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相似，差一點讓溫雲霆以為樂瑤就是他的小獃獃。可旋即，他的唇邊逸著一絲苦笑，他的小獃獃，早已經……

「我要看她的人事資料。」溫雲霆將自己所有的情緒掩飾在冷漠里，不帶一絲感情的對何皓天說。

「她？」何皓天一頭霧水，稍後，有些疑惑的問：「溫總說的，是剛剛來的那位，行政文員樂瑤嗎？」

樂瑤？樂瑤？原來她叫樂瑤，溫雲霆在心裡，將這個名字默念了幾遍，堅毅的下頜輕輕一點。

很快，樂瑤的個人簡歷就送到了溫雲霆的手裡。

奪去他目光的，竟然是她的一寸證件照。照片上的她，秀雅杏眸，說不上十分漂亮，但是，就是那股靜態的溫柔讓溫雲霆一時沒能移開眼。

人事資料的第一頁，是一份手填的個人資料，娟秀的筆跡與今天在會議室速記本上的字跡一致。而她的個人履歷，十分簡單，畢業於Z市師範大學中文系，而畢業之後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時代名座行政部做行政文員，而她在職的時間，也只有一年多。

他試圖從她的地址與戶籍找到一些熟悉的東西，但，她的戶口本上的地址，是Z市人民東路，很顯然，不是桃花源所在的北城區。

除了她的年紀與小獃獃相仿，還有她與小獃獃如出一轍的聲音外，似乎，他沒有找到想要尋找的東西。

他，終是失望了。其實，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因為，她，本來就不是小獃獃。

她的人事資料就這樣靜靜的放在他面前的辦公桌上，他乾淨修長的手指揉著太陽穴，閉眸沉思，腦子裡。卻是她清麗的聲音。

天，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溫雲霆冷笑著，他嘲笑自己，他的小獃獃，早已經不在了，而他竟然可笑的想從其他女人的身上尋找到關於她的一切，多麼荒唐可笑。

溫雲霆，放棄吧！

他告訴自己，將過去的一切，統統放下，不要再去想了。

隨手，他將樂瑤的人事資料推到了一邊。

*

何皓天將樂瑤的資料送回人事部。

人事部主管柳婭微微一挑眉，將資料重新歸檔，回頭間似笑非笑的說：「她現在可是領導層關注最多的員工了。」

正準備離開的何皓天一怔：「還有誰調過她的人事檔案？」他扶了扶眼鏡：「公司不是有規定。不允許隨便查閱員工檔案的么？」

「規定是規定。」柳婭轉身，迎上他的目光：「可有的時候，我的工作也很有難度，」她帶著幾分笑意，「左主管、婁總監、包括何助理你，」邊說她邊數著：「你說說，有哪一個我敢得罪的？」

「他們調她的人事資料做什麼？」何皓天不明白，一個小小的行政文員，竟然會引起這麼多人的關注，在他僅有的幾次印象里，貌似樂瑤各方面並不特別出眾啊。

柳婭聳聳肩：「我怎麼知道。」說著，她笑道：「那麼，何助理調她的資料做什麼呢？可否小小的透露一下？這樣我才知道公司人事的風向標啊……」

何皓天微微沉思，卻不經意看到她桌上的人事變更公告。他不解的問：「樂瑤要調去市場部？」

柳婭別別嘴：「這份通知，已經在辦公網上發出來一個星期了，何助理沒有看過嗎？」

「是她自己申請的嗎？」何皓天沒空跟她鬥嘴，不解的問。

柳婭搖搖頭：「還不是婁總要求的。」

婁默？何皓天抿唇不語，進時代銀座三年了，雖然沒有在市場部待過，但是，對婁默的為人，他多少是聽說過的。

「何助理」柳婭試探的喚著他，趁著旁邊沒有其他人，問道：「莫不是，你也喜歡樂瑤？」

「認真工作吧！」何皓天不悅的說。

柳婭倒意有所指的說，「她可是名花有主的，前一陣子還在傳她懷孕的事情呢。說不定呀她馬上就要結婚了。」

何皓天的背影微微一僵，但沒有回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

翌日，樂瑤被通知去市場部報到。而她的職位，由行政文員成了市場部內勤。

慶幸的是，她的辦公桌設在十六樓的市場部，而婁默的辦公區在十七樓，她的工作主要是報表的統計，這樣一來，她與婁默碰面的機會幾乎為零。呵呵，她心底有著一絲小小的雀躍，只要不直接與婁默接觸，她就不怕了。

