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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芽的七十年代 - 90.第 90 章字體大小: A+
     

    這是防盜,沒買夠,不要問我為啥是防盜不要暴躁不要難過不要著急入眼的是一個很瘦的小男孩,約莫三四歲大,睜著一雙還算有神的眼正打量著自己。

    蜜芽兒瞅了這男孩半天,終於默默地收回目光了。

    還太小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知道的那個蕭競越。

    投胎成為蜜芽兒之前的上輩子,她曾經研究過的一位現象級人物,名字就叫蕭競越,或許是因為寫論文天天對著那麼個名字,以至於今天聽到這個如雷貫日的名字,便忍不住多看一眼。

    閉上眼,重新當個睡懶覺的小奶娃,腦子裡卻是快速運轉。

    蕭競越生於1963年,而現在顯然是多變期間,也許就是60年代末,如果這樣的話,那眼前這個三四歲的蕭競越真可能就是她知道的那個風雲人物了?

    這年頭的孩子因為飢餓等原因,都應該比實際年齡瘦小些,她看著他是三四歲的樣子,但可能應該是五六歲。他倒是沒什麼鼻涕,理著小平頭,身上穿著打補貼土色棉襖,下面的同色棉褲有個地方被掛破了,露出裡面泛黃的棉絮。

    這樣的個不起眼小男孩,以後真就是那位叱吒風雲的人物?

    正想著,就聽到孫六媳婦不知在喝斥哪個:「富貴,你怎麼都拿走了,給競越留點啊!」

    聽到這個名字,蜜芽兒再次偷偷地睜開眼瞅過去,原來那個叫富貴的孩子把花生渣餅一口氣全都抓自己手裡了,於是那個叫競越的就沒有了。

    小男孩倒是沒哭沒鬧,對旁邊的孫六媳婦說:「嬸,我不吃那個就成,富貴愛吃,你讓富貴吃吧。」

    孫六媳婦看其他小孩子都有,唯獨競越沒有,嘴裡叨叨說:「那哪能!孫富貴你給我掏出來!」

    說著就往孫富貴懷裡搶,孫富貴不捨得給,嗷的一嗓子,哭出來了。

    最後還是童韻看不過去,摸了摸抽屜,總算找出剩下的幾片,拿出來給蕭競越。

    蕭競越低著頭:「嬸,我不愛吃,我先回了。」

    說著就往外走。

    童韻看那孩子靦腆的樣子,又見他身上破棉襖都壞成那樣,心疼他,楞是叫住了:「競越,回來,幫嬸把這個吃了!」

    蕭競越親娘早死了,只留下他和姐姐。現在他爹另外娶了個,生了個小弟弟。

    之前蕭家這後娘就不待見蕭競越姐弟,現在更是眼中釘了。

    童韻知道這年月大家日子都苦,可沒親娘的孩子那更是苦,她有心憐惜這個孩子,只是當著大傢伙的面,也不好多給什麼罷了。

    蕭競越到底還是太小,被童韻這麼一說,不好違背,又回來了。

    童韻把那幾片花生渣餅塞到他手裡,卻恰好看到他那又黑又皴裂的手。

    這麼大的孩子,家裡再窮,也是好好養著,哪可能把手凍成這樣!

    童韻自打生了蜜芽兒,當了母親,對其他小孩兒也更存了憐愛之心,如今看到蕭競越這般模樣,不免有些難受,便拉著他到炕頭,笑著說:「瞧把這手凍的,你放被子底下暖暖吧。」

    蕭競越卻執意不肯的:「嬸,不用了,我手臟,別弄髒你這新被子。」

    童韻看他堅持,也就沒勉強,只笑著說:「沒事的時候來嬸這裡看小妹妹。」

    這邊一群孩子美滋滋地吃著花生渣餅,各自歡快地散去了,孫六媳婦又陪著童韻說了會子話,期間難免提起那蕭競越。

    「也是造孽,這孩子真不容易,才五六歲,瘦成這樣,比其他孩子矮一頭,結果被蕭家那新媳婦使喚的,做這做那的,聽說連尿布都讓他洗!」

    「是不容易,我看著才這麼大,已經很懂事了,這都是逼出來的。」

    「可不是么,你看我家富貴,和人家競越差不多大,傻兒吧唧只惦記著吃,可氣死我了!」

    就在媽媽和這孫六媳婦說話的功夫,蜜芽兒差不多也確認了,果然這個競越就是後來她知道的那個蕭競越了?年紀,名字,都差不多,而且現在仔細回憶下,好像那雙眼睛,影影倬倬的還是有點後來的蕭競越的影子的。

