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上車后,駕駛座上的吳申啟動車。
車後座上,傅勛靠著椅背,雙手環胸,正閉目假寐,江非不安的坐在傅勛身旁,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傅勛的臉色。
江非知道傅勛此刻定已對自己怒恨不已,而他傅勛這樣陰晴不定的畜生,就算厭恨自己到極致,寧會打死自己,也不可能放自己離開。
然而比起死,江非此刻更怕的是連累葉楓眠。
過了一會兒,江非將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傅勛的大腿上,身體微微挨近傅勛,很小聲道,「對不起傅總,我...我知錯了...」
傅勛沒有回應,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江非沉默了一會兒,再次低聲道,「對不起,我....」
「我不想在車上動手。」傅勛道,「所以你現在最好閉嘴。」
傅勛的話令江非更加害怕,但他也不敢再說話,老老實實的坐在傅勛身旁,不時用眼角的餘光觀察傅勛的臉色,可直到車在公寓樓前停下,也未見傅勛的臉色有一丁點好轉。
下了車,傅勛大步走進公寓樓,江非一聲不吭的跟著,進了電梯之後,江非又嗡弱的低聲道,「我真...真的知道錯了...」
傅勛依舊沒有理睬江非。
到了公寓門前,江非上前拿出鑰匙打開門,然後側身讓傅勛先進。
傅勛看都沒看江非一眼,抬腳走進。
江非進門后迅速蹲下身為傅勛拿出換穿的拖鞋,然後在傅勛脫下外套后,又連忙伸手接下,並將其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傅總您...您今晚還要應酬嗎?」江非努力牽動嘴角溫和的說道,「如果不用應酬,我現在就準備晚餐。」
「你這做作的樣子,真夠虛偽的。」傅勛輕笑一聲,「你覺得你這一招,對我還有效?」
「我....唔!」
江非還未來得及說話,傅勛忽然甩手一記耳光抽在了江非的臉上。
傅勛下手兇狠,江非猝不及防,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倒地的瞬間,江非口袋裡的兩部手機摔了出來。
傅勛看到那手機,當即目光一冷....他只給了江非一部!
傅勛長腿邁過江非的身體,彎身撿起了地上那兩部手機。
「居然私藏一部手機用來聯繫葉楓眠?看來我真要重新認識你了。」傅勛的臉上的笑容漸顯猙獰,「你的膽量,以及對葉楓眠的執著,簡直感天動地。」
說完,傅勛將手裡那部江非背著他買的新手機,狠狠砸在了堅硬的地板上。
手機當即被摔散,破碎的殘骸乍然四濺,江非下意識的用手擋住臉,結果傅勛彎身,單手抓住江非的衣領,將他從地上強行拽起之後,又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江非重新摔在地上,這一次久久未能緩過神。
傅勛抬手扯掉領帶扔在一旁,他面色陰騖的走上前,用腳尖抵進江非的肩下,隨之腳一用力,便將趴在地上的江非整個人掀了過來。
江非仰躺在地,嘴角鼻間鮮血直流,他目光迷離,神色恍惚,半睜著眼睛,對著天花板的視線難以聚焦,整個人似昏非昏.....
「讓你一無所有,你念著葉楓眠,讓你衣食無憂,你依舊念著葉楓眠。」傅勛居高臨下的看著半生不死的江非,冰冷道,「看來你們之間不死一個,這聯繫是斷不了了。」
傅勛的話令江非頭皮發麻,江非吃力的翻過身,雙手抓住傅勛的西褲,艱難道,「我...我真的知...知錯了,以後不..不敢了...」
傅勛陰笑,「你怎麼會不敢呢,倒下時認錯,站起后再犯,你一而再再二三的騙我,挑戰我的底線,真以為這次還能矇混過去?」
「不...不關楓哥的事,是我,都是...」
傅勛一腳將身前的江非踹到了一旁,然後再走進書房,將裡面的電腦和江非的繪畫工具全部摔爛。
再回到客廳時,傅勛就見江非已爬起身,正跌跌撞撞的要往公寓門口跑。
傅勛大步追上江非,扳過他的肩膀,抬手又是一拳,然後抓著江非的一條胳膊將其拖回到客廳中央的地毯上。
「還敢跑!」
傅勛狠狠一腳踢在了江非的小腿上,江非當即痛的叫出了聲,隨之蜷著身體抱著膝蓋,咬著牙淚流不止。
「廢物東西!」傅勛憤聲罵道,「要不是看你跟傅南的那點血緣關係,早讓你以死謝罪了。」
江非擦著擦眼睛,傅勛的毆打與辱罵,也令他蓄積已久的委屈和反抗慾望逐漸溢出,他緩緩抬起頭,咬牙切齒的盯著傅勛。
「怎麼?生氣了?」傅勛看著江非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眼神,冷笑一聲,「有什麼就說,別忍著。」
在經過無數次的心理掙扎后,江非又緩緩低下頭.....就算再怎麼想和傅勛撕破臉,都不能棄葉楓眠的安危於不顧。
江非手撐著地面,忍著身上痛楚艱難的爬起身,結果還未完全站起,傅勛一腳踹在他的腰側。
江非身體不穩,又重重摔回了地上。
「想爆發,就別忍著。」傅勛將手指揉出咯吱的摩擦聲,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江非,再次道,「我已決定對葉楓眠出手,所以你不用在我跟前,繼續為葉楓眠隱忍作戲。」
江非驚慌抬頭,「你....你要對楓哥....」
「是,就是你想的那樣。」傅勛緩緩道,「你覺得事到如今,我還會放過他。」
「可是楓哥什麼都沒做錯!」江非幾乎吼了起來,「你有什麼沖我來。」
傅勛額前青筋突起,他最恨的就是江非這恨不得替葉楓眠去死的架勢,明明是個貪生怕死,弱到骨子裡的廢物,卻隨時能為葉楓眠拋棄自己。
傅勛彎身掐住江非的脖子,直接將身形削瘦的江非從地上提了起來。
江非失去呼吸,雙手奮力的扒著傅勛的雙手,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終於罵出來了。」傅勛此刻也如頭失控的野獸,他獰笑著道,「忍了很久了是吧。」
「畜...生!」江非拼盡全力道,「你去...死...」
傅勛鼻息咻咻,五官憤至扭曲,這一秒彷彿真生出了就這麼活活掐死江非的衝動,然而在江非快要窒息過去的時候,傅勛又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將江非摔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好,很好。」怒到極點,傅勛反而笑了出來,「接下來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江非壓根沒聽清傅勛說了什麼,連續多次的身體傷害,加上剛才被掐的幾近失去意識,倒在沙發上恍惚了幾秒后,江非直接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