秋季新品上櫃與賣場專櫃調整，所以。整個市場部幾乎忙翻了。還好，她其實挺喜歡這種快節奏的工作。

樂正明腳上的石膏也拆了，脫臼的腳裸恢復得還不錯，不過讓樂瑤仍舊放心不下的是，他的咳嗽時好時壞，甚至，還偶爾會出現低燒，當她陪他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回答的是沒有大礙。

等腳傷好了之後，樂正明又開始在街角擺起了攤子賣早餐了。

雖然歇了這麼一段時間，但是，樂正明的手藝絲毫不遜以往，見他們重新開業，許多經過的熟客都來捧場。而樂瑤麻利的替客人裝好豆漿油條打包帶走。

隨著上班族的增加，買早餐的人也越來越多，很快，豆漿油條就快賣完了。

「你趕緊回去收拾一下。」樂正明看著女兒微亂的髮絲：「待會兒還要去上班呢。」

樂瑤抹抹額角的汗水，抿抿唇看著他笑：「時間還早呢。」九點鐘上班，現在才七點半，坐地鐵去市中心的時代銀座上班，只需要四十分鐘，她還想留下來多幫一會兒。

「我一個人能行。」生意不錯，樂正明也高興，他樂呵呵的看著女兒：「倒是你，上班別遲到了。」

樂瑤踮腳，替他擦著汗水：「爸，錢是賺不完的，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她發現，樂正明的額上，微微的發著燙：「上次醫生開的退燒藥還有嗎？」

「我沒事。」樂正明掩飾著低燒給自己帶來的不適：「是今天的天氣太熱了。」

樂瑤看著他，隱隱的有些擔憂：「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去看醫生，」她了解樂正明，所以，也不一味的在發燒這兩個字眼上爭辯什麼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樂正明寵溺的看著她：「我可是你老爸，我知道照顧自己的，倒是你，別遲到了。」

「不會的。」樂瑤樂呵呵的說著。

*

時代銀座一樓電梯口。

「樂瑤。」葉惠開心的擁著樂瑤，最近都太忙了，又不在一個樓層上班，她們都沒有機會碰面：「好久都不見你了。」

樂瑤朝她親呢的微微皺了一下鼻子，見她大大咧咧的用手攬著自己的肩：「小姐，這是公眾場合，注意一下形象。」

「樂瑤。」葉惠故意將頭枕在樂瑤的肩上，她的髮絲落在樂瑤光滑的脖子上：「人家想你了嘛。」

葉惠的頭髮弄得樂瑤脖子痒痒的，她笑著側身想要躲開：「討厭！」朋友間的親呢帶著自然與親切。

葉惠呵呵笑著，她，就喜歡樂瑤笑著的模樣，就喜歡看樂瑤沒有任何負擔輕鬆的模樣：「看你的樣子，在市場部工作如魚得水哦。」

「還不錯吧！」樂瑤的笑意未減，甚至，有著一絲喜悅的點點頭，是啊，沒有了左幼晴動不動的挑刺與黑臉，更沒有誰故意找她的茬，她的工作。雖然繁重瑣碎，但是，她卻很快適應了新環境新工作：「最近新品上架，你應該很忙吧。」

「知我者，樂瑤是也。」葉惠文縐縐的說，而後，有著絲絲撒嬌：「你都不知道，前幾天，我每天晚上都加班較對廣告公司的排版。「她指著自己的眼瞼：「看吧，黑眼圈都出來了。」

「能者多勞嘛。」樂瑤溫柔的安慰她：「加班呢，一來證明你的能力不錯，二來說明你的作用舉足輕重。」

他們身後，只幾米遠，溫雲霆岑冷的面容。因為樂瑤溫柔而清麗的話語而變得柔和，甚至，聽完她的話，他的唇角有著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微揚，他的目光出神的落在她纖瘦的背影上，她清麗熟悉的聲音就像是一首最動聽的歌曲一樣讓他專註的傾聽，甚至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當他的專用電梯到了，他還渾然不覺。