    最主要的是,那個蕭競越也是母親早逝,父親另娶,遭受過後娘的折磨,另外還有個姐姐。

    確認了這點,她想了想剛才自己媽媽的行徑,顯然是對那個蕭競越心中頗有憐惜的,當下便放心了。

    其實抱大腿這種事,她倒不是那麼積極的。

    她並不是個非要追求榮華富貴,抱著將來大人物的大腿如何如何的人。小富即安就是她這種人,差不多吃飽喝足就行了。

    可是,既然和大人物做了鄰居,好歹別得罪,不是嗎?

    自己媽媽的品性是極好的,人也善良溫柔,從剛才的麥乳精事件可以看出,也是挺會處理事的,看來不會得罪這個未來的大人物,那就好了。

    想到這裡,蜜芽兒滿足地舒了口氣,伸了個懶腰,回味著剛剛吃到的媽媽奶水滋味。

    當個小奶娃兒的感覺,其實也不賴,這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快活賽神仙。

    正這麼想著,一個懶腰伸出去,她就聽到「噗嗤」一聲。

    「哎呦,小傢伙這是拉了吧!」孫六媳婦湊過來,笑著這麼問。

    「怕是拉了,月子娃,一天拉十次八次的!」童韻笑著替蜜芽兒撥弄了下土袋子里的土,把那髒了的土取出來。

    蜜芽兒呆了片刻,茫茫然地舉著兩個小拳頭,支棱著小肥腿兒,不知所措。

    過了好久,她想:算了,作為一個小奶娃,她還是繼續睡去吧……

    頭一歪,她閉上眼睛睡。

    別問她,她真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

    等到下工的時候,家裡幾個男人還在隊里幫著扛東西,聽說是又要來一撥知青,沒地兒住,得把舊年的那個廢倉庫騰挪出來給知青用。唯獨幾個女人都回來了,馮菊花在廚房裡忙活做飯,蘇巧紅在自己屋裡給孩子喂飯,二媳婦陳秀雲過來童韻這屋,給她端上來紅糖水雞蛋,嘴裡就開始叨叨了。

    「這孫六媳婦腦子也是不清楚,你這坐月子呢,她帶著一幫子不懂事的小孩來叨擾,還從你這裡挖吃的,可真真是不知道讓人說什麼!」

    「她問了麥乳精,我打個哈哈說過去了,正好抽屜里有點花生渣餅,就拿出來給孩子分了分。」

    她的熱水瓶里當然是有熱水的,說沒水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至於花生渣餅,反正不值錢,分了就分了,就當給蜜芽兒討個歡喜。

    「噗!」陳秀雲也是笑了:「花生渣餅,分了就分了。等趕明兒我遇上孫家老太太,可得念叨念叨,哪家不缺吃的,這媳婦也忒不懂事了!」

    童韻聽著這話,也就沒說什麼。

    她是下鄉知青,縱然來了好幾年,有時候也未必懂得這裡人的相處之道。不過有這嫂嫂在,她既然說需要去說,那就聽她的就是了。

    「嫂子,這事你做主,都聽你的。」

    「瞧咱童韻這小嘴兒,還真甜。你先躺下,我給你說個正事兒。」

    說著間,陳秀雲便提起這次滿月的事:「依咱娘的意思,是要好好慶祝的,一家送一個饅頭,玉米面和精細白面摻起來的,再一家一個紅雞蛋,你瞧著怎麼樣?再弄一串兒長生果,染紅了,給咱蜜芽兒掛上。」

