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場的一路上，斐冉跟於秋聊著天，說完了珍重道別的話，就開始聊點別的。

柳長亭一直安靜開著車，也不插話，好像就真的是來當司機的。

機場距離有點遠，車子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柳長亭主動幫助提著行李去託運，於秋看著忍不住笑：「柳院長被你調教的越來越好了呢！」

斐冉聽得一陣臉紅：「哪有，他這算……紳士之舉吧！」

於秋笑了笑不再多說，只是目光朝著柳長亭看了一眼。

斐冉打算去上個廁所，本想叫於秋一起，但又怕柳長亭託運完行李找不到他們人，就自己去了。

於秋在原處等著柳長亭。

很快排隊到了柳長亭，行李很快託運完畢，他回過身來，只發現了於秋，不見斐冉。

他走過來，眼神疑惑的在四周搜尋，尋找斐冉的身影。

於秋見狀笑了：「別找了，她去洗手間了，大概過會兒就會回來！」

柳長亭尷尬的輕咳一聲，點了頭，表示知道了。

於秋看著男人，說：「柳院長，你應該很喜歡冉冉吧……恩，應該比我最初想象的，要喜歡的多得多！」

柳長亭薄唇輕抿，說：「是……我很喜歡她！」

於秋點點頭：「如果是那樣，我就放心多了，因為人和人之間有了喜歡，愛上便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柳長亭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於秋。

於秋故作輕鬆的聳肩：「柳院長你不要緊張，我並沒有逼著你愛上冉冉的意思，事實上，這種事情我也逼迫不來吧。你也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壓力，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不管未來你對冉冉的感情是什麼樣的，我都相信你一定會對她好……」

柳長亭微微凝眉，而於秋已經側眸看向了洗手間方向。

彼時的斐冉已經出來了，正在朝著兩個人走來。

於秋說：「柳院長，我很開心，你信嗎？」

柳長亭略微不解，問：「你開心什麼……」

「開心你可以嘗試放下過去，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啊……」

於秋的視線再次落在柳長亭身上，說：「因為此前，我了解到你這麼多年一直單身，真的挺擔心你的。雖然我們不太熟，但大概就是某種牽繫吧，讓我做不到對你的現狀不管不問……不過現在看見你和冉冉著么好，我真的，挺開心的……」

柳長亭看著於秋，俊美的臉上微微凝重，幾秒之後，才緩緩說了兩個字：「謝謝……」

彼時的斐冉剛好走近了，一邊快步走過來，一邊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什麼謝謝？嫂嫂你幫了他什麼忙嗎？」

於秋笑：「我當然幫了他的忙，今天是上班的工作日，因為來送我，給你們兩個上班族製造了約會見面的時間，你們能不感謝我嗎？」

斐冉臉又紅了：「嫂嫂，你別取笑我們了……」

於秋道：「好了，不取笑了，航班還有半個小時左右起飛，我先進檢票口了，剩下的時間，留給你們兩個了，等我到了地點，會打電話報平安的！」

斐冉捨不得，拉住於秋道：「嫂嫂，還有半個小時呢，我們到旁邊的咖啡廳坐會兒，那麼急著過安檢做什麼啊？」

於秋笑：「咖啡我可不愛喝，你們倆去吧，過了安檢我還要打幾個電話，你哥，豆豆，還有公司那邊，都有話要說的，說不定半個小時還不夠呢！」

斐冉皺著眉，知道阻止不了，只得道：「那嫂嫂，你下飛機后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啊！」

於秋說：「放心，我會的，不過你可要做好準備，我這十幾個小時后才下飛機呢，說不定打電話在大半夜！」

「沒關係沒關係，大半夜就大半夜，我不在意的……」

於秋看著斐冉，上前跟她擁抱了下，說：「好好照顧爸媽，照顧自己，別忘了過年帶爸媽去國外……」

斐冉點點頭，眼中瞬間有了濕意，說：「我會的，嫂嫂……我一定會去的！」

於秋放開了斐冉，又給她擦了下眼淚，然後轉眸看向柳長亭，說：「柳院長，我們家冉冉就拜託你了……」

柳長亭點點頭：「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於秋笑了笑，說：「好了，我去過安檢，你們倆還有工作要做，早點回吧！」

