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甲的目光掠過對準他的槍眼,即使是此刻身陷囫圇,他似乎都毫無畏懼與忐忑,依然是那樣的清雅,他看著谷永淳,眼神淡漠,語氣輕淺,「谷書記,你這待客的方式很特別。」
努甲脫口而出流利的中文,讓輕歌詫異不已,因為他們在丹萊的時候都是用丹萊語或者英文對話的,這才幾日未見,他是什麼時候學會說中文的?聽他的咬文嚼字很流利,看樣子,絕不是一朝一夕就學會的。
谷永淳臉色冷漠,卻質問道:「客人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嗎?」
努甲不可置否,淡淡揚眉,眼神里頗有些自嘲,「再怎麼說,我們也是朋友,你這樣,似乎有違禮儀。」
「對於一個喬裝擅闖,企圖偷竊的強盜,毫無禮儀可言。」谷永淳淡淡嗤笑。
努甲倒也不怒,淡漠悠然,似是自言自語,「強盜?」
輕歌聽得驚心,再怎麼說,努甲也幫過父母團聚,也曾輔導她理政,更讓她從丹萊的政局裡全身而退,於她而言,亦父亦友;而對他們一家而言,努甲亦是恩人。
以他對今笙的深情,不難想象,他用非正常手段潛入ICU,應該也只是想探望今笙而已,雖然方式方法欠妥,可終算不得大錯。但現在父親竟用「強盜」這樣的辭彙,讓輕歌覺得似乎有點兒不妥。
「帶走。」谷永淳看著他,臉色凝重。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上前押住努甲,輕歌眉一緊,阻止道,「爸!」
可谷永淳卻不予理會,眼神一冷,努甲就要被帶走了。
輕歌急了,拉住谷永淳的胳膊。「爸,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
「輕歌,你不用為了我去求他,」努甲倒是淡雅的打斷她的話,語氣仍舊平靜,他說,「他已經給我定罪了,你再求他也沒用的。」
他話里,似是勸慰,可更多的,卻透露他與輕歌之間的熟悉親呢,無形中,更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威脅。
輕歌訕訕的,她看向谷永淳,後者不為所動,臉色荏苒,冷冷的說,「帶走。」
當努甲被帶離之後,ICU里只有他們父女了,輕歌說道,「爸,努甲他絕不可能傷害媽的。」
谷永淳眼裡一抹輕嘲,他的女兒,卻在為他的情敵求情,一時間,讓他臉色更冷,「輕歌,你太年輕了。」
輕歌卻又說,「我相信,即使全世界的人會傷害媽,可努甲他也絕不會。」
努甲對今笙的深情,她是看在眼裡的。這樣清雅高貴的男人,一直在用一顆包容的心去深愛今笙,他的愛博大,甚至願意成全今笙的幸福,他的胸襟,是旁人無法匹及的,而父親現在的作為,與努甲的大氣成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谷永淳看她,語氣仍舊涼涼的:「你就這麼信他?」
輕歌鄭重的點點頭,曾經在丹萊的相處,讓她對努甲的為人深信不疑。
「那我說他蓄謀,喬裝潛入為的就是帶走你媽,你信嗎?」谷永淳反問她。
「不會的!努甲不會這麼做的!」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而後說,「他若要想帶走媽,當初又何必費盡心思將她送回你身邊?」
谷永淳話里有一抹嘲笑的意味:「我是你父親,你不信我,倒相信一個外人。」
「努甲他不是外人,」輕歌反駁道,「他於我來說,亦師亦友……他不僅對我,對你和媽來都有恩,他現在來,不過是單純的來探望媽,你又何必這樣呢?」
谷永淳聽后,臉色微變,「如果是單純的探望,他為什麼不正大光明的來,難道你沒看出來,他是費盡心思喬裝打扮的嗎?」
輕歌介面就問:「他光明正大的來,你會讓他見媽嗎?」
他沉默不語。
「不會的,你絕不會讓他見媽的!」輕歌幾許輕怨的說道,「就連我這個做女兒的想見她,沒有你的允許都會被攔在ICU外面,更何況是他?」
谷永淳冷眼看她:「你這是在抱怨?」
輕歌喉嚨有些發哽,低聲說:「我只是陳述事實。」因太過擔心今笙,她幾次三番欲求卻不得而見,她心裡,怎麼可能沒有怨?