「溫總，電梯到了。」何皓天低聲提醒著。

何皓天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卻令之前等在電梯外嘰嘰喳喳的眾人頓時鴉雀無聲。

沒有了她的聲音，溫雲霆的視線里只有她的背影，略略壓抑著失望，他收回目光，緊抿著唇，完美俊朗的五官又恢復到之前的岑冷，微微的抬起下頜，帶著一抹孤傲走進電梯。

電梯的門微微的合上，看著電梯上顯示的數字一點一點攀升之後，葉惠才拍拍自己的嘴，萬般後悔跺著腳：「糟了，剛剛不知道溫總也在……我嘰嘰呱呱的……」

「沒事的。」樂瑤安慰著好友，可心底，到底有些已經失落的東西微微的輕漾著，原來，他在離她這麼近的地方。

葉惠噘噘嘴，翻了個白眼：「天啦！我這大嘴巴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啊！」她的樣子，惹笑了一群人：「樂瑤，我想我完蛋了。」

*

「溫總，碧園的設計圖出來了。」跟著溫雲霆走出電梯之後，何皓天說著。

溫雲霆修長的身影走在寂靜的走廊間，因著地毯的原因，沒有絲毫腳步聲：「拿到我辦公室來。」

看著碧園的設計草圖，溫雲霆微微皺眉，然後指著上面的幾點，要求何皓天記錄並責令修改。

何皓天快速的在自己的速記本上記錄著。

末了，溫雲霆說：「秋季新品引進效果挺不錯，你去市場部，告訴他們今晚我請吃飯。」不太喜歡主動應酬的他，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何皓天一怔，這不是他素日的作風。遲疑之後他問：「晚餐訂在什麼地方？」

「城市印象。」溫雲霆不假思索的說著，轉而專註的看著電腦顯示屏，可耳間，一直是那溫柔清麗的嗓音。他明明清楚的知道，她，不是他的小獃獃，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再聽聽她的聲音。

有的時候，能聽見聲音，也是一種慰藉。

而晚上的聚餐，突然成了他的期待，是的，當生活中有了期待，似乎。一切都開始變得美好起來。

*

「給。」羅珍從漂亮的錢包里拿出一張券遞給樂瑤，她倚在樂瑤的辦公桌邊，笑靨如花，親呢的說：「去嘗嘗吧。」

樂瑤一看，原來是一張酒店的早餐券，上面的日期，正好是明天早上。

羅珍四下望了望，帶著一絲神秘悄悄說：「聽說，這家酒店的早餐很不錯的。」她揚揚手上的另一張券：「剛好兩張，咱們一人一張，明天早上七點二十咱們在酒店的餐廳碰面。」那模樣，似乎不容樂瑤推卻。

「早上我有事，去不了。」她還得幫樂正明賣早點呢，哪有時間去酒店蹭早餐啊。再說了，自從她調到市場部以來，羅珍對她都是不冷不熱的，這突然這樣親近，倒讓她覺得奇怪。

羅珍抿抿唇：「你能有什麼事？難道你明天上午不用上班？」她鼓動說：」明天咱們在那邊用過早餐之後，再坐地鐵來上班，保證不會遲到的。」

「我真的有事，不能去，」樂瑤將券塞回羅珍手裡：「要不，讓葉惠陪你？」

羅珍眉眼間皆是不悅：「真掃興。」可她仍將券推到樂瑤面前，低聲說：「這是給廠商訂的酒店，但他們有事提前離開了，這券，不用白不用。你說，這事，我能讓葉惠去嗎？她的大嘴巴，指不定明天中午，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她笑著：「這樣的好事，我可不想便宜別人，誰讓咱們最要好呢？」

