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醫生掩飾著心裡的激動與歡喜,卻又故做擔心,慢慢的猜測著,「病人是不是……已經……」
「幸好凱瑟琳醫生來得及時,」謝醫生喘了口氣之後說。
雷醫生心裡咯噔一下,懷疑的問:「她……被搶救過來了?」
謝醫生倒是累壞了,她喝了一口水,點點頭,「是啊,雷醫生,你剛剛不在場,不知道那場面有多兇險,病人已經停止呼吸了,可最終還是被凱瑟琳醫院給救回來了。」
知道今笙還活著,雷醫生惱怒不已,一時間,對凱瑟琳恨得咬牙切齒的。
謝醫生絲毫沒有察覺雷醫生的異樣,仍舊在滔滔不絕的說著,「凱瑟琳醫生真的是名不虛傳,我今天倒是長了見識,她那搶救的手法,還有臨場發揮的專業水準與應急方案,真的是讓我受益匪淺!雷醫生,你沒在現場,真的是可惜了……」
「是嗎?」雷醫生悻悻的說,「那病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雖然氣忿不已,可她始終抱有僥倖心理,今笙這樣虛弱,休克又搶救,不死都會脫半條命的。
「雖然被搶救回來了,」謝醫生還是低聲感嘆道,「不過情況不容樂觀,也不知道能不能……凱瑟琳醫生現在都還在ICU里陪著呢。」
「是嗎?」雷醫生淡淡的回了句,就在這會兒,她手機響了,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何舒雲的名字,她皺了皺眉,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接。
「雷醫生,你怎麼不接電話?」謝醫生將水杯擱在辦公桌上,不經意的問。
雷醫生訕訕的,拿了手機去了陽台,「喂?」
「她死了嗎?」何舒雲的聲音,透著痛快。
雷醫生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看,發現謝醫生已經離開辦公室了,這周圍又沒有人,說話倒也沒那麼多顧忌了:「還……還沒……」
「怎麼回事?」何舒雲的聲音高了好幾十個分貝,「你不是說已經成了嗎?」
「原本都已經停止呼吸了,」雷醫生沒好氣的說,「誰知道竟然能搶救過來?」
何舒雲接到簡訊時心情還不錯呢,可這會兒聽說今笙還活著,那語氣就相當的不好了,指責道:「你明知道我巴不得她早點死,你為什麼還要搶救?」
雷醫生窘迫著,「不是我搶救的……是個黑人醫生。」
「你們300醫院什麼時候有外國醫生了?你不是婦產科主任嗎?難道這點兒事都做不了主?」何舒雲不悅的說。「雷敏,你要找借口,也別找這麼蹩腳的好不好?」
見她語氣極不好,再三的追問下,雷醫生只好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雷醫生說得委婉,但何舒雲耳尖,倒也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現在你不是她的主治醫生了?怎麼可能?」
「唉……」雷醫生訕訕的抱怨說,「我現在連進ICU的資格都沒有了。」這才真讓她覺得惱怒,她堂堂婦產科的負責人,在300醫院說話都很有份量的人,現在竟然淪落到替人拿葯了。
何舒雲一聽,火氣就來了,負面的情緒愈發的濃了。不悅的嘲諷道:「早知道今日,當初你就不再心慈手軟,該直接把她給……」
雷醫生微嘆一聲,之所以之前沒有太過直接,是怕自己被查到,可沒想到,竟然惹出這一系列的事情來,她現在淪落到取葯,讓平時跟她不對盤的那些醫生明裡暗裡都在嘲笑著,她這面子上,也掛不住了。
「那你還有把握把事情辦成嗎?」何舒雲語氣有難冷潮熱諷的問,「你如果不能,我就另外想辦法。」
雷醫生悻悻的,「舒雲……你放心。她即使現在被搶救回來了,估計也活不長!」
「別給我廢話!」何舒雲生氣的說,「你要再辦不好事情,別怪我……」說罷,她生氣的掛了電話。
雷醫生聽著手機里傳來斷線的嘟嘟聲,唇角是一抹冷笑,當她轉身時,突然看見謝醫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就在她身後,她嚇得不輕,驚出一身冷汗,心虛起來,「你……」可剛開口,卻突然啞言,不知道該說什麼。
*
今笙突然休克,凱瑟琳連續兩次下了病危通知書,當谷永淳趕到醫院后,江辰也立刻通知了輕歌。