谷永淳唇畔一抹嘲笑,卻又沉默起來。
「爸,我知道你愛媽心切,」輕歌有些咽哽,「可不管怎麼樣,努甲都於我們有恩……他只是關心媽而已,你絕對不能傷害他。」她認得,剛剛那幾個荷槍實彈的人都是他的保鏢,現在努甲被帶走,她很擔心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谷永淳沒接她的話,反倒是說,「你跟我來。」
見他負手走在前面,輕歌追上去,「爸,努甲他……」
谷永淳突然回頭,看著她,眼底幽深,讓她看不清他的情緒,那語氣,仍舊透著寒氣:「等你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後,再決定是否幫他求情。」
輕歌一怔。
「走吧!」他轉身就走,那儒雅淡定的身姿,卻有種震懾力,讓輕歌不敢再開口說話,只得乖乖的跟在他身後。
*
雷醫生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目光帶著焦急不時的看著牆上的鐘。
而此刻,分針和秒針就像是跟她作對似的,嘀嘀嗒嗒,走得極慢。
在這樣靜謐的時間裡,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跳得突突突的,手也微微發抖,整個人有些焦躁不安了。她喝了一大口水,也沒能壓制住這種不安跟惶恐。
在一個小時前,雷醫生悄悄在ICU護士的茶杯里擱了安眠藥,不出意外,現在就是打雷也吵不醒那個護士。而她又仔細的透過玻璃,親眼看到今笙躺在病床上,渾身都是儀器……
後來她又在謝醫生的休息室里點燃了讓人暫時昏迷的熏香,只等表哥將今笙帶走,她就將謝醫生弄進ICU里躺著。
從她與表哥約定的時間來看,這會兒,今笙應該已經被帶走了吧。可為了保險起鑒,她還是決定先去ICU里看看,然後再把謝醫生弄進去。
就在雷醫生剛走出辦公室時,赫然看見幾個人從ICU那邊走出來,為首的,便是被束縛住的努甲。
那瞬間,她驚訝又慌亂,心虛不已,幸好背後是門,否則,她肯定會被嚇得癱軟在地上。不過讓她慶幸的是,經過她身邊時,努甲根本沒有看她一眼。就在她惴惴不安時。江辰停住腳步看向她。
雷醫生心跳得突突突的,臉色不大好,眉也皺得很緊,為防江辰問出什麼話來,她先聲奪人的問道,「江秘書,這……發生什麼事了?」
江辰說道:「沒什麼事。」
雷醫生看著努甲高瘦的背影,「那……那個人是誰?」
江辰的臉色如常,語氣卻稍稍一冷,說:「雷醫生,你也是個聰明人,觀棋不語。」
他的話里,帶著震懾力,讓雷醫生有了怯意,立刻回應道:「江秘書,我知道了。」她微微低頭。轉身回了辦公室。
江辰離開,可雷醫生的心卻跳到嗓子眼兒了,心又慌又亂,ICU里不是她不是已經安排妥當了嗎?如果要去ICU的話必定會經過她在的辦公室,那麼,江辰他們又是什麼時候,又怎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ICU的?還有,表哥怎麼會失手的?
可隨後,她卻更慌了,表哥會不會把她給供出來呀,一時間,她的惴惴不安到了極點兒。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又見谷永淳和輕歌從門前走過,她的心,又被綳得緊緊的。
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遠離,她皺著眉轉身,卻赫然看見謝醫生不知何時已經坐到辦公桌前了,她嚇得不輕,臉色蒼白,「你……你怎麼醒了?」她不是點了讓人昏迷的熏香嗎?這謝醫生怎麼就醒了?