她不待樂瑤再次拒絕就將餐券塞到樂瑤手裡：「明天早上我等你。」正說著，她的手機響了，看著來電號碼，她帶著笑容按聽：「婁總你好。」邊接電話邊往市場部的大門走去。

樂瑤看著手中的餐券微微搖頭。

忙碌的工作讓她很快就將這件事給忘了。

可下班時，她卻被臨時通知今晚賣場盤點，她必須參加統計。

*

城市印象，一處臨江的餐廳。

獨立貴賓廳，可以同時容納二十人進餐。

觥籌交錯間，溫雲霆卻索然無味，面對婁默等人的奉承，他只是偶爾淡淡而冷漠的回應著。

許久未上心頭的期待，到頭來，卻是一場空空的回應。

沒有他想聽見的聲音，即使周遭有再多的人，可在他眼底，一切似乎都變得淡漠起來。所以，在晚餐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溫總。」何皓天跟了出來，說，「今晚賣場盤點，市場部還留了員工加班。」

溫雲霆微微一怔，她在加班？

*

夏季，周一至周四，時代銀座每晚10：30閉店。

因月末盤點，故閉店時間提前至晚上10：00，一般盤點完之後都是凌晨一點了。

而樂瑤需要做的，是將盤點的數據與實際的庫存量都做出來進行對比，在陸續得到各樓層盤點的最終數據之前，她還有幾個小時的閑暇時間。此時，市場部的辦公區，只有她一個人在加班。

她的思緒被幾聲咕咕聲打斷。

肚子在抗議了。

樂瑤看看時間，還不到十點半，才剛剛閉店盤點半小時，那麼，要得到盤點之後準確的庫存量，還需要幾個小時。

她佇立在窗前，仰望夜空，不知為什麼。今晚，一顆星星也沒有，而Z市的夜景，特別的漂亮，可欣賞漂亮的夜景也無法抵抗肚子的抗議。

終於，她還是決定出去買泡麵。

走出時代銀座，夜晚的街道，霓虹閃爍，但是，行人卻在逐漸減少，迎面而來的是一陣熾熱的空氣，突然，夜空里一陣閃電伴著悶悶的雷鳴聲著實讓樂瑤嚇了一跳。

時代銀座位於市中心，左右商鋪林立。大型商超已經閉店，而小副食店極少，穿過一道長長的街道，樂瑤終於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超市。

匆匆的，她挑了最便宜的杯麵走向收銀台，幾分鐘之後，輪到她付帳時，閃電夾雜著雷鳴聲，而傾盆大雨也在此時悄然而至，剛剛還熾熱的空氣里混雜著雨水，急速的落下來，打在小超市的玻璃上。

雷鳴聲像從夜空里劈下來似的，而雨也越下越大了，甚至。站在小超市的門口，看不清街對面，只能聽見車在大雨里急駛過的聲音。

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

樂瑤拿著杯麵，站在超市的門口，望雨興嘆，她該怎麼回辦公室？躊躇之後，她咬牙，衝進雨里，剛剛跑出幾步，一陣轟然的雷鳴聲，那閃電的光亮在瞬間明亮了她的臉龐，她有些怯意，生生的後退了兩步。

不過是退後兩步。但是，她的後背卻撞上了一堵溫熱結實的地方。

同時，一把大傘遮在她的頭頂，替她擋去了斜飄過來的雨水，更替她在大雨里撐起了一片靜宓的天地。

樂瑤驚覺自己撞到旁人了，「對不起。」她邊道歉，身子邊往旁邊側著，試圖讓身後的人先走。

不過只是微微一側，她半邊的身子就被大雨淋濕了。

之前出來，她將工作套裝的西服放在辦公室里了，只穿著白襯衣與裙子，經雨一淋，襯衣便粘在身上了。

大雨落在她的臉上，生出一股窒息感，她本能的側頭往傘下躲去，卻不小心撞上了傘柄，冰冷的傘柄與臉上的雨水，讓她有了片刻的清醒。

抬眸間，額上的雨水滑落眼眸間，雖然是夜晚，雖然視線模糊，但是，她的心跳卻在與他無意間相觸的視線里漏跳了一拍。

「哎，走不走？不走閃一邊去，別擋著道！」一個女人在他們身後發著牢騷，而且還粗魯的將樂瑤一推，自己打著傘走進大雨里，雨中。還傳來她不客氣的嘀咕聲。

就在那個女人粗魯的推嚷下，樂瑤纖瘦的身子撞進溫雲霆寬闊厚實的懷裡。在她剛要抽身離開時，溫雲霆不由分說攬著她纖瘦的肩膀，相偕走進了大雨里。

傾盆大雨，越來越急了。

每次電閃雷鳴時，樂瑤都感覺雷劈在雨傘上，忍不住一陣瑟縮，可是，此情此景，卻不容她多想，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只能茫然的跟著他的步伐走著。