話雖這麼說，但斐冉到底是將於秋送到了安檢的入口。

看著她過了安檢，還不停的跟她揮手告別。

斐冉以前不是沒有經歷過分別的場景，但是今天的她，不知道為什麼，很傷感。

人生或許就是這樣，有別離，有相聚，分分合合，來來去去，只是有的人離開了還會回來。

有的人離開了，就永遠不會回來了。

就像當年秦歡去緬甸，送別秦歡的柳長亭，一定沒有想過那次的分別，就是永恆吧！

送完於秋，柳長亭帶著斐冉回市區，首先要送斐冉去上班。

斐冉說的話很少，柳長亭只以為她是送走於秋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沒有想到這丫頭居然對這樣的場面這麼敏感。

「不是說過年要去國外嗎？今年過年在二月中旬。現在十二月二十七，也就是還要兩個半月左右，並不算很長。而且很快就是元旦假期，你也可以趁著這個時間帶叔叔阿姨出國看看你哥哥和嫂子。」

斐冉轉過頭看了柳長亭一眼，本來想說你多想了。

但最後卻莫名奇妙的問了句：「那如果我去，你會跟我一起去嗎？」

柳長亭怔了下，說：「元旦不行，我恐怕要值班……」

斐冉有些泄氣，但也是意料之中吧！

「不過……」柳長亭忽的再次開口，說：「過年的話，應該是可以的……」

斐冉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過年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國外？」

柳長亭笑：「叔叔阿姨都說了，我能不去嗎？而且，我也很想在過年時候好好陪陪他們……」

斐冉先前的小悲傷情緒又被掃乾淨了，心裡塗了蜜似得，忙說：「那你答應我的啊，千萬別反悔……」

柳長亭看著丫頭情緒好起來，也笑了，說：「放心，不會反悔……」

……

斐冉回了公司上班，柳長亭則是回醫院。

他依稀記得，今天下午老院長似乎出院，出院之前，有些身體指標檢查，他想親自監督。

不過不出意外，還是會遇見章明月吧。

經過那一晚之後，章明月倒是沒有怎麼出現在他面前了。

那天晚上他拒絕的如此明顯，章明月好歹是個有身份的人，應該是放棄了吧。

這樣也好。

他雖然覺得她糾纏起來沒用，對自己也造不成任何影響和波動。

但，他討厭女人的糾纏，是真的。

想到這點，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斐冉。

仔細說來，這丫頭當初也是對自己糾纏不休的，自己怎麼躲都躲不掉。

他的確覺得有點困擾，但並未覺得心煩。

許多情緒的表現，已經說明了那個丫頭對於自己來說，是不同的。

淡淡一笑，或許他人生的劫難，註定是遇見兩個女人。

一個羈絆了他十九年，另一個，也許一不小心，就是一生。

……

柳長亭回到醫院，首先去了老院長的病房。

不出意外遇見了章明月。

老院長精神狀態不錯，從護士那裡反饋過來的幾項上午做的檢查指標，都還算正常。

這也讓柳長亭放心不少。

老院長覺得自己的身體也沒有大礙了，出院是沒什麼問題的。

他看著柳長亭，又看著自己的女兒，說：「不過到底是年紀大了，操心的事兒也不少，比如你和明月吧，都是不小的人了，到現在都還單著。我這心裡啊，怎麼能放心得下？」

章明月垂著頭，說：「爸，您著急什麼，還怕我嫁不掉啊？」

老院長道：「我還真擔心你嫁不掉……」

章明月故作嗔怒的看了一眼老院長。

老院長道：「其實啊，我心裡還是希望你們兩個人可以走到一起，今天呢，趁著我還在醫院，長亭呢，也正好在，我就再次問問你們兩個，是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嗎？哪怕是嘗試接觸一下，都不想嗎？」