輕歌急得不行,她哭著下樓,剛好遇見夏茉跟桑蘭琴在客廳里聊天,見著她焦急的身影,她們都有些吃驚。
桑蘭琴拉住跟在她身後的顧豐城,「出什麼事了?」
「她媽媽休克了。」顧豐城臉色凝重,丟下一句話,跟了上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一前一後的出去了,夏茉明媚的臉上有些詫異的神情,她問道,「桑伯母,我姐夫他剛剛說誰休克了?」
桑蘭琴皺了皺眉,微嘆道,「輕歌的媽媽。」
「我表姐的媽媽?」夏茉驚訝不已。
桑蘭琴想到今笙的病情,一時間不免有些擔心,完全沒有注意到夏茉的表情,「是啊,原以為她醒了就沒事了,誰知道……唉……」
夏茉有點懵了,可據她所知,輕歌的母親,也就是她的姑姑已經病逝了,那現在這個病危的人又是誰?於是她問道,「桑伯母,我表姐的媽媽生了什麼病啊?」
於是,桑蘭琴嘆道,「她患了妊娠癲癇,突然發作,孩子沒了,人也一直昏迷不醒,之前一直在ICU里,現在又……」
夏茉的眉略略一緊,一時間,倒也毫無頭緒。
「唉……」桑蘭琴又是一聲搖頭長嘆。
夏茉正思量著問詳細點兒,只聽樓上傳來了小傢伙的哭聲,桑蘭琴一驚,忙不迭遲的上了樓。
夏茉眼神略有些清冷,她撥了通電話,「薩莉,把我姑姑的照片發給我……對,就是我表姐的媽媽……我現在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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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焦急不安,輕歌神情緊繃,臉色蒼白,顧豐城一路踩緊油門,當他們以箭速趕到300醫院時,被告知今笙已經搶救回來了。
輕歌鬆了一口氣,因為太激動,她靠在IUC外的牆壁上哭了。
顧豐城略皺了眉,攬了攬她,此刻,除了陪伴在旁,除了給她堅實的臂膀,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怕,他安慰的話一出口,她的淚就會更泛濫。
沒過多久,谷永淳從ICU里出來了,他神情略顯憔悴。
輕歌迎上去,「爸,我媽……」
「搶救回來了。」谷永淳的語氣低沉沙啞,難掩他的疲態,剛剛經歷的一小時,對他來說如同地獄的煎熬一樣,即使被凱瑟琳醫生嚴詞拒絕不許入內,可他仍舊執意在裡面陪著。
其實搶救的過程並不順利,雖然今笙最終是被救回來了,可中途的時候她卻一度呼吸停止。當他看著凱瑟琳用電擊她。他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對他來說,看著她被搶救的過程也是種非人的折磨與煎熬……不過,他卻很慶幸,正因為如此,他才知道她的生命來之不易,他才會更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日子。
可輕歌始終放心不下,她問道:「爸,我能進去陪陪媽嗎?」
谷永淳看著她,看著她與今笙酷似的眉眼,心一軟,終是微微點點頭。
*
輕歌進了ICU一個多小時了,一直沒出來,顧豐城站在走廊外的陽台上抽煙,初秋的首都,夜晚天空上星星很少,微風拂面,有些許涼意。
驀的,他手機震動了。
「豐城,不好了,」桑蘭琴的聲音很焦急,「小乖高燒不退,又吐又拉……」
電話那端,還有小乖嚶嚶的哭泣聲,顧豐城眉一緊,心被揪起來,「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桑蘭琴說,「我們現在已經在趕往300醫院的路上了……」
*
300醫院急診室里,小乖臉色通紅,他哭聲有氣無力,卻又一直未停歇,醫生給他檢查時,他不似平時般調皮,動也不動的躺在桑蘭琴懷裡。
經過檢查,初步斷定他是因為感冒引起的發燒,不過,因為他不停的反覆發燒,曾一度燒到四十度,所以醫生建議先留院觀察一晚。
手續辦妥之後,已是凌晨三點過,看著桑蘭琴抱著小乖在病床上睡著,顧豐城懸著的心才略略的鬆了下來,回頭,卻赫然發現夏茉也在,「你什麼時候來的?」
夏茉看著他,嘆息道:「你說這話,真讓人傷心。」
顧豐城詫異。
「你是真沒看到還是裝的?」她的語氣里,有幾許輕怨,「我可是一直都陪在桑伯母身邊的。」她這麼大一個活人,他竟然沒看見?是他裝的,還是她太失敗了?