    「這麼多?」童韻頗有些吃驚,她自然知道,拿出這些東西,其實頗多耗費的,畢竟精細白面是那麼珍貴的東西,自己家不吃,就這麼送出去做禮,總是心疼。

    「嗨,別心疼了,畢竟一輩子就這一次,滿月也是給蜜芽兒討個吉利,咱娘說了要辦,那就辦唄!」

    說著間,陳秀雲忍不住低頭看了眼睡的香甜的小傢伙:「再說了,這可是咱老顧家獨一份的大閨女!不給你辦給誰辦,等以後閨女嫁了,大娘還等著你的紅腰帶呢!」

    鄉間傳統,當娘的過生日,嫁出去的女兒是要送紅腰帶的。

    像陳秀雲,自己沒女兒,就缺了這一份,但是有個侄女蜜芽兒,就可以指望蜜芽兒了。

    雖說一個紅腰帶不值什麼錢,可鄉下人就喜歡這份熱鬧和全乎,凡遇到紅白喜事,處處全乎,不能缺,這是講究!

    這幾天顧老太太每每從學校回來,都要過來看看這乖孫女,抱一抱哄一哄,看她一日比一日長開了,那胖乎乎軟嫩嫩的小臉兒,那微微嘟著的小嘴兒,越看越喜歡。

    「咱蜜芽兒長得真好看,不說其他,就說這睫毛,又濃又密,竟然還是捲起來的,以後長大了,不知道得多漂亮!」

    童韻靠在炕頭上,笑著說:「娘,你這就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自家閨女,越看越待見。」

    她當然也覺得自己蜜芽兒好看,可是又覺得天下父母心大概如此,總會覺得自己孩子好看吧,其實別人家也許未必差。

    然而顧老太太卻不以為然:「你這就不對了,等出了月子,你過去咱鄰居家看看吧,就看老蕭家那娃,和咱蜜芽兒一天生的,哎呦喂,那個模樣喲!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這都生了快十天了,那頭上癩得沒幾根毛,就連腦門都又窄又小,一看就是個沒福氣的!」

    說著又對著自家孫女笑起來:「哪像咱家蜜芽兒,瞧著胖乎乎小臉蛋,還有這亮堂堂的大腦門,就跟個女佛爺似的!」

    童韻想想也覺得婆婆說得有道理,自己女兒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確實是個福相。

    「娘,老蕭家美娟生了個男娃,這下子,前頭的競越和淑蘭,怕是更不受待見了吧?」

    競越今年五歲,當初剛下生也是個最寵的小子,還特意找她來,說她有文化,讓她給取個與眾不同的名字。與眾不同的?顧老太當時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氣,取出七八個來,最後蕭家人選了競越這個名字。不曾想,這才幾年功夫,曾經連取名字都千挑萬選的蕭競越,已經成了個小可憐。至於那淑蘭也就才十歲,這姐弟兩個,在家自是被指使得團團轉。前些天,聽說蕭國棟還想著不讓淑蘭上小學了,淑蘭在家鬧騰了一番,哭得不成樣子,後來還是自家婆婆和大隊長陳勝利一起找過去,說了說,蕭國棟也覺得不讓女兒上面上無光,這才答應的。

    現在孩子上個學,學費都不用交,書本費也就五毛錢,一年到頭的,誰家就能缺這五毛錢?

    「可不是么!」顧老太太是小學老師,管著村裡這群孩子,前前後後操心得就多:「不過我和蕭老太太提過了,她意思是有她在,就一定讓孩子上,孩子願意學,就給上。有這個奶奶一天活頭,這兩個孩子日子還能好過。」

