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心裡很清楚，玉梓馨說的一切，都有可能會發生。

耳朵能聽見的，除了嘲笑，什麼都沒有。

她忘不了全國初賽開賽前，一些人說的話。

她哥的手傷好不了了。

比起0殺6死的戰績。

比起那麼多人都在議論她哥的黑歷史，說她哥是圖海的毒瘤來。

她哥再也打不了遊戲。

有誰會在乎。

畢竟他口碑那麼差。

當然不會在乎她哥到底怎麼樣。

這才是事實。

同樣，她確實是在代打。

即便是封大叔有了先見之明。

但在人們眼裡，她就是個代打。

只不過有一件事，玉梓馨說錯了。

她來從不是為了討回什麼公道。

她只是想讓她哥不後悔當初。

喜歡電競。

兩眼發光。

縱然是這樣。

那個小小的身影還是在下著雪的夜裡，把她的衣領一攬：「北，進了帝盟你要聽話，不要那麼面癱，缺錢了和哥哥說，哥哥現在有偷偷去網吧幫人清鍵盤，能賺生活費呢。」

他把所有都給了她。

包括一直以來的熱愛和夢想。

如果沒有那麼喜歡，試著讓自己去迎合就好了。

當成一場商業遊戲去打。

反正也不會有人在乎。

莫北甚至能理解她哥當時的痛苦。

不適應規則的，終究被淘汰。

可是，她不能這麼想。

如果連她也這樣想了。

一直以來，她哥的堅持，又算什麼。

莫北抬起眸來的時候，玉梓馨和陸一凡已經走了。

店員來收東西，看到的就是少年捏著茶杯，指節泛白的模樣。

「您是身體不舒服嗎？」店員問道。

莫北站了起來，黑色的碎發擋住了她的眼：「沒有。」

店員還想問點什麼。

莫北已經走出了咖啡廳。

外面的陽光正好，可卻沒有讓人感覺到絲毫的暖意。

因為走的越久，你越會發現。

你什麼都證明不了。

莫北抄著褲袋，看向馬路對面。

她就那樣站在十字路口。

周遭是涌動的人流。

變成全黑了又能怎麼樣。

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不好嗎。

莫北想了很多。

最終視線落在了一點。

那是兩個小人兒。

女孩說：「哥，我們班裡的有個人總說我丑，我也學她的方法，和別人說她家窮，現在班裡根本沒人和她玩。」

男孩板起了臉：「不許這樣。」

女孩：「為什麼？她先說的我呀，我不過是還回去。」

男孩：「還回去可以，你可以和她打一架，但不能成為她，又戲精又八卦，你要是變成那個樣子，我就不給你買甜筒吃了，也不要你這個妹妹了。」

女孩啊了一聲，還背著小書包，臉都紅了：「我以後不會了。」

「這還差不多，我的妹妹絕對不能變成那個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

這一句，竟然會和那麼久之前的一道聲音相合。

「我妹妹不是面癱，她打遊戲打的就是比你們好，不服？不服有本事打一場啊。」

莫北停住了。

隱約能聽到天橋上傳來的歌聲。

有人在唱。

「逆風的方向，更適合飛翔，我不怕千萬人阻擋，只怕自己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