鴆羽毒再現,錦王睹物思人,頓生惆悵。
素暖暗驚,這人雖生在皇家,然而沒有其他皇子的驕橫之氣,宅心仁厚,委實難得。
更驚駭的是,大鳳帝國的亡國太子竟然也是用毒的高手?莫非,錦王心裡已認定,刺殺他和蕭躍的便是他?
錦王意味深長的瞥了眼素暖,「傻子,跟我去鎮國府!」語氣蠻橫霸道,不容人抗拒。
素暖翻了個白眼,幹嘛拉她去那個鬼地方?她哪次去鎮國府不是一身傷痕纍纍的?
「不去。」
錦王笑得邪魅,「哦,怕被欺負?」
素暖粽子手拍在桌子上,「誰怕了?哎喲……」傷口處傳來撕心裂肺的痛處。
錦王笑著走向門外。「阿九,備馬車!本王和王妃要去鎮國府奔喪。」
素暖屁顛屁顛的跟上來,錦王知道,自己的激將法果然湊效了,忍俊不禁。
蕭氏父子也一同前往。蕭躍卧病在床,並未通知他。
因輕舞傷勢較重,素暖勒令她好好將息。
蕭夫人又擔心素暖,撥了自己的丫頭凰羽給素暖使用。
坐在馬車上,錦王才想起一件事,「傻子,雲柳呢?」
從前覺得她傻,又不定時抽風,覺著撥再多的丫鬟也是浪費。今日才知,只有輕舞一人伺候她,實在是力不從心。
想起雲柳,隨口一問。
素暖有些心虛,畢竟雲柳原本是他的人,卻被她拉來做了人肉盾牌,被射了無數個窟窿,死狀凄慘。
「嗯?」陰冷的聲音響起,素暖望著他傻乎乎的笑。
「死了。」素暖小聲道。
錦王鷹隼的眸子傾瀉出一抹異彩,她終於出手拔了這顆眼中釘,卻佯裝慍怒,「怎麼死的?」
想她雖然醫手遮天,卻到底是弱質纖纖,又有一顆濟世為懷的善心。想必不會無由殺人。
他很好奇,她為什麼會對雲柳動手?又是以怎樣的手段除去雲柳的?
素暖裝作無辜的模樣,「鎮國府的弓箭手將我們圍困住的時候,雲柳替我擋了劍,英勇犧牲了。」
錦王俊彥抽了抽,雲柳這麼惜命的人會主動替她擋箭?恐怕實情正好相反,是她拉著雲柳做了墊背的肉盾罷了。
她的力氣,他可是領教過得。力大如牛,一點不似千金小姐那般柔弱。
雲柳只怕是對她不設防,所以死的稀里糊塗罷了。
素暖偷偷的瞥了他一眼,「殿下不生氣?」
錦王望著她,「本王不生氣。不過太後生不生氣,本王就不太清楚了。你還是想想怎麼給太后交待吧。雲柳可是太后的人。」
草泥馬!
素暖頓覺全身無力,早知道不需要跟他交待她心虛個毛?
挺胸抬頭,舒展眉毛。不屑倨傲流露出來。
錦王忍俊不禁。
馬車到了鎮國府,蕭炎大將軍和蕭南騎在高頭大馬上,候在鎮國府門口的鎮國公見到蕭氏父子,冷聲道,「蕭大將軍何故去而復返?」
蕭炎依舊是一貫的溫潤有禮道,「鎮國公,老太爺的喪禮,我怎可不來?」
素暖和錦王憋在一個馬車裡,被氣得夠嗆,到了目的地后素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下了馬車。
鎮國公看到素暖,更是橫眉怒目,「傻子,你還有臉回來?」
然而,看到錦衣玉帶的錦王走下馬車時,鎮國公的臉色瞬間黯然。錦王負手矗立,渾身氣場凜冽,寒芒掠過鎮國府三兄弟,最後落在鎮國公臉上。出口,聲音宛若罩了層冰霜,「混賬,錦王妃回府奔喪,聊表孝道,你身為人父,不但不表彰其孝道可嘉,還對她出言不
遜。難道鎮國府一門從來就沒有把孝道放眼裡嗎?」鎮國公臉色很灰,他本以為錦王和錦王妃不過是掛著夫妻名分,錦王這麼高高在上的身份,倨傲的性子,斷然不會為了一個不心愛的女人出席鎮國府的喪禮。畢竟,出席喪禮是很晦氣的,許多人忌諱
。
素暖沒有說完,只是冷淡的望著鎮國公吃癟的表情。心裡暗暗得意。
錦王忽然向素暖伸出手,素暖一愣,心裡算計著此刻若是能跟這傲慢的傢伙秀下恩愛,想必會起到威懾的作用。遂毫不猶疑,將自己的柔夷伸了過去。
錦王拉著素暖的手,旁若無人的向裡面走去。
蕭炎見錦王如此厚愛素暖,臉上浮出欣慰的笑庵。連蕭南也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鎮國公灰頭土臉的縮著脖子退了退。
一路上,素暖有恃無恐,一雙烏黑靈動的眸子顧盼生飛,四處張望。
老太爺的靈堂已設,就在祠堂里。四處點著白色的蠟燭,燭光慘白,映襯著跪在祠堂里的人也是灰白灰白的。
鎮國府一門三房,雖然沒有先前跪的那麼隆重,但是幾位姨娘,孫輩孩兒依舊是跪著,哭了一天,嗓子也啞了。眼睛也腫了。
幾位夫人則為來奔喪的客人遞香,見到素暖時,大夫人立即紅了眼。指著她聲嘶力竭的嚷起來,「你……」
然而,一抹素白錦衣,刺繡著行雲流水的裙角浮現,大夫人立即住了嘴,所有咆哮立刻消弭,隱忍在心。
素暖想笑,她就是想看到她這一副想幹掉她偏偏又干不掉她的死樣子。
鳳爵看到素暖,本來跪著的人要爬起來找素暖算賬。哪裡知道,錦王一出現,整個人立即癱軟的跪了回去。
素暖怔了怔,腦袋裡有一瞬間的懵逼狀態,古代喪禮的禮制,她一無所知。
錦王掠過他身邊,徑直走到靈柩前,從二夫人手裡接過三隻香,轉頭遞給素暖,自己接了三支,便對靈柩拜了三拜。然後默不作聲的站在邊上。
素暖走到靈柩前,剛要參拜時,大夫人板著一張僵硬的臉冷冰冰道:「你已經不是我鳳家的子孫,沒有資格祭拜我鎮國老太爺。」
素暖微楞,不怒反笑。「母親,我若不是鳳氏子孫,那又當姓什麼?」素暖本就不是鳳氏子孫,只是這是個沒有公開的秘密,所以她還得恪守鳳氏子孫的規矩。她倒想知道,大夫人有沒有膽量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