    童韻點頭:「是,好歹有個奶奶疼著,要不然……」

    說著,她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家小寶貝,忍不住心裡泛軟。

    自己和顧建國可得好好過日子,多掙點工分,希望家裡光景一天天好起來,只有大人日子過好了,才能保著自己這小女兒過得舒坦。

    顧老太太說著間,不知想起什麼,竟道:「蕭老太太其實也是個倔種,這次美娟生個了個娃兒,她也沒跟前伺候!」

    「那是為何?」童韻不解了,一般來說,村裡誰家兒媳婦生了孩子的,當婆婆得好歹得伺候伺候,別的不說,吃幾個雞蛋總該是有的,畢竟月子人,不能委屈。

    顧老太太搖頭笑嘆了聲:「罷了,說這個幹嘛,你這在月子里呢,犯不著操心別人家堵心事。我今日過來,是有個東西給咱蜜芽兒。」

    說著間,她把蜜芽兒遞給了童韻抱著,自己卻從兜里摸索出一個明晃晃的東西來。

    童韻定睛一看,不免驚到了,這竟然是一個黃金的長命鎖,上面寫著「富貴安康」四個字。

    這是金貨啊!

    顧老太太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個給咱蜜芽兒的,你好好收著,等以後有機會了再戴,仔細別讓人看到了。」

    童韻接到手裡,只見這長命鎖有小娃兒拳頭大小,還是個實心的,掂量著分量不輕!

    「娘,這哪行,她這小人家的,不值當用這個!這值錢著呢,你快收好,仔細讓人看到!」

    這種實打實的金貨,一怕被妯娌看到,縱然上面幾個妯娌都關係好,可也怕有說道,二怕被外人看到。現在這年月,你在醫院裡好好給病人看病治病,都能被下放到山區去,家裡多養幾隻雞,被割了資本主義尾巴只剩三隻了,院子里種個樹結個柿子,都被砍光了說你種資本主義樹。

    至於家裡藏了個這麼一坨大金子,童韻不知道這算什麼路線又是不是資本主義,但她知道,這是怎麼也不能讓外人看到的。

    顧老太太外面瞅了瞅,門關得死緊,院子里冷清清得沒人,也就壓低了聲音對這小兒媳婦透露兩個底兒。

    「童韻,你當然不知道,我手裡,除了你爹烈士每個月發放的撫恤金,自己還藏了點東西。本來是想著什麼時候年頭不行了日子過不下去了,就拿出來慢慢變賣。可現在看這光景,你大哥在城裡,每個月也能孝敬點,底下他們兄弟四個,在大隊掙個工分,不顯山不露水的,但也能混個飽飯,一時半會,這玩意兒也用不上,我就想著,等我老了,早晚把手裡點東西傳給幾個小的。你瞧,這個鎖啊,做工好著呢,這是當年上海楊慶和久記的,是個好東西。現在那楊慶和久記好像都倒閉了,以後再是沒有了的。這玩意兒留著,好好保存,便是一時不戴,傳給後代子孫,也保值!」

    這一番話,聽得童韻可是吃驚不小,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了。

    老人家每個月都有撫恤金,那是公爹當了烈士的家屬補貼,一個月約莫有二十多塊,這個她知道。老人家除此外還有在小學當老師的工分,摺合成錢一個月也有十六七塊,這個她也知道。

    城裡大伯哥現在一個月工資估計有個六七十塊,每個月會給老人家二十塊。據說是因為大伯哥進城的那個位置,是得的公爹的好,好處讓他一個人佔了,所以他得拿出工資的一部分來補貼家裡。

    這個錢其實說起來是全家的,可家裡幾個兄弟沒人會惦記這錢,都在老人家手裡,她早年不容易,年紀大了,這錢就該她拿。

    如此粗略一算,婆婆光每個月的固定進項就有六十多塊!

    要知道,這年月,上了大學畢業後分配到三類地區,轉正後的工資還不到六十塊呢!

    童韻早就知道婆婆手裡有些錢,這些年積攢下來,必然不少,可是沒想到,婆婆手裡竟然還攢著些這金疙瘩。不說其他,只說眼前這個實心的長命鎖,那麼大一塊,得多重啊,摺合成錢,不知道得多少!

