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左幼晴雙手挽住左柏瀟的胳膊撒嬌：「我不管，我就要G801房昨晚的錄影。」
「開什麼玩笑？」左柏瀟看著她，說道：「銀河九天的VIP房怎麼會有錄影？」
左幼晴當沒有聽見，仍舊撒嬌：「我只要昨晚的。」
左柏瀟推開她的手：「別胡鬧了！」
「哥！」左幼晴站在原地跺著腳，委屈極了：「你現在不疼我了嗎？爸媽去世時，你是怎麼答應他們的？你是不是過幾天，連我這個妹妹都不想認了？」
左柏瀟臉色一沉，但並沒有即刻動怒，他可以寵她，溺愛她，但是，在有些方面，卻不想縱容她：「你還越說越來勁了？」
左幼晴可憐的模樣楚楚動人：「看看，看看，你現在已經討厭我了，我不過是想要錄影，又不是其他的G801房昨晚是我訂的，溫氏的市場總監昨晚在那個房間里出事了，我不過是想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畢竟，是我力薦他到銀河九天來的。」
「你一個女孩子，別整天跟著其他人胡鬧，」昨晚，從錄影的內容看，左柏瀟是相當厭惡鄙視婁默。
「胡鬧？我胡鬧什麼了？哥，你想想，他是在咱們銀河九天出事的，我肯定要了解情況，否則，你要我以後還怎麼在溫氏工作下去？」
左柏瀟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軟了，不忍再責備她，說道：「我本來就不贊成你去溫氏工作，難道咱們左氏就沒有適合你的工作？還是，你覺得我給你的零用錢太少？你非得去工作？」他這個妹妹，他是最了解的，有幾斤幾量，他自是清楚的。
「哥！」見他語氣軟了些，左幼晴也不敢再放肆，只是委屈的說：「我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溫氏，還不是為了雲霆。」
「把你的那點心思收回來。」左柏瀟不悅的看著她：「那溫雲霆已經訂婚了。」
「訂婚又不是結婚。」左幼晴不屑一顧的說：「更何況，結了婚還可以離啊，就像當初你跟周嘉怡一樣。」
「閉嘴！」左柏瀟微怒。
「你就是不想幫我，對不對！」左幼晴不甘示弱的頂嘴：「反正你有了老婆以後就不疼我了，」她嚶嚶的哭著：「我知道，你還以為是我拆散你和周嘉怡的，對不對？」
左柏瀟臉色緊繃：「滾！」
左幼晴哭著：「是周嘉怡水性揚花找男人，你為什麼要把她自己犯的錯都怪在我身上？」
「閉嘴！」左柏瀟訓斥著，有些事，一旦提及，無疑就是向他的傷口上撒鹽。
左幼晴雖然恃寵而嬌，但見他真生氣了，不敢再放肆胡說。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左柏瀟冷聲說，而後將門關上。
左幼晴氣得直跺腳，昨晚在G801到底發生了什麼？婁默是因為什麼事住院的？而樂瑤呢？聽說事後沒人見到她，她又去了哪裡？
*
樂瑤沒有回家，而是徑直找到葉惠，「我借錢這事，你還告訴過誰？」她記得，昨晚謝妍、羅珍的話里，指證的對象都是她，更甚，羅珍顛倒黑白，故意扭曲事實。現在回想起來，這應該是一個針對她設的局，現在婁默被她踢傷了，現在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想辦法自保。
葉惠說：「這事我只告訴了學長，其他的人，我都沒說。樂瑤，學長真的很喜歡你，他比我更想幫你。」
明浩？
樂瑤沉默，在時代銀座，除了葉惠外，明浩還應該認識羅珍，但是，據她所知，他們私下並沒有往來。更何況，明浩是不會傷害她的。
「我在咱們共用的衣櫃里找到了這個。」樂瑤將裝有兩千元錢的信封給了葉惠：「我以為，裡面的錢是你借給我的。後來，我還在MSN上給你說了『謝謝』的。」
「不是我放的，」葉惠感覺很詫異，「借你錢，我肯定會親手給你呀，怎麼會放在衣櫃？」
樂瑤皺眉，嘆息道，「市場部昨晚慶功會，丟了兩千元獎金。」
葉惠問道：「他們不會以為，這錢就是慶功會丟的錢吧。」
接著，樂瑤將昨晚的事情告訴了葉惠，隱瞞了婁默非禮她和左柏瀟救她的事。