這下倒讓顧豐城有些訕色,便換了話題:「這沒什麼事兒了,你回去吧。」
「你送我?」她眼底,隱隱藏著幾分期待。
「我請麥叔來接你。」他說。
「那就算了,」夏茉微微撇嘴。看著安睡的桑蘭琴和小乖,她低聲說,「都這時間點兒了,我回去天也要亮了,不如就在這兒等著,等明天一早陪小乖和伯母一起回去。」
她話既然說了,顧豐城倒也不再勉強,便指了指病房裡的沙發,「那就辛苦你今晚睡沙發了。」
夏茉皎潔的眸底一抹清亮,「沙發我睡了,那你呢?」
顧豐城沒回答她的話,而是離開了病房,還順手將門關上。他先直接到了ICU,問了護士。得知輕歌一直沒出來,他略略皺眉,正準備回病房看看時,卻看見不知什麼時候夏茉跟來了,他不悅的問:「你怎麼又來了?」
夏茉抿唇揚眉,那一抹俏皮與輕歌很相似,「睡不著,出來隨便走走。」見他臉色不好相與,她奪口而出,擺擺手,欲蓋彌彰的說:「你可別誤會,我沒有跟蹤別人的習慣。」她看了看四周,「這醫院每個地方好像都一樣,我走著走著就到這兒來了。」
明知道她說謊,可顧豐城倒沒再說什麼,而是與她擦身而過,夏茉悄悄揚眉,步伐輕盈的跟上了他,不過,卻不疾不緩的與他保持著一步半的距離。
顧豐城漸漸沒了耐心,腳步一停,語氣稍冷:「你要去哪兒?」
「我……」夏茉有點訕訕的,不過,見他拒她於千里之外,她倒不客氣的說,「姐夫……既然你不想睡,我也睡不著,那咱們聊會兒天唄。」
顧豐城看著她酷似輕歌的臉。淡淡的說:「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你不敢跟我聊,是心虛吧!」夏茉不依不饒的說。
顧豐城唇角露出幾分嘲笑。
「你是怕……被我吸引,繼而愛上我吧!」夏茉大言不慚的說。
他啞然而嗤,「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太自信驕傲了。」
「自信驕傲不好嗎?」夏茉揚揚眉。
她的那幾分小心思,哪裡逃得過顧豐城的眼睛,他語氣微涼,直接戳穿她的小心思:「你不是說,你會潔身自愛,不會撬你表姐的牆角嗎?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夏茉一怔,旋即神情自然,說道,「不過只是聊聊天。難道就算是撬牆角嗎?姐夫,不是很有定力嗎?就聊會兒天,不至於讓你愛上我吧!」
顧豐城眼神淡漠的看著她。
夏茉突然笑了,嬌俏明媚,「姐夫,我跟你鬧著玩兒的,」她說道,「我真的只是睡不著,單純的想找人聊天罷了,你怎麼會曲解我的意思呢?」她又俏皮一笑,「你要不想陪我聊天,就趕緊幫我介紹男朋友吧!」
顧豐城沒再搭理她,索幸直接回了病房,見桑蘭琴與小乖仍舊睡著,他腳步輕淺,而後去了病房的陽台。
夏茉倒是一直跟在他身後,「姐夫,還是你睡沙發吧,」她指了指病房裡,「那病床很大,我睡桑伯母旁邊就好了。」
她說完,不待他回答,就轉身回了病房,果真她輕手輕腳的睡上了病房。
顧豐城神色漠然,邊抽煙邊看著浩瀚的夜空。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失著,很快,他也有了些許倦意,於是進了病房。和衣在沙發上躺下。
*