    況且,童韻多少也聽父母提起過,舊年月時候,上海楊慶和久記的長命鎖,那是老牌子,是從晚清時候就存下來的老牌子了。這家的長命鎖,光是做工就值錢了,又比尋常金疙瘩要金貴許多。

    事情到了這裡,童韻隱約也有所感覺了。

    以前她就覺得這個婆婆投緣,說話做事透著大氣豁朗,不像是那沒見識的農村老太太,後來知道是在大戶人家當過丫鬟,她便想著那必是開明人家的陪讀丫鬟吧,或許還留過洋,這才讓婆婆得了那麼多見識。

    可是如今,她才知道,事情怕是沒這麼簡單。

    哪個大戶人家的丫鬟能一出手就是個楊慶和久記的金疙瘩?

    童韻握著那長命鎖,默了老半響,終於長出了口氣。

    「娘,這個長命鎖我收下了,我會好好留著,等以後蜜芽兒大了,再傳給她。」

    「這就是了。」顧老太太估計兒媳婦也多少猜到了,只是沒說破而已,兀自笑了笑:「雖說世道亂,不過咱這大北子生產大隊,其實啥事兒沒有,外面那些風浪過不來。畢竟都是鄉里鄉親的,一起過了幾十年,誰不知道誰家那點子事?這山村裡人,心思單純,也沒想那些頭頭道道的,你就安心在這裡和咱建國過日子,別的不用想,咱這是五代貧農,烈士家屬,他們再鬧騰,也不敢到咱頭上動土!」

    童韻心裡捏了一把汗后,如今也想明白了。

    自己成分還不好呢,其實也沒啥事兒,該結婚結婚,該生娃生娃了,建國也沒嫌棄自己。

    顧老太太說著間,又問起來:「我聽說,親家那邊前幾個月說要被調查,現如今有什麼消息沒?」

    童韻正為這事兒愁呢,見顧老太太問起,苦笑了聲:「沒,至今沒個消息,這不是讓大伯哥幫著問問。」

    顧老太太點頭,嘆了口氣,安撫地拍了拍童韻的手:「沒事,你父母既是當大夫的,救人無數,一定會有福報,什麼大災大難,早晚都能過去的。」

    童韻點頭:「是,我也這麼想著,我父母,其實都是好人,只盼著好人有好報。」

    好的不能好的人,有那窮的來看病,拿不出錢來,父親經常就免費給看,回頭醫院需要結賬,他拿自己工資頂上。母親雖然是個過日子的,但從來不說他什麼,反而覺得父親是個好人。

    兩個人就這麼一心撲到醫院裡,救人治病的,也不爭名奪利,沒幹過一件壞事,誰知道臨到老了,竟然也要被調查了。

    童韻不免想著,如今這世道實在是看不懂,若是真得父母有個什麼,她怎麼辦,是不是要和顧建國離婚,免得拖累了老顧家這一家子人?

    蘇巧紅聽了,心裡一喜,連忙繼續說道:「牙狗兒,早斷奶了,最近幾天不好好吃飯,我想著,我想著……」

    開口要東西的事,到底沒臉,她沒好意思直接說,就眼巴巴地瞅著自家婆婆,指望她能聽明白。

    「巧紅,你說什麼呢!」

    好脾氣的顧建黨受不了了,哥幾個都娶媳婦,怎麼就他這媳婦,在飯桌上當著全家人面跟老人要東西?

    蘇巧紅素日卻是個慣能拿主意的,況且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哪能往回縮?