「睡醒的。」謝醫生那樣子,淡然極了,「雷醫生,你是不是身體有點兒虛,看你,臉色蒼白直冒冷汗。」
她看似關心的話,卻讓雷醫生焦慮不安,她訕訕的笑笑,「沒事。」
「雷醫生,謝謝你幫我頂班,」謝醫生的臉上帶著笑,「你也累了,明天還要上早班,這兒有我看著呢,你也去睡會兒吧。」
「不用了,我不困。」雷醫生說。
「怎麼會不困呢?」謝醫生說,「熬夜多傷神啊,咱們都不年輕了,還是得多休息才是,」說罷,半拉半推的將她帶進了休息室。
雷醫生恐恐不安,哪兒有睡意啊,可為了敷衍謝醫生,便躺在床上,起初她還是心煩意亂的,可卻在不知不覺里沉沉睡著,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
讓輕歌意外的是,努甲並未被帶出醫院,谷永淳而是將他安排在ICU下一層他的休息室里,而此刻,房間里,只有他們三人和江辰。
努甲坐在沙發上,那臉色淡然如常,仍舊是一副矜貴清雅的模樣,似乎,剛剛的束縛並未讓他有任何不悅。
谷永淳也坐著,那原本儒雅高貴的神色里,有著不怒而威的氣勢,從而讓房間里的低氣壓漫延著。而江辰,則站在他身後,安身佇立。
倒是一旁的輕歌皺緊了眉,在她眼裡,谷永淳像是一頭雄獅渾身散發著攻擊性,而努甲,則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這強悍對陰柔。分明就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讓她憂心忡忡,一邊是父親,一邊是亦師變友的努甲,他們這樣針鋒相對的場面,是她所不願看見的,一時間,她也很彷徨。
很顯然,從形勢上看,谷永淳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勝券在握。可在輕歌看來,他的勝,似乎有點不光彩,不單單是因為努甲曾幫助過他們,而是此刻努甲不管在哪個方面來說,都處於劣勢。換句話說,即使谷永淳沒理由就要恩將仇報,努甲也只有甘受著。
輕歌略略皺眉,谷永淳對今笙的佔有慾她是知道的,所以此刻,劍拔弩張的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解他放了努甲。
「你喬裝進ICU,到底想要做什麼?」谷永淳語氣冰冷,話里直擊問題的重心,並沒有絲毫含糊。
努甲的臉色,仍舊如往日般,略有些病態的蒼白,他沒回答,反而將問題拋回給他:「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他的話,讓谷永淳有一絲輕嘲,「敢做不敢當。被抓了現形,都沒勇氣承認?」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始甲淡淡的說,可話,總是軟軟的,沒有落在重心上。
「你不承認,那我就只有幫你說了,」谷永淳語氣仍舊很冷,「你是來……」他稍稍停頓,「帶她走的。」
輕歌詫異,臉色微變,脫口說道,「爸,你誤會了,他不會的!他不會帶媽走的。」當初是努甲成全了父母,而現在。自然也沒有要把今笙帶走的理由。
谷永淳看著努甲,眼底一抹冰冷,「真的是誤會嗎?」
努甲淡然的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讓輕歌心裡咯噔一下,不安起來,她看著努甲,「你快告訴我爸,你只是來探望我媽的,不是要帶她走。」
而努甲,仍舊是風輕雲淡的樣子,他沒理輕歌,而是問谷永淳,「你是怎麼知道我要帶她走的?」
瞬間,輕歌心裡那道信任的牆轟然倒塌,她腦子有些懵了。
