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

喬墨辰整個眸子布滿陰鷙，低吼一聲，如失控的野獸般困頓，「可知道又能改變什麼，是不是要我在你面前，親手殺了我父親，你就開心了？是不是這樣你就跟我在一起了！如果是這樣，我想問你，殺了他，你心裡的恨意，能否就煙消雲散了？」

慕傾傾心口泛出撕裂般的痛楚，她喉間溢著哽咽的嗓音，都是顫抖的，「我有說讓你去殺人了嗎？我說了嗎？我恨他，跟你有什麼關係，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的殺父仇人，我看清了自己的渺小，但不代表我會一直懦弱下去！喬墨辰，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最絕望時，也不曾想過要放棄我唯一親人的決心，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身上所承受的這一切！」

他知道，他如何會不知道。

到嘴邊的真相，不能說出口的痛而已。

「可是，都過去了……我們好好生活不好嗎？」喬墨辰聽見她的哽咽，聲音軟了下來。

「我爸的遺體，還躺在這裡呢，你跟我說都過去了？」

她嘴角冷笑，「我只要閉上眼睛，就是他溫暖的對著我笑的模樣，今天的事情，刻在我的腦海里，留下的不止是疼痛，而是揮之不去的傷疤，我想依靠你，可到最後，你給的依靠，只會讓我一無所有。」

慕傾傾眼裡迸射出冷漠的光芒，蟄疼了喬墨辰的雙眼。

她不想到最後，連孩子都一併失去。

喬墨辰從來都不會拿著自己最冷血的一面，來傷害她，就算痛到無法呼吸，他也捨不得在她身上加諸絲毫負擔。

但這會兒，他頎長的身軀朝她逼近，雙手用力扳過她的肩膀，生平第一次這般失控，生怕鬆手，她就會消失一般。

男人眼底，布滿痛楚，「傾傾，我只是愛你，我有錯嗎？」

「那我只是愛不起你，我又有錯嗎？」

愛情，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

錯的，是他固執的堅持了不該堅持的。

喬墨辰握著她的力道一松，身體稍稍退後了些，那種陰冷的氣場，卻依舊是如影隨形。

他原是不死心的，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不管怎樣說，如果這個女人哪怕對他有一點心動，一點感情也好啊！

他總是盼著，給自己一個堅持的理由。

可是她說什麼，她說，她愛不起他。

喬墨辰漆黑的瞳孔里滿是悲痛，一點一點的侵入慕傾傾的心裡，她不忍再看，乾脆別過頭去。

「你的心裡，究竟置我於何地？」他突然問出聲。

她毫無溫度的話語，徹底鑿穿喬墨辰的心尖，她輕輕地反問，「這重要嗎？」

喬墨辰心口一窒，喉嚨艱難地輕滾下，「我要知道你的答案，人都有生老病死，當初在醫院時，醫生不也說你爸爸撐不下去了，現在因為我父親，你就要把我們的關係，宣判死刑嗎？」

「……這只是導火索，並不是根源，我剛才的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

說完，慕傾傾一句話都不想再解釋了。

也沒力氣再和他爭辯誰是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