    「娘,你瞧瞧這……」她一聲賠笑。

    顧老太太已經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拿那修長的手指頭敲打著飯桌。

    「巧紅哪,你這意思是?我怎麼就沒弄明白?」顧老太太一臉糊塗樣。

    蘇巧紅咬牙,心想竟然裝糊塗,那好吧,我就挑明了說。

    「娘,我的意思是,既然童韻那邊一罐子麥乳精就夠了,另一罐子,乾脆給牙狗兒喝吧。牙狗兒這才八個月,從小就瘦,我想著他喝了好歹長點身體不是?」

    顧老太太閉上眼,想了想,最後點頭:「說得有理。」

    蘇巧紅臉上湧現狂喜,正要謝娘,卻聽顧老太太又說話了,卻是問旁邊的馮菊花。

    「咱家黑蛋多大了?」

    馮菊花老實,不懂怎麼這事扯上黑蛋了,不過還是老實回答:「娘,黑蛋這不是才過了周歲生日。」

    顧老太太點頭,又問蘇巧紅:「還有咱家豬毛,多大了?」

    豬毛是蘇巧紅大兒子,蘇巧紅聽了,心裡犯嘀咕,不過還是說:「娘,這不是兩歲了嗎?」

    顧老太太又問馮菊花:「咱家墩子多大了?」

    話說到這裡,全家人都有點愣神了,不明白老太太葫蘆里賣得什麼葯。

    馮菊花再次老實地回答:「娘,墩子三歲了。」

    顧老太太終於點了點頭,嘆了口氣:「咱家孩子多,這一個個的,牙狗兒八個月,確實應該喝個麥乳精,那是該喝的。不過黑蛋這才比牙狗大四個月,總不能說才大了四個月,就不讓喝了吧?黑蛋也該喝!再往上,豬毛兩歲了,也就比黑蛋大一歲,你說憑啥一歲的能喝,兩歲的不能喝?一歲的沒比兩歲的少幾顆牙啊?所以咱家黑蛋也該喝!可兩歲的都喝了,三歲的就只多長了一歲,怎麼就喝不得,兩歲和三歲小孩不都是滿院子亂跑,你覺得有啥區別?所以咱家墩子也該喝……」

    老太太這一番念叨,底下兒子媳婦的個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麼一說,好像就連老二家七八歲的糞堆和糧倉都該喝了,憑什麼你三歲屁大小孩了能喝,我七八歲就不能喝了?欺負我早生了幾年嗎?我又沒比你多幾顆牙!

    可自家有那麼多麥乳精嗎?

    卻聽顧老太太再次長嘆口氣:「這一個個的,都該喝,我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一二三四,咱爹要四罐子麥乳精。建軍啊,趕明兒你去縣裡,給你大哥說說,讓他瞅著點,想辦法弄四罐子麥乳精。」

    「啊?」建軍只覺得自己莫名地躺槍:「娘,大哥能弄四罐子麥乳精嗎?這,這也不是隨手就能弄到的吧?」

    顧建軍這輩子就不知道麥乳精幹啥的,也不知道啥味兒,不過光看老四家那稀罕勁兒,顯然是個好東西。他大哥是縣裡幹部,可也不是開供銷社的,稀罕玩意兒不是說弄就弄到啊。

    顧老太太一臉無辜和無奈:「那有什麼辦法,讓他慢慢想辦法唄,什麼時候弄到了,什麼時候大傢伙一起喝!」

    蘇巧紅這下子可傻眼了。

    她又不是純傻子,當然知道大伯哥才弄了兩罐子麥乳精,一時半會讓他再弄四罐子,就是個孫猴子他也一下子變不出來啊!她家牙狗要想等到,那得猴年馬月了!

    「娘——」蘇巧紅硬著頭皮說:「不是說,送來了兩罐子嗎?童韻喝一罐子,還剩下一罐子啊,那罐子——?」

    她點到為止,不好明說,只拿眼兒期盼地望著自家婆婆。

    婆婆總該懂自己意思吧?

    誰知道顧老太太聽了,一臉的恍然大悟:「敢情你是惦記那罐子啊?」

    蘇巧紅被這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我這不是想著咱牙狗……」

    可這話沒說完呢,兒媳婦陳秀雲便拉下臉了。

    「巧紅,瞧你這勁兒,也實在是沒大沒小了,咱娘一個人把他們給哥五個拉扯大咱娘容易嗎?」

    蘇巧紅大驚,這這這,這怎麼又和那句口頭禪拉扯上了??她不就是要一罐子麥乳精嗎?

    陳秀雲撇嘴笑了笑:「童韻只捨得留了一罐子給她自己,另一罐子巴巴地送來孝順咱娘了。你這是要讓牙狗從咱娘嘴裡搶食兒啊?」

    蘇巧紅大大驚:「給咱娘了?」

    顧老太太嘆了口氣:「童韻,那是個孝順孩子啊!」

    童韻是個孝順孩子,那意思是她不孝順了?