葉惠沉默了好久才說：「樂瑤，我不相信羅珍會故意陷害你，」她又說，「她可能是想要自保才會那樣說的。」
自保？難道就是用陷害別人來自保嗎？樂瑤不語。
「樂瑤，這件事，他們會上報給公司嗎？」葉惠問。
「我沒拿，我是清白的。」樂瑤此刻的自辯，卻顯得異常的蒼白無力，「可有誰會相信？」
葉惠更急了：「要不我去跟他們說，這錢是我借給你的。」
樂瑤黯然的搖頭：「我們的通話，婁默已經錄音了。」提起這個名字，她覺得無比的骯髒與噁心。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葉惠問。
「不知道，」樂瑤腦中一片混亂：「走一步，是一步了。」她看著葉惠，想要輕鬆的笑笑，可是，心底的負累太重，她能露出的只有苦笑：「我想，最多鬧去派出所。」其實，她更擔心的，是她用酒瓶砸了婁默，還踢了他一腳，婁默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
樂瑤清楚的知道，她陷入了一個局，一個她根本無法破解，無法全身而退的局。她離開葉惠家后又不敢回家，怕被樂正明發現她的心事，於是，坐在一處街心公園發獃。
「姐姐，送給你，」一個小男孩走到她面前，將手裡的氣球遞給她。
看著氣球上的卡通笑臉，樂瑤低落的心情有了些許輕鬆，她正要說謝謝時，那小男孩早已經跑遠了，而此刻，溫雲霆的身影就這樣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他越走越近，在這樣狼狽的時候遇見他，樂瑤有些手足無措，正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寒喧時，便聽他說，「這氣球挺可愛的。」
樂瑤悻悻的笑笑。
溫雲霆毫不客氣的坐在她身邊。
呃！她微窘，她的心情本來就糟糕，此刻，面對他，更是無言。
靜默里不時傳來孩子們的嘻鬧聲。
「做小孩真好，沒有負擔，沒有壓力，每天都是開心快樂的。」樂瑤微微低頭，自言自語的說，「跌倒了，摔傷了，還有爸爸媽媽呵護……」
「長大了也挺好的，至少經濟獨立，生活獨立。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很自由。」溫雲霆說道，他知道她不開心，可他卻並不是善於開解別人。
「不是所有成人世界都是美好的。」至少，她的不是。
溫雲霆默然，良久方說：「人應該學著樂觀。」
「現實總是殘酷的，誰能做到雲淡風輕。」第一次。在他面前她坦露了心聲：「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難，多難。
雲霆看她：「曾經，我也經歷過痛苦和無法自拔的時候，但我相信，時間是良藥，可以癒合所有的傷口。」
樂瑤不語，時間，確實是良藥，但是，被時間癒合的傷口，很脆弱，很容易撕裂。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溫雲霆說。
一個小時之後。他帶她來到了桃花源的荷田邊。
呼吸間，充斥著清新的荷香，樂瑤濕了眼。
「不管我有多疲憊，只要到了這裡，我就會覺得整個人輕鬆了許多。」溫雲霆負手迎著荷田，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你不要看這一片荷塘不起眼，它可是舒緩人煩亂的良藥。不信，你試著閉上眼，什麼也不要想，只要靜靜的感受這荷葉的清香就好了。」
樂瑤胸口微微窒息著，這些話，曾經是從她的口裡說出來的，只是，她不知道，他竟然記得這樣清楚。
「不信？」溫雲霆看她，卻捕捉到她眸間的晶瑩，「試試看。」
樂瑤閉上眼睛，不讓他發現她眼底的濕潤。原來，有些人，有些事，並不只是她一個人記得。
良久。
樂瑤耳邊，只有呼吸聲與淡淡的風聲，呼吸間是清新的荷葉香。
「你為什麼會喜歡這裡。」她幽幽的問。
溫雲霆也閉著眼，她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就像是，就像是……從前他的小獃獃，他沉默之後說：「因為她喜歡這裡。」
