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了，今日看清所有，也不是毫無作用。
至少今此以後，知曉****無尤，本為虛幻，面對死亡，也該從容不迫許多，不是嗎？
這邊，紅姐深吸一口氣，說道：「龍幫屬下無教，讓韓門主看笑話了，不過他有句話說的倒是真的，我們這次是來交易的，綁那麼多人質做什麼？還有，這個女人和這個男人……他們是誰？和我們這次交易又有什麼關係？我倒是搞不懂了！」
韓坤笑：「有什麼關係？紅姐先前不是問我龍澤龍幫主的死因么？很巧的，他們其中之一，就是害死龍澤的兇手，你說有沒有關係？！」
紅姐一愣，眼神不可置信的看向常智煒，又看向林若汐，他們？怎麼可能？
更何況常智煒的腿似乎許多年前就失去了，當年龍幫出事時，她也從未見過常智煒。
還有林若汐，一個普通的柔弱的女人，她更不可能！
「怎麼？紅姐不信嗎？」韓坤挑眉，「不信沒關係，你聽他們自己說，不就行了？」
紅姐沉了口氣，目光掃了一眼林若汐，最後落定在常智煒身上，開口：「告訴我，龍哥是不是你害死的？」
常智煒坐在輪椅上，表情沉靜而安詳，漆黑的眸子緩緩抬起，眼神無波，隱晦著猜不透的光。
薄削的嘴唇微微動了下，他輕輕開口，簡單吐出了一個字：「是！」
紅姐身子一晃，她看著常智煒，沒有拔槍相向，沒有怒極了衝上去，她只問了一句：「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死龍哥？」
常智煒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蜷縮了下，表情依舊沉靜淡漠，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明顯凌冽了一分：「冷藝紅，是你的名字吧。我聽說你是十年半以前遇見龍澤，救了他一命，然後才跟他走到一起的，對么？那麼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受傷嗎？」
「他為什麼會受傷？為什麼……」紅姐眼波微閃，「難不成是你……」
常智煒靜靜的看了她一眼，說道：「那次，我臨時接到任務暗中協助警方圍剿龍幫，因為警方內部出了內賊，龍幫的人提前得到消息，圍剿計劃出現紕漏，雖然沒能成功，但龍幫也因此被打散，龍澤逃走，大家分頭行動追捕，我和我一個戰友正好去追龍澤和他的幾個部下，雖然那幾個人最後全部被我們解決，但我的戰友也中了龍澤一槍死在當場，龍澤被我打傷逃了，而我自己……也廢掉了一雙腿！」
常智煒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把，有疼痛的感覺，但是更多的，還是麻木。
他道：「如果……如果不是你當時救了龍澤，將他藏起來，憑藉警方的搜捕，龍澤怎麼能逃得了？他傷好之後，召集舊部，迅速吞併了T市幾個小黑幫，將龍幫迅速壯大起來……但是，我戰友的一條命，我的一雙腿，這個債，誰來還？我怎麼可能放過他！」
他的聲音明明很輕，但這麼輕飄飄的說出來，卻讓紅姐心裡滲出涼意。
很涼很涼。
十年班以前，她心灰意冷，人生陷入徹底絕望時，她救下了龍澤，龍澤當時受了很嚴重的傷。
可一直在她將他的傷養好，到他離開……
他從未跟她透露過任何關於他自己的事情，比如為什麼他會受傷，因為什麼受傷，他究竟是什麼人……
哪怕後來回來娶了自己，亦是沒有。
卻原來，是被常智煒打傷的，常智煒的一雙腿，也是因為龍澤才廢掉的……
「那麼，你是怎麼殺了他的？五年以前，你究竟是怎麼做到殺死龍哥的？」
常智煒廢掉了一隻腿，就算要殺龍澤，也不可能是他親自動手。
所以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我……」
常智煒沒回答，站在不遠處的韓坤挑眉道：「是我和常先生合作，一起設計殺死了龍澤！」
紅姐看向韓坤，眼裡更加不敢相信：「你……你說什麼？」
韓坤笑：「怎麼？我剛才說的不夠清楚明白，還要我再說一遍？那也無妨，我說，是我和常先生一起設計殺死了龍澤！」
「確切的說，我是接受了常先生的委託，再加上，我和龍澤也有點私怨，所以咯，做個順水人情！」
常智煒看了一眼韓坤，他和龍澤有私怨，這個事情他並不知道。
而紅姐在聽到這話后，已經失心瘋一般的拔出槍指向韓坤，口中罵道：「你這個畜生——」
話音落，她扣動扳機射向韓坤，但是讓她意外的是，裡面卻沒有子彈出來。
焰門和龍幫的人此時此刻已經是再次拔槍相向，只等槍聲一響，雙方就要亂成一團。
但沒想到，紅姐的槍里，居然沒有子彈！
紅姐拿著槍，不敢相信，再次扣動，還是沒有子彈！
她看了一眼韓坤，見他嘴角帶著從容的笑意，眼波一閃，目光落在了徐子牧身上。
「是你……」紅姐的聲音中帶著痛惜：「是你取走了我槍里的子彈？……」
徐子牧薄唇微動，過了一會兒后，說：「紅姐，沒用了，此時此刻警察已經將這座山層層圍住了，你殺了他，也沒用了……」
整個樓里的人，除了焰門的人鎮定自若，龍幫的人紛紛詫異，面面相覷，不敢相信。
這座山被警察層層圍住了，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誰招來了警察！
韓坤眯眼看向徐子牧，帶著點兒若有所思。
紅姐一怔，已然知道自己上了當，雖然在來的時候就料想過自己是被韓坤引誘。
但她只以為韓坤有什麼別的目的，她打死不會想到韓坤會主動招來這群警察！
林若汐和常智煒，她不是不認識，故意跟韓坤提起，不過是想確認一下，一直到知道常智煒是害死龍澤的兇手之一，她的顧慮才打消！
可沒想到剛剛打消，殘忍的真相已經赤裸裸的展現在了眼前！
韓坤，他到底想幹什麼？他不想活了么？！
「韓坤，你……」
「噓——」
一陣手機震動聲傳來，韓坤對著紅姐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那起手機看著上面閃動的號碼微微挑眉：「太好了，我們的老朋友，快要來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