    蘇巧紅臉都白了,她傻傻地看著自家婆婆,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怎麼那罐子,就給婆婆了呢?什麼時候給的……她,她都不知道啊!!

    顧建黨沉著臉,一把拉起了蘇巧紅:「長這麼大了,你懂點事吧?牙狗那小子吃啥不行?你非盯著咱娘嘴裡的那口吃的?咱娘一個人拉拔大我們哥五個容易嗎她……」

    經典口頭禪上來,顧建黨氣得拉扯著自家媳婦出去了,連飯都沒吃。

    陳秀雲抿了抿嘴兒,憋住笑,湊過去問顧老太:「娘,要不要我過去瞧瞧?」

    顧老太太擺手:「算了,讓他們兩口子鬧騰去吧。」

    這一大家子都挺好的,就是巧紅,老算計著自己家那點子事。

    顧老太太有自己的脾氣,她房裡那罐子麥乳精,其實給小孫子也不是不行,可蘇巧紅變著法子給她要,她還偏偏就不給了。

    還是先緊著自己的嘴再說!

    ~~~~~~

    蘇巧紅鬧著要麥乳精的事,自然沒人說到童韻面前,用顧老太太的話;「童韻正做月子呢,你們別讓她多心生閑氣,月子做不好那是一輩子的事。」

    老太太都發話了,誰還敢說什麼。

    而童韻這幾天,隔三差五喝一碗麥乳精,甜絲絲香噴噴的喝了都是奶味兒,真是好喝。晚上再來一碗紅糖水雞蛋,雞蛋里泡點油炸撒子,在這物資匱乏的年月,幾乎是奢侈的享受。

    她父母以前都是醫院工作,她也偶爾接觸過一些,知道這要想奶水足,除了營養得夠,還是得多喝水,於是每天早上都讓顧建國把屋裡的鐵皮暖瓶裝得滿滿的。她每天多喝水,奶水足,把個軟糯小丫頭喂得飽飽的,吃完了打兩個大飽嗝,閉著眼兒呼呼地睡去,睡得可香甜了。

    一時望著那噴了紅雙喜的鐵皮暖瓶,不免想起,那鐵皮暖瓶還是結婚那會子置辦的,一直沒捨得用,如今才算派上用場,保暖效果好得很。

    其實這年月結個婚,都得要求三十六條腿兒,衣櫥柜子桌子,再來四把椅子一張床,一共三十六條腿兒。可她沒那麼多要求,自己是個下鄉知青,成分不好,顧家有那麼多兒子,不願意讓顧老太太花費太多,於是就只讓顧家新盤了炕,再買個搪瓷洗臉盆,痰盂,外加個鐵皮熱水瓶,這就足足可以了。

    顧老太太一直覺得虧待她,還說過去這陣子風頭,給她置辦好的。

    其實她真沒覺得自己被虧待了,上面是個好婆婆知書達理對自己也好,下面幾個哥哥並嫂子都是敞亮人兒,待自己也沒的說,至於自己男人,那可是把自己放在手心裡疼著。

    有時候她看著顧建國那魁梧的個頭,抱著個軟趴趴小丫頭一臉溫柔呵護的樣子,就覺得這輩子她真是滿足,再沒什麼奢求了。

    當然她也時不時惦記起父母和弟弟,想著他們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如果也能在眼跟前,那該多好啊。

    童韻的父親童興華三十年代初畢業於燕京大學,之後立志學醫拯救尚在苦難中的中國人民,深造多年,在新中國成立後為首都最知名三甲醫院專家。前兩年認為思想有問題,要深入學習檢討,不過還是正常在醫院上班。誰知前幾個月,不知道怎麼又開始調查了,至今也沒個音信。

    顧建國見媳婦垂著眼不知道想什麼,便湊過來:「怎麼了媳婦,餓了?我給你弄點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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