樂瑤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曾經愛過一個女孩。」溫雲霆的眼睛閉著，不知為什麼，他特別想告訴她關於小獃獃的事：「她最喜歡這裡，她說，她閉著眼睛，可以聽見風的聲音；她說，只要在這裡，她就能將心裡所有的煩惱統統拋開。」
樂瑤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一揪，疼得難以呼吸。原來他還記得她曾說過的話。
「她喜歡夏天的荷葉香，她說這是提神的香味，可以讓她忘記一切煩惱。」的確，當年，他的眼睛看不見，小獃獃時常帶他上這兒來，他的壞脾氣。由起初的暴躁，到最後的沉默平靜，他們之間，太多的甜蜜回憶就是一起站在這兒聽風聲，聞荷香，親呢的說著話。只是，那一切成為了過去式，也成了他記憶里最美好的東西。
「她呢？」樂瑤顫抖著，聲音有些不自然，但是，卻執意的想要聽到他說些什麼：「她現在在哪兒？」
「不見了。」溫雲霆心底，那憂傷的感覺又淡淡浮來。
樂瑤的心，疼起來。
他，根本認不出自己了。
而一個「曾經」。將她與他所有的過往，都留在過去式里了。
樂瑤不再說話。
*
周一。
在電梯前，樂瑤又遇見了溫雲霆。目光相遇時，他朝她點頭，她抿唇，回了他一個淺淺的笑。
*
市場部辦公室里，原本喜歡呱呱呱說話的謝妍，有些出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當她看見樂瑤時，有些心虛的避開了視線。
樂瑤將自己的私人物品收進一個小箱子里，當她拿著裝有兩千元錢的信封準備去監察室時，羅珍來了，她非常公式化的說：「請大家十分鐘之後到十七樓的會議室開早會。」
有位男同事問：「婁總不是住院了嗎？還開什麼早會？」
羅珍的目光從樂瑤身上掃視過，而後淡漠的說：「婁總住院不代表市場部的工作就停滯了，請大家準時到。」
「看她那神氣的樣子，哼，這大樹就要倒了，看她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羅珍離開之後，有人不悅的說著。對於她近日的囂張，許多人忿忿不平。
一向特別看不慣羅珍的謝妍，此時卻沉默著，她微微低下頭，辦公桌上的小鏡子里，她抿著唇，看著自己的妝容。
十分鐘之後，十七樓的會議室。
溫雲霆的出現，讓原本喧鬧的會議室鴉雀無聲。
「婁總生病住院期間，他的工作暫時由我來負責。」此時的雲霆。臉色淡漠，語氣冰冷。
眾人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早會開始了，市場部各小組負責人開始陳述新一周工作安排及工作發展進度。而坐在角落的樂瑤思緒卻在神遊，她在想著將那兩千元拿到監察室后，該如何向他們說清事情的詳細過程。
早會結束時，溫雲霆問：「誰是樂瑤。」他的目光掃視著會議室的眾人，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視線，也是冷漠得讓人有了距離。
樂瑤一怔，他們明明認識，之前還在電梯口見過，可現在……他這是要做什麼？
「樂瑤是哪位？」溫雲霆又冷冷的重複著。
眾目睽睽之下，樂瑤站起來，「我是。」
「上周五，我在公司地下停車場撿到兩千元錢，讓保安部查看公司的監控錄像之後，證實這錢是從樂瑤拿著的文件袋裡掉出來的。」他的目光平靜得出奇，他的音量不大，卻清晰的傳遍了整個會議室。
在眾人眼中，那兩千元找到了。
但是，沒人知道，就為了這兩千元錢，樂瑤負累了兩天，原本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去監察室報告的，但是，此時，他寥寥幾句話，將她身上潑上的污點抹去了。
羅珍錯鄂不已。
謝妍的唇成了「O」字型。
而其他人，都不解的看著樂瑤，而後，那晚得了空信封的男員工激動得跳了起來：「這是不是那兩千元現金抽獎？」
而此時，「真相」大白，是樂瑤在停車場不小心弄掉了信封里的獎金，這件事，就這樣劃上了句號。
此刻，樂瑤內心卻很平靜，她迎向他的目光，在岑冷中，找到了一種熟悉的溫暖。