「你既然會中文。那麼,你有沒有聽說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谷永淳冷聲說道,「從一開始,你的所謂成全,全都是你為了最終得到今笙的心而鋪下的路……你精心設計的這盤棋,布署得很大。」
「看來,我到底是低估了你,」努甲倒是一改之前的淡漠,竟然笑了,「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他的問話,無疑是承認了谷永淳的說法,讓輕歌震驚不已,看著他,莫明的,背後沁出一身冷汗。這努甲,難道從頭到尾,都是在布局,對她,也是利用嗎?可一時間,她卻難以相信。
「你的布局很完美,前後銜接,幾無差池,甚至瞞過了所有人,」谷永淳冷冷的說,「不過,你走錯了一步,那就是,你親自來接她。」
「這麼說,你也是剛剛才猜到的?」努甲說。
「什麼時候猜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阻止你的陰謀。」谷永淳說。可此刻,卻暗暗慶幸自己的及時阻攔,還真有些后怕,面前這個看似風輕道骨的男人,表面與世無爭,可實際上,卻為了得到今笙,在暗中布置著一盤棋局,殘忍的將所有的人都算計在內。
「我不過是為了讓她看清誰才是真愛她的男人,怎麼在你口裡就成了陰謀論了?」努甲的語氣,也有些冷了。
「她不愛你,」谷永淳篤定的說,「所以,不管你為她做什麼事,她仍舊不會愛你。」
「她雖然不愛我,可是會對我充滿感激。感激之後的朝夕相處,最終她一定會愛上我,」努甲說,「我跟她,相處了二十多年。而你呢?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才多久?一年,兩年,三年?」
「在一起的時間長短難道就能說明是愛嗎?那麼,正如你所說,你在她身邊二十多年,可她並沒有愛上你。」谷永淳毫無示弱的回答。
「那你又真愛她嗎?」努甲語氣裡帶著嘲笑,「你愛她的話,會讓她懷孕?你要知道,她的年紀,她的身體根本不適合懷孕……懷孕帶給她的將是毀滅性的傷害。」
谷永淳有些啞言,「我不知道她的身體……」對這件事,他實在是內疚自責得很。不過。那一晚,真的是太突然了,他……而他也根本未曾預料,只是一晚,她竟然就懷孕了。
「這些,不過是你找的借口!」努甲辯駁說。
「那你呢,你又做了些什麼?」谷永淳眼底一狠,說道,「你的愛,不過是更深層次的傷害她,你在她的飲食里下藥,讓她腹中胎兒畸形,讓她患上妊娠癲癇,讓她差點……」
一旁的輕歌,聽得心驚膽顫的,難道。今笙的病,是人為的?她看著努甲,試圖在他臉上找到答案。
努甲一貫平靜的臉色更有些蒼白了,「你說這些,不過是口空無憑,蓄意栽贓!」
「那早夭的胎兒,就是證據。」谷永淳冷聲說道,他的小女兒,那個快八個月,原本早產都極有可能活著的孩子,竟然早在腹中就已經是畸形,可之前每次的產檢報告和B超檢查,卻都是健康的。
努甲冷笑,嘲笑著:「孩子畸形,只能說明你的基因有問題,跟我有什麼關係?」
「在丹萊時,你掌控著她的飲食起居,孩子在成型時就在你的蓄意傷害下成了畸形,」谷永淳語氣很冷,可心,卻瀰漫著沉重的悲傷與憤怒,「她回中國后,你又收買了她的產檢醫生,給她出具健康的產檢報告,你還收買我家的保姆,在她的飲食里加入黃芪,讓她血壓不斷增高,才導致患上妊娠癲癇。如果不是手術及時,她現在,早已經……」
「谷書記,不得不說,你的構思很完美,」努甲冷聲說,「不過,這無憑無據的,就因你寥寥幾句話就給我定了罪,這不是冤枉人嗎?輕歌,你說是不是?」