今笙被搶救過來后,一直迷迷糊糊,像是睡著,卻也像是醒著,偶爾還會有些囈語,輕歌陪在病床旁邊,心一直被揪得緊緊的,「醫生,她怎麼會這樣?」
凱瑟琳醫生又給今笙做了檢查,說道,「她這種癥狀,從目前來看,是正常的。」
今笙曾聽雷醫生說過太多此類的話,這又聽凱瑟琳說,心倒底是忐忑著的,置疑道:「她一直介於半夢半醒之間,好像根本沒睡著,可又沒有完全清楚,這怎麼會是正常的?」
「這種時候,她如果真的沉睡,很有可能就會在睡夢裡停止呼吸。」凱瑟琳做著記錄,眼皮都沒抬,那黑色的皮膚與白色的大褂形成鮮明的對比。黑人在外貌上原本就沒有優勢,更何況她身形矮胖,頭髮就像速食麵一樣的細捲髮。
輕歌聽罷,稍稍鬆了一口氣。
「你可以在這兒陪她,」凱瑟琳說,「不過。盡量不要觸摸她,也暫時不要跟她說話,知道嗎?」
她說的是英文,語速很快,不過輕歌倒是聽清楚了,她點點頭。
凌晨六點過,今笙的呼吸平穩了很多,經凱瑟琳醫生檢查,確定指標一切正常時,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病人現在一切正常,」凱瑟琳說,「你不用陪在這裡,可以回家休息了。」
可輕歌根本不願意離開,「我沒事……」
凱瑟琳拿著病曆本。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昨晚都沒合眼,如果你再不去休息,可能等病人醒過來時,你就該進急診室了。」
她輕描淡寫的話讓輕歌有些訕色。
「你在這裡陪著,你的焦慮和緊張也會在潛移默化里影響病人的休息,」凱瑟琳說。
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輕歌也只好離開,走出ICU時,她覺得身心疲憊,一時間,有些眩暈。
「你沒事吧!」ICU門口的護士及時扶住了她。
「謝謝你,」輕歌揉了揉額角,「我沒事。」
「對了,你先生留了話給你。」護士說。
輕歌回過神來,才想起昨晚顧豐城有陪她來,而此刻,窗外隱隱發白,眼看著,天就要亮了,她問:「他說什麼?」
「喏。」護士從抽屜里拿了張紙條出來。
紙條上寫著,【輕歌:我在住院部三樓301病房。豐城】,看字跡,是他的,沒錯。於是輕歌對護士說:「謝謝!」
「不客氣。」護士笑著,指了指手廊,說,「住院部三樓往那邊下去就可以了。」
「嗯。」輕歌微微點頭。
當看著三樓掛著「兒科」的牌匾時。輕歌心微微的一緊,想到了小傢伙,她皺了皺眉,腳步也快了些。
凌晨六點的首都,天空開始亮了,而醫院裡,則還是一片寂靜,輕歌很快就找到301病房,他伸手輕輕推開了門。
病房的窗帘沒有拉緊,外面的光亮透進來,病房內,略略的有些暗,不過,輕歌站在門口幾秒之後,視線慢慢的清晰起來。
她一眼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桑蘭琴和小乖,瞬間,她的心被狠狠的揪起來,腳步輕,但步伐卻很快的走過去,她俯身,看著小乖。
桑蘭琴這會兒醒了,見了她,微微點頭。
可這會兒,知道小傢伙生病了,輕歌哪兒放得下心啊,她低聲問道:「媽,小乖怎麼了?」
「昨晚突然發燒。」桑蘭琴的聲音也很低,說話時,她伸手摸了摸小乖的額角,臉色有些欣喜,「現在已經退燒了。」