不過十來分鐘，可是。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久，他打著傘，攬著她走著，一路，大雨傾盆夾雜著電閃雷鳴，可是，沒有誰開口說過一句話。

但，樂瑤的心一直狂跳著。

到了時代銀座員工通道的電梯口，樂瑤將微濕的頭髮捋向耳後，以此來掩飾她的不安與慌亂：「溫總，謝謝你。」她的左肩，全部濕透了，襯衣濕濕的黏在皮膚上，很不舒服。於是，她側著身子，不想讓他看見她的窘迫。

溫雲霆手裡的傘不停的滴著雨滴，沒多會兒地上就濕了一大片，他高大頎長的身影佇立在她身後一米開外，不知為什麼，此時，他的心，是異樣的平靜。

電梯里。

靜得彷彿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見。

樂瑤生怕自己加快的心跳泄露了她的秘密，緊抿著唇不語，她知道，現在的自己，狼狽極了，可她，卻又無法躲開。

電梯在一點一點的上升，那熒屏上顯示的數字已經到了13樓，溫雲霆知道，她的辦公室在16樓，他開口：「我有干機衣……」

「謝謝，我辦公室有衣服。」樂瑤沒有回頭，卻立刻拒絕了，她溫軟的聲音有些顫抖。電梯狹小的空間，已經讓她的呼吸紊亂，她不想因他的出現而影響她早已經平靜的心扉。可她忘了，從那日在樓梯相遇之後，她的心，早已經紊亂了。

溫雲霆發現，他對她的聲音。似乎已經上隱了。

電梯到了16樓，叮的一聲打開了。

樂瑤還沒來得及走出電梯，卻被他搶先一步越過她站在門口，他身形高大，只往那兒一站，便擋住了她的路。

短暫的停頓之後，電梯又繼續往上升著。

他的背，很寬闊，擋住了她的視線，而她也吃驚的發現，他黑色的襯衣，也濕透了。

16樓到18樓，不過短短几秒的時間，不由分說。他半推半攬的，將她帶進了自己的辦公區。

而隨之而來的冷氣，讓樂瑤微微的瑟縮，她的襯衣與裙子，濕了大半。

嘩的一聲，溫雲霆推開他專屬的休息室衣櫃的門，目光掃視，手游弋在衣櫃里，最後，取了一套灰色的睡衣褲遞給她。

樂瑤的胸口微微窒息著，她討厭自己此時的懦弱、膽怯……與……不想拒絕。腦中，有些昏亂。

「啊啾」濕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上，合著冷氣，她感到一陣涼嗖嗖。

溫雲霆推開一側更衣室的門。將睡衣睡褲放了進去：「那邊有乾衣機，濕衣服放進去，很快就可以烘乾。」他不敢看她，因為，剛剛他發現，全身濕了的她，纖瘦的身子，其實……很誘人。

樂瑤抿唇間，卻被他推進了更衣室。

「門可以反鎖。」溫雲霆替她合上門后說著，雖然隔著門，但是他知道，她應該能聽得到。

樂瑤心裡五味陳雜，苦笑著，既然來了。那麼，順其自然吧！而同時，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開始譴責她：你怎麼能這麼隨便就來了？你難道不怕他覺得你太輕浮、太隨便嗎？

越想，心越亂。

越想，心越慌。

猜不透，摸不著……

她發現，其實，她並不了解他，即使，他們曾經那樣親密無間，曾經那樣要好，而此時，他們之間卻像是隔著一重迷霧，即使相見又如何？不過仍舊是陌生人罷了。

她，褪下襯衣，卻見內衣也濕了大半，猶豫間，她將內衣也脫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