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無意間透過車窗看向街道，恰好經過一個大商場，櫥窗上有一副女性衛生棉廣告，林衍一下子想起來了，有一次他逮住小微要啪啪啪，她從包里掏出一包衛生棉來證明不方便，那包東西的品牌就叫「七度空間」。
這個回憶很甜蜜也很戳肺管子，林衍就對這個名字的會所有了一種莫名的排斥，總覺得有種詭異的味道，連他這種患有直男癌的男人誰知道這是個女人私用品的名字，誰會用這個名字開會所呢？
計程車停下了，司機對林衍說道：「這位領導，到了。」
林衍下意識往外一看，只看到一棟尚未竣工的大樓，外牆有一段還包裹著施工用的綠色防護網，孤零零的矗立在四面都是空地的中間，就迷惘的問道：「我要去七度空間會所，你把我拉到這四不靠的建築工地做什麼？」
司機怪怪的笑著說道：「七度空間就在這棟樓里，放心吧錯不了！不信你看，會所都有人過來接了。」
林衍付了車錢，將信將疑的下了車，果然看到一個女迎賓穿著禮服裙搖曳生姿的走過來，一臉甜笑的說道：「先生是去我們七度空間的吧？請跟我來。」
司機吹了個口哨，那迎賓掏出二十塊錢塞給司機，司機得意的調頭離開了，很顯然，帶客人過來是有抽成的。
林衍問迎賓：「這棟樓都沒竣工，你們怎麼選擇把會所開在這裡，裡面會不會有安全隱患？」
迎賓抿嘴笑道：「放心吧先生，這並不是沒竣工，而是舊樓重新裝修，裡面設施齊全，安全得很。」
林衍看看四周空地，也都帶著剛拆遷清理的痕迹，就多嘴問了一句：「這棟樓以前是幹什麼的？」
迎賓說道：「先生是外地人吧？這裡之前都是金鴿集團的地盤，現在全部搬到產業區去了，周圍的廠房都拆了，這棟樓以前是集團辦公樓，因為使用不到二十年，才留下準備改成寫字樓出租的，我們會所租了18層。」
林衍萬萬沒想到，自己赴約，居然深入到金鴿集團老廠區內部了，往遠處看看，前方不遠處是一個老舊的小區，就問迎賓：「那裡為什麼沒拆？」
迎賓俏麗的小臉明顯黯淡了一下，帶著點悻悻然說道：「那是東苑家屬區，上萬口子人住著，哪裡那麼容易就拆了。」
林衍做出饒有興緻的樣子說道：「拆遷是好事啊！我們那邊因為拆遷不知道出現了多少百萬富翁，現在最吃香的就是拆二代了！」
女孩子再也綳不住臉上的笑容了，凄然中帶著怒氣說道：「資本家恨不得喝血吃肉，哪裡會有什麼拆二代！以前的家屬樓不是筒子樓就是三五十平的小戶型，家裡住不下就在房前屋后又蓋了不少小房子，現在拆遷只補償屋裡的面積，每家每戶都是老少三四代，搬了新房哪裡夠住？就這樣的條件，還那邊沒交工這邊就要拆，沒有搬遷補助，也沒有租房補助，這不是逼著我們住到露天去么！」
林衍說道：「看起來，你也是金鴿集團的家屬咯？」
女孩點頭：「從肉聯廠開始到現在好幾十年了，廠里都是工人之間聯姻，現在工人上萬，加上家屬們五萬都打不住，整個螺武區，跟金鴿集團沒關聯的幾乎沒有，我們會所的前身是集團外聯部，現在改成對外營業的會所了。」
林衍一頭黑線：「外聯部？這是個啥職能部門？」
女孩說道：「就是負責接待來金鴿視察的上級領導，還有」
「喂喂喂，說你呢說你呢，小小姑娘瞎嗶嗶啥呢？」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忽然從兩人身後響起，林衍回過頭，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路燈的陰影里叫喊，那女孩脖子一縮說道：「呃這位先生，咱們趕緊進去吧。」
那人卻飛快的衝出來，林衍看到這人膀炸腰圓，一臉橫肉，左臉頰上還帶著一道很明顯的傷疤，胳膊上帶著一個紅袖箍，上面醒目的寫著兩個字「聯防」，拿著一個探照燈，打開用刺目的光芒投射到林衍臉上，強橫的叫嚷道：「你們是幹什麼的？這麼晚在廠區拉拉扯扯，走，跟我到廠治安室說明情況！」
林衍靜靜地站在那裡，面對著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把那瑟縮的女孩擋在身後說道：「我有點不太明白，這裡開門營業的會所，我來消遣犯了你們廠的哪一條安全條例，需要跟你去說明情況？如果說在這裡開辦娛樂場所，本人就違背你們的條例，你們廠為什麼要同意開辦？」
那人被問住了，很顯然他也不敢對林衍耍橫，就丟開林衍，盯著那女孩恐嚇道：「王二丫，你弟弟剛進廠，你說話可小心著些。」
那女孩明顯怯了，一疊聲說道：「曹隊長，我啥也不說了，啥也不說了！」
那人這才轉身就走了。
林衍沖著不遠處的黑暗裡看了一眼，能看到影影綽綽有好幾個人的影子，心裡倒是覺得這個約會有點意思，這裡竟然像是對方嚴防死守的地方，他卻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美人用莫名其妙的塞紙條方法帶來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這肯定是大大出乎對方預料的，看起來，今晚說不定並不是美人計，而是真的突破口。
女孩接下來果然啥也不敢說了，跟縮著脖子的鵪鶉一樣戰戰兢兢，兩人穿過寬大的停車場，剛走到樓門口，就看到三個穿著消防員服裝的人飛快的跑出來，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個乾冰滅火器，為首那個叫道：「你們快後退，裡面有火情！」
林衍往裡看了看，果然看到電梯里冒出濃煙，他嗅了嗅，是艾灸條的刺鼻味道，唇邊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意，大步闖了進去，那幾個「消防員」面帶畏懼，並不敢粗暴阻攔，面面相覷的看著林衍跨進冒煙的電梯。
電梯的轎廂地板上放著一個不鏽鋼盆兒，盆里堆滿了艾灸條，正散發出濃濃的煙霧，林衍飛快抬腳把盆子踢到走廊上，抬手按了18樓，電梯順利的合攏上升，門口那些人連反應時間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