽去,躲過長劍的攻擊位置,飛起一腳,踢在那刺客握劍的手腕上。
一擊命中!
只可惜,力量相差在懸殊,對方只是吃痛的嗤了一聲,然後向素暖步步緊逼。
素暖一瞬不瞬的瞪著刺客,此人雖然穿著黑色夜行衣,戴著黑色面紗,然而他的身高,胖瘦,已經露出在面紗外的眼睛,甚至是他帶給素暖的壓迫氣息,都像極了一個人。
璃王。
素暖心裡劃過一抹驚駭的惶恐,這璃王不是被囚在天牢里嗎?
被囚天牢竟然如過無人之境?豈不是危害無窮?
「相公,你來了。」素暖指著璃王的身後雀躍的歡呼起來。
黑影嚇得一閃身消失不見。
素暖立刻拔腿就跑。
幾乎是用百米穿刺的速度,一口氣跑到錦王府。
累得氣踹噓噓的素暖,扶著牆大口大口的踹著粗氣。還不忘回頭觀看那黑影追來沒有,發現自己成功甩脫那刺客后,素暖嘚瑟的嗤之以鼻道,「智障,就憑你想殺我?切!」
平穩了氣息往裡面走去,冷不防撞進一堅實的懷裡。
素暖抬眸,揉揉眼,夜色中,錦王的俊臉簡直美得妖嬈萬千。
「相公?」素暖失聲而出,大半夜不睡覺在這裡裝神弄鬼幹嘛啊?
雖然天色很黯,但是借著錦王府的紅燈籠發出的昏暗光芒,錦王殿下依然看清楚了素暖雙手空空的樣子。
黑夜裡,鷹瞳里一閃而逝的是巨大的失落。
不是說給他趕製明日的賀禮去了嗎?分明就是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