若說之前輕歌一味的護著努甲,而不想信谷永淳,那麼,話已經說到這兒了,她心裡,自然也是存了疑。
「你再狡辯,也抵賴不了事實,」谷永淳看著他,眼底,是深不可測的冰冷,「保姆梅姐已經承認了是受人指使在飲食里用黃芪,而就在剛剛,今笙的母親已經打來電話,說那邊已經有人供認,是你指使人在她的牛奶里下藥,而經過確認,那種葯,足以讓發育中的胚胎成為畸形。」
輕歌眉一緊。
努甲的臉色更蒼白了,「看來,你已經費盡心思,做足了功課,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了?」
「事實勝於雄辯!」谷永淳說,「努甲,妄你費盡心思,可你終是忘了,欲蓋彌彰,凡事都會有破綻。」
「你能拿我怎麼樣?」努甲不惱不怒了,反而是淡淡一笑,「你所謂的證據,不過都是口說,不能作憑證的。你家的什麼保姆,我根本不認識,更無任何金錢往來,憑什麼就說是我指使的?」
谷永淳冷聲說,「保姆說是雷敏指使她的,可雷敏又是誰指使的?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吧!」他拿出幾張照片來,照片上,雷敏與努甲兩人坐在咖啡廳里,他說,「我相信,雷醫生應該會說真話的。」
他又說:「這雷醫生是你的得力助手吧,由始至終幫今笙做產檢,最終的結論都是一切正常,她還為你帶今笙費盡心思鋪平了道路,迷暈護士,關掉ICU里的監控,安排垃圾車在樓下等……」
努甲這回不那麼淡定了。
「努甲,你如果需要,我現在就可以請雷醫生來跟你對質,我相信,事實面前,她應該不會有所隱瞞的!」谷永淳說道。
輕歌無比震驚,回想起產檢前後的細節,還有雷醫生的那些舉動,她相信了谷永淳的話。
努甲臉色雖變,不過卻仍舊顯得淡定,「我是丹萊國的親王,目前執政內政會議。即使真有什麼過失,你也無權定我的罪。」他輕笑,那臉上,有幾許嘲笑:「最終,還是會送我回丹萊的。」
他的狡辯與篤定,讓輕歌對他的印象陡變,一時間,面前這個努甲的面目變得猙獰不堪,早已經不是當初她所認識的有學識,有擔當,睿智的努甲了。
「親王?誰能證明你是丹萊國的親王?」谷永淳冷聲說。
「今笙和輕歌,都能證明。」努甲十分篤定的說,「我相信,今笙不會說假話,」他又看著輕歌,「輕歌。你也是一樣,對嗎?」
他此刻的模樣,將輕歌記憶里的美好全給衝散了,只見她臉色微變,「我不認識你。」
「你……」努甲微怒,「你難道忘了,當初是誰幫你從丹萊國的政治旋渦里脫身的?你難道忘了,有人要謀殺你,是誰救了你。」
「抱歉,我真的不認識你。」想到他傷害了今笙,更是害了那個無辜的胎死腹中的妹妹時,輕歌對他的好感全無,心裡,五味雜陳。
努甲眼底一冷,「沒想到,你竟然忘恩負義。」
「那你呢?表面寬容大度。可背地裡呢,卻傷害我媽和我妹妹;你表面是幫我脫離丹萊,可實際上卻在利用我,去為你攬政鋪路……若你所做的一切算恩,那麼,我不過是還以其人之道罷了。」輕歌說道。
而後,她對谷永淳說,「爸,這個人,我不認識,既然他犯了法,那麼,就絕對不能姑息他。」
「你們這是假公濟私!」努甲怒道,「輕歌,你要知道,做假證的後果。」
對於女兒的伶牙俐齒。愛憎分明,讓谷永淳刮目相看,他說道,「費揚,你這樣,不過是困獸之爭,毫無意義,事實面前,勝於雄辯。」
他的一個「費揚」讓努甲更盛怒了,「你……」
「你是從柏林輾轉入境首都的,用的就是費揚的護照,」谷永淳說,「包括你住酒店登記的信息,都是費揚。而費揚的戶籍,在首都三環路湖洲街三號附六號一單元五零三。」
而此刻,努甲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