*
何皓天叩門之後，說：「溫總，樂瑤來了。」
他的辦公室充斥著冷色調。而他那俊挺的身影，還有目光里仍舊帶著幾分冷漠。
樂瑤以為，昨天他們在桃花源的荷田邊，雖說不上「很熟悉」，但是，卻也不至於讓他如此冷漠。
她將裝著兩千元錢的信封推向他，「溫總，謝謝你。」
若說不感激，那是假的。只是，事情就這樣很平靜的解決了，反倒讓她心裡萌生另一種不安。因為，她知道，他所說的話，所拿出來的錢，是幫她解決了麻煩，但是，他卻也是撒了謊，慕后的指使者仍舊安然無恙，仍舊存在。而這個存在，會像定時炸彈一樣，隨時用另外一種方式爆發。
溫雲霆看著信封：「什麼意思？」
樂瑤啞言，而後才說：「這錢不是我的。」
不過只她一句話，卻讓溫雲霆唇角揚起，淡淡的笑著自語：「這錢，也不是我的。」
樂瑤微怔，看著他。
「你過來。」溫雲霆頓了頓，示意她走到自己身邊，指著電腦屏幕：「這些表格是你做的？」
樂瑤點頭。
「數據準確嗎？」溫雲霆沒有抬眸看她，而是指著屏幕上。
「是的。」樂瑤遲疑，他讓自己來，難道就是要說庫存表的事情？她還以為，他是要說那件事，而讓她更納悶的，昨天，她並沒有說什麼，可他怎麼知道那兩千元錢的事？而且，還在早會的時候幫她？
「你詳細的闡述一下這些數據。」他說。
樂瑤雖然疑惑，但卻照他的意思，開始一一說著各種數據的來源。
她說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清晰，非常有條理，偶爾，會伸手指著屏幕上的某個數字細細解釋。
溫雲霆痴了。
不是因為她就在他身邊咫尺的距離。也不是因為她溫軟的話語，更不是因為她清晰而有條理的講述，而是因為，她在身邊，他就突然有一種很安心，很安心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從未曾出現過。
站在門外正欲敲門的何皓天，透過雙扇玻璃門的縫隙，看見溫雲霆坐著，樂瑤站在他的身邊，即使這樣簡單並不親呢的畫面，卻讓他感覺到他們之間有種無法言表的溫情。
「每個工作日上午，你都必須來向我闡述前一日表格的詳細變化情況。」溫雲霆說。
樂瑤吃驚。這些數據的第一排，是類別及說明，而且，但凡數據有變動，她都會附備註，換句話說，這樣簡單清晰的表格，根本不需要闡述就能看得懂。
就在她離開時，他突然叫住了她，將信封塞到她手裡。
「這錢真的不是我的。」樂瑤後退一步，手背在身後，那個信封就落在了地上。
他們同時彎腰去撿信封，卻「不巧」碰上了彼此的額頭。
*
「明浩陪我簽了租房合同。」樂正明收拾著衣櫃里的東西。
「這麼快？」樂瑤微怔，他們現在住的房子還要一個月才到期。
樂正明說：「我想早點搬過去開店。」持續的低燒讓他的頭昏昏沉沉的，他想在最快的時間。將一切儘可能的都安排好。
樂瑤抬頭，稍許沉默之後說：「爸，房租我明天給你。」想想，待會兒還是要給葉惠打電話借錢。今天上午，她把那裝錢的信封撿起來塞給溫雲霆就離開了。
「我找明浩借了些，已經把房租付了。」樂正明說，「瑤瑤，你把自己的東西收一收，明天好搬過去。」
「我明天要上班。」樂瑤說：「爸，等周末的時候再搬吧。」
「搬家的事，你不用管，你只要把自己的東西打包好就行了。」樂正明看著她：「明天下班，你直接回那邊去。」
坳不過，樂瑤只好聽從他的安排。
*
樂正明新租的房子在Z大附近，一樓，臨街。它給樂瑤的第一感覺是：房子太好了，租金太便宜了。
「明浩說，可以在這間臨街的小房間里，開一個小賣部。」樂正明說：「對面就是學校，賣日用品與零食，乾淨又省事。」
*
婁默住院，他的工作由溫雲霆負責，溫雲霆有助理何皓天，所以一時間羅珍的工作被架空了。
樂瑤仍舊每天重複著那瑣碎的工作。將報表裡的詳細數據解釋給溫雲霆聽，已經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工作之一，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但是。談話的內容，卻僅限於工作。
她疑惑，為什麼他會天天不厭其煩的要聽她對報表每個數字的說明呢？