章明月抿著唇，說：「爸，這個問題……其實得看長亭……」

老院長知道女兒對柳長亭的心思，也知道這事兒得看柳長亭的態度！

他此前詢問過不少次，但都被柳長亭拒絕了，現在再問一遍，有點逼迫的意思。

但他的身體說壞就壞了，萬一哪次又壞了，撐不過去，留下這兩個孩子這般，他哪怕死了，怕都不能瞑目！

柳長亭看著老院長，頓了片刻，說道：「對不起，章叔……」

老院長眉頭皺起：「長亭啊，你怎麼那麼固執啊，你那個未婚妻走了那麼多年，你不能一直這樣啊，你這樣，讓章叔我怎麼能夠放心……」

「不，章叔，您誤會了，我並沒有打算一直守著過去……」

老院長一聽，愣住：「那你的意思是？」

「章叔……其實我該早點告訴您的……」柳長亭的薄唇動了下，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同時，她也算是我確定未來會結婚的對象……」

老院長更加吃驚了：「有女朋友了？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有一段時間了……回頭有空，我會帶她來見見章叔和章嬸的……」

老院長瞅著柳長亭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事實上，他認識柳長亭這麼多年，也算了解他的脾性。

所以他說有女朋友，而且是確定結婚的對象，那應該不會是假的！

旁邊的章明月，已經面色灰白，可是除了沉默，她什麼都不能做。

她覺得自己無比失敗，敗給了斐冉，也敗給了柳長亭！

好像自己回國這近一年半的時間，都是一場笑話！

是柳長亭和斐冉，讓她淪為了笑話！

老院長嘆了口氣，說：「原來是這樣啊……如此，我就不亂點鴛鴦譜了，不過怎麼說這都算好事，好歹你們倆個中有一個解決了人生大事，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思……不錯不錯，記得，回頭一定要帶給我和你章嬸瞧瞧！」

柳長亭輕輕點頭：「謝謝章叔，我一定會的……」

……

下午，老院長出院，全院的醫生護士只要得空的，都來送行。

老院長在一院工作了一輩子，是很得人心的，大家都希望這位老人可以健康安穩的度過晚年。

送完老院長，柳長亭看了下時間，是下午四點半左右。

再過半小時，斐冉就該下班了。

而他手頭也有一些工作要做，不過，推到明天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這點，柳長亭笑了下，他在工作上一直兢兢業業，從來沒有玩忽職守，拖延工作的經歷出現。

但沒想到今天卻想不工作了，去接她下班。

哎，算了，看在這丫頭經歷了分別不太開心的份子上，他就陪她任性一回吧。

柳長亭回到辦公室，換了身衣服，拿了車鑰匙就出了辦公室。

剛好碰到來送資料的小楊護士，看見穿了便裝的柳長亭，她有點不可思議，喊了一聲：「柳院長……」

柳長亭道：「將文件放我桌子上，明天一早我會看……」

說完，就一陣風似得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小楊護士看著他的背影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柳院長這是要早退嗎？可是她家高冷的院長大人什麼時候早退過！

可看著他神情也不像是有急事的樣子……

那是為什麼……

真是奇怪……

……

柳長亭可不管自己奇怪不奇怪。

車子剛開出醫院的大門，就打了電話給斐冉，問她今天會不會按時下班。

斐冉點頭：「會……雖然年底比較忙，但我的工作量似乎沒有往年那麼多了，真是奇怪……」

柳長亭拿著手機淡淡的笑：斐冉是他內心的未來妻子，作為兄弟常墨琛怎麼好意思剝削兄弟妻子？

楚秘書八個月的產假都准了，他這兒還有什麼不能的？

他輕輕的說：「那你下班後到老地方吧，我開車來接你！」

斐冉怔了下，不太相信：「你來接我？」

柳長亭什麼時候下班這麼早過？

柳長亭確認：「對，我來接你……這次，換我等你！」

以前的每次，都是斐冉等柳長亭……很多很多次！

柳長亭說：這次，換我等你……

斐冉聽到這句話，心口莫名有些癢，還有些痛。

她深吸一口氣，說：「好……這次，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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