輕歌雖然鬆了一口氣,可這心卻始終懸著,昨晚小傢伙病了,可她這個做媽媽的卻沒能陪在身邊,心裡愧疚不已:「媽,你怎麼都不打電話給我?」
「你電話打不通。」桑蘭琴說。
輕歌訕然,因為進ICU時,她把手機關了。一時間,更內疚了,她低聲問,「豐城呢?」
「昨晚還在這兒的……」為避免驚本小傢伙,桑蘭琴小心翼翼的從病床上坐起來,目光在病房裡搜尋著。
輕歌也回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赫然看見顧豐城躺在沙發上,而他懷裡,正摟著夏茉。
*
何舒雲得知今笙醒了,心情鬱結,感覺諸事不順,心煩意亂一晚上都沒睡好,半夢半醒之間又夢見了傅迪成找她索命,她被嚇醒,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清晨,她頂著兩個黑眼圈下了樓,剛好何老也在飯廳。
「爸。」她疲態盡顯,打著哈欠。
「昨晚沒睡好?」何老問。
何舒雲坐在沙發上,有些鬱鬱寡歡,「我……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怎麼睡得著。」
何老長嘆一聲,沒再說話。
沒過多大會兒,心蕾和羅世琛也下樓來了,很快,一家人就到了飯廳。
早餐時,何老問道,「舒月呢?她怎麼還沒下來?」
保姆回答,「她昨晚回去了就沒再回來。」
何老哦了聲。
何舒雲原本想問問何老,傅迪成的事情怎麼弄,可礙於女兒女婿在,一直開不了口,吃早餐時,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吃完早餐,羅世琛借口上班,就要出門。
心蕾穿著睡衣,坐在那兒看著他,「下班后早點回來。」
「知道。」羅世琛說完,拿著公文包就出門了。
心蕾眼底掠過一絲冷笑,「世琛,」而後追到門口。
「怎麼?」羅世琛回頭,那樣子,似乎有點兒不耐煩。
心蕾站在他面前,伸手幫他理了理襯衣的衣領,聲音有點兒低,不過那語氣卻有點不陰不陽的,「你在外面吃飯的時候。記得把嘴巴擦乾淨。」
「什麼意思?」羅世琛怎麼會聽不出她話裡有話?不悅的挑眉。
心蕾的手撫了撫他的胸口,他的襯衣被熨燙得很平整,沒有一絲褶皺,「沒什麼意思,就是順便提醒你一下,怕你衣領上沾了什麼有顏色的東西,不容易清洗罷了。」
羅世琛皺了皺眉,知道她是懷疑他了,原本想發火,卻見飯廳里何舒雲和何老正看著他們,一時間,只得忍了忍,「知道了。」說完,轉身就走。
傅心蕾原本還想剜酸他幾句,可還沒說出口,他腳步很快,已然出了院子了。她哼了聲,暗暗道:羅世琛,咱們走著瞧。
何老看著小夫妻恩愛的一幕,頗有些欣慰,「心蕾現在做了媽媽,也比以前懂事多了。」若他走近些,看清小夫妻剛剛恩愛之下的那些暗涌,怕就不會這麼說了吧。
「是啊,」何舒雲回了神,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我就盼著咱們何家能夠和和睦睦,你們幾兄妹都能幸福快樂。」何老嘆息著,自言自語的說。
何舒雲心裡訕訕的,想到自己,也不好意思接話。
「舒雲啊,」何老見餐桌上只剩他們爺倆了,倒也不避諱,「等你的事兒過去了,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