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前所未有的緊張,包括紅姐在內的龍幫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男人冷漠的叫囂聲——「誰敢開槍試試,老子一槍子兒崩了他丫的!」
「……」
眾人抬眸看過去,便見個穿著黑色夾克,牛仔褲,兩手拿槍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面色凝重,眼角帶怒,只遠遠看著都能感覺到身上濃重的戾氣。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黑色長款大衣的男人。
較之於前面一位,這位給人的感覺斯斯文文,清清冷冷,尤其他的大衣上落了些許白色的雪屑,整個人像是從迷霧中走來,神秘莫測,如夢似幻。
師展率先進了屋,眉眼掃了一眼眾人,最後落在二樓的那群舉槍的人身上:「剛才是你們要開槍?」
二樓的幾個人都紛紛咽了一口口水,硬是沒有一個人敢應聲。
來的這兩個人,他們並非完全不認識,雖然他們圍作一圈也有近二十號人,但眼下他們三個人,再加上紅姐和龍邦的人,誰知道他們開槍了后後果是什麼?
焰門?他們並不確定焰門的人真的會幫他們!
無人應答,師展冷嗤一聲:「沒用的東西!」
然後收回目光看向韓坤:「說,叫老紙上來做什麼?是想單挑呢,還是群毆,老紙一定奉陪到底!」
對於師展的出言不遜,韓坤像是根本不在意,淡淡一笑道:「小師啊,一來就那麼大火氣,這樣可不好!」
「不好個毛線,老紙——」
師展皺眉,想再說什麼,被身後的常墨琛一手攔住:「阿展,別衝動!」
常墨琛剛才進來時,已經注意到葉強和老黑已經死了,除此之外,還有幾個類似打手的人。
多半是他和師展上來過程中聽到的那陣槍響,不過大嫂,大哥,還有何箐箐似乎沒事。
師展咬牙,雖然心裡不服,但還是按耐住脾氣,沒有再說話。
安撫住師展,常墨琛說道:「韓坤,我不想與你為敵,我今天來,是希望你兌現你的承諾,放了我大哥和大嫂,就算你要算當年的舊賬,他們和我們的事情也沒有關係,而我們倆之間的恩怨,我們自己算!」
韓坤聽罷笑了起來,說:「常首長,你說的很有理,但是眼下我要放你大哥,恐怕我們這裡有人會不同意!」
常墨琛一怔,不明所以。
轉過頭,就看見紅姐突然舉槍指向輪椅上的常智煒,說道:「他是害死龍哥的兇手,他不能走!」
常墨琛眯眼,明顯不敢相信,他看向常智煒,喊了一聲:「大哥……」
他不知道為什麼常智煒會跟龍澤的死有關!
常智煒坐在那裡,面色沉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他的薄唇動了下,終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常墨琛略微沉思后,搖頭:「不,龍澤的死和我大哥沒有關係,殺死他的人是韓坤!」
紅姐咬唇,說:「是他和韓坤一起設計害死了龍哥,你說和他有沒有關係?」
常墨琛眼眸中流出一絲隱晦的光點,但很快恢復從容自若。
他說:「不,害死龍澤的人不是我大哥,即使我大哥有參與,也是被韓坤利用……殺死龍澤的人是韓坤,不僅如此,他還想殺死作為龍澤妻子和龍幫幫主的你!」
紅姐一怔,表情之中露出一絲疑惑,可手中的槍,她依舊沒有落下。
常墨琛再次開口:「五年前龍幫出事時,我大哥因為腿疾去外地治療,期間給我來了一通電話,讓我匯了一百萬過去,我當時只以為是腿疾需要,並未懷疑……但現在回想這一百萬,應該就是韓坤開的殺死龍澤的價格,他主動找上我大哥,我大哥並不確定他會成功,但他對龍澤心裡的仇恨太深,以至於驕傲如他,第一次開口跟我這個弟弟要錢……」
「但沒想到,韓坤居然真的殺死了龍澤,但龍澤死後龍澤一手創辦的龍幫卻沒有消失,反而在你的整合帶領下發展壯大……這不是他所想的,他總結經驗,知道單純的殺死一個人,沒法讓一個幫派徹底消失,他必須要有更強大的力量和你,以及整個龍幫的人抗衡,所以他創立了焰門……」
紅姐眼波閃爍,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
她看向韓坤,問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韓坤唇角帶笑,但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靜靜的聽完了常墨琛的所有猜測,無視掉紅姐的疑問,只問他:「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常墨琛冷笑:「如果你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一切,就該早早的在法律上解除和韓昭的收養關係……」
韓坤的面色沉了一分,張立拳也是眉頭蹙起。
和韓坤十六歲就認識,在一起,他自然是見過韓昭的。
不過他並不知曉韓昭和韓坤是收養關係,當時韓坤告訴他,韓昭是他的哥哥。
他覺得兩個人眉眼之中有幾分相似,並未有任何懷疑。
卻不曾想……
真是可笑和殘忍的真相!
「不過你不解除,我也理解……」常墨琛繼續道:「因為,你愛他,愛到了骨子裡,哪怕是他死了,你也希望在某個層面上和他有所關係,即使只是收養的兄弟關係,也沒關係……」
韓坤輕微皺眉,薄削的唇緊緊抿著。
張立拳遠遠的看著他,面色已經青白如紙。
心口的某個地方撕開一個大大的裂縫,有風灌進來,以至於他的四肢百骸都在一寸寸變涼。
他多麼希望韓坤出言反駁,告訴所有人,他和韓昭只是兄弟,沒有那種關係!
但沒想到,韓坤竟是笑了一下,他開口,聲音清清淡淡的:「你猜的倒是挺準的……不過有一點你卻說錯了,我和昭,並不是收養關係的兄弟,而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換言之,我是昭的父親在外面的私生子,不過,他的確是我的愛人!」
張立拳的身子一個踉蹌,那一刻總算體會到什麼叫:心如死灰。
常墨琛聽罷,淡淡一笑:「原來如此……不管如何,你對他的感情很深……而韓昭是在十二年前投江自殺的,我懷疑他的死應該和龍澤有關係,而你殺死龍澤是為他報仇,今年一月,七月還有今天,你設計的和龍幫的交易,都是為了設計殺死紅姐,乘機毀滅龍幫,不過這一次和此前兩次不同的是,你在想找她報仇的同時,還想將我們幾個人拖下水,順便為秦歡報仇,所以才設下了這個不惜毀滅你自己的局中局,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