而溫雲霆的目光，幾乎從來不看她，只是靜靜的聽她說著，偶爾，會對一些數字錶示置疑，她也會耐心的講解。
此刻，樂瑤正指著電腦屏幕上的一串數字，溫和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重複著每天說著的那些話，話里，唯一變的，是一些數字。
原本平日里，享受著她溫軟聲音的溫雲霆，此時，喉嚨卻有些緊，緊得，讓他有種衝動，想要伸手去觸摸那隻纖細白皙的手。
近在咫尺，卻不敢觸摸，他怕會嚇壞她。
他手機響了。樂瑤便停止自己的說話，以免打擾他接聽電話。
「思語？」溫雲霆的聲音出奇的平靜。
「雲霆，」人在美國的宋思語被逼得沒辦法了，只有給溫雲霆打電話：「這次，你真的要幫我。」
「怎麼了？」溫雲霆微微揚眉。
而一旁的樂瑤，在聽見他喚「思語」時，心卻微微的一震，她記得，清楚的記得，寒舍外，溫雲霆手臂里挽的那位高挑靚麗的優雅女孩，她知道，那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
在樂瑤心底，這是一個讓她極難過的稱謂。
心，微微的疼，他，終是有未婚妻的。
莫明的，她微微的往旁邊移了兩步。
「我媽一個勁的催我回國。」宋思語在電話那端無奈的嘆著氣，若不是實在被逼得沒辦法，她也不想給他打電話。
「那你的想法呢？」溫雲霆用少有的耐性淡淡的問著。
「你想我回國嗎？」宋思語饒有興趣的將話題拋向他，。
溫雲霆沒有抬頭，可是。垂眸間，眼角卻未觸到樂瑤的身影，他才發現她已經沒有站在他身側了，而是退到一旁去了，不知出於何意，他竟然很溫柔的說：「我怎麼會不想你回國呢？」
「嘿，雲霆，你別騙我了。」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宋思語不悅的輕嚷著：「你安的什麼心？」
「我安的什麼心，你總是知道的，」溫雲霆帶著幾分玩味的輕笑著：「我現在忙，晚上給你電話。」
「哎，咱們可是有時差的……」宋思語不悅的嚷嚷，也只有打電話的時候，她敢朝他嚷。若是當面，她可不敢這麼說，她倒不怕他凶她，她是怕他冷漠得一言不發，或者是調頭就走開。
溫雲霆將手機擱在一邊，聲音平淡冷漠得出奇：「繼續吧。」
可好幾秒后，他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於是，他抬眸，發現樂瑤正怔怔的出神，即使只是如此靜默、思緒飄浮的站著，她的模樣仍舊美好得讓他不想移開眼，他也吃驚的發現，他對她。似乎動心了。
「樂瑤！」他的話語間，沒有絲毫的溫軟，有的，只是嚴厲的輕斥。
樂瑤恍然回神，有些微窘。
「繼續。」她的模樣讓溫雲霆心微微一疼，語氣里的嚴厲稍稍緩解。
樂瑤的喉嚨有些輕顫，心，像是缺失了一塊似的，生生作疼。她走到他身邊，可是，卻隔得遠遠的，接著之前的數據開始講著。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軟，但是，此時的她。聲音里些許顫抖，他聽出來了，不知為何，他或許是故意的，或許是想捉弄她，等她講完之後，他才說：「你今天講的太過粗糙了，有些數據分析得不夠透徹，重新講一次。」
樂瑤微惱，他這分明是在刁難她。
「怎麼，不願意？」她的沉默，讓溫雲霆深遂的眸微微一揚。
樂瑤淺淺的搖頭，忍了忍，又開始從頭講起。或許是之前他的那通電話讓她分了心，又或許她根本不想離他太近，所以，這一次講的時候，她沒有伸手指著顯示屏上的數據，而是以口述的方式進行著分析。
「停！」溫雲霆冷漠的說：「你剛剛說的分析，是指的哪一個數據？」
樂瑤將自己的不悅隱忍了下雲，伸手指著電腦屏幕上的數字。
終於，用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才講完今天的數據分析。明知道他是故意為難自己，可她又能怎樣呢？
她的心亂如麻，一股莫明的委屈襲擊著她的整個心房，在走出溫雲霆辦公室的門后，她的眸，紅了，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