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杜少康?」
原本轉身向外走的和尚停住了腳步,轉頭震驚的看那個黑衣壯漢。
「杜少康?那個飯店老闆?」坐在沙發里的猴子和長毛也都是震驚,長毛甚至已經震驚的跳了起來,瞪眼看那個報信的黑衣壯漢,猴子則是一臉懷疑,顯然,他不相信杜少康敢到這裡來!
這裡是狼窩,杜少康只是一個小羊,小羊怎麼敢到狼窩裡面來?
但很快的,猴子就知道自己錯了,因為杜少康絕對不是一隻小羊。
「他么的,我去抓他!」
和尚激動的大吼一聲,轉身就要往外面沖,他今天的屈辱就是因為杜少康和鍾小閑,如果抓到他們兩人其中的任何一人,他今天就不會這麼狼狽,就不會被猴子和長毛小瞧,所以聽到杜少康自投羅網的找上門,他立刻激動了。
「站住!」
但余雄偉卻一聲斷喝,冷冷的喊住了他,皺著眉頭說:「跟我混這麼多年了,做事情還是這麼毛糙!你就不能多動動腦子嗎?他既然來了,還用你抓嗎?」
「……」和尚張口結舌,無法回答。
猴子和長毛的臉上都露出了嗤笑。
余雄偉冷颼颼的目光看向報信的那個壯漢:「他說什麼了?」
「他說,他要見你。」壯漢回答。
「見我?」
余雄偉瞪著眼睛,忽然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他居然敢親自找上門來!」倏的收住笑容,冷冷的說:「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樣子,這小子還真不是一般人……」沉吟了一下,冷冷的說:「讓他進來!」
「是。」
黑衣壯漢轉身出去了。
「這小子膽子好大啊!他想要幹什麼呢?」
坐在沙發里的猴子皺著眉頭,輕聲的說。
「是啊,他居然敢自己找上門來,這麼膽大的人,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了,我倒是想要知道,他到底有什麼企圖!」余雄偉在桌子後面坐下來,聲音冷冷的笑。
和尚不走了,他站在房門口,咬牙切齒的瞪著走廊。
一分鐘后,杜少康在兩個黑衣壯漢的帶領下,緩步走了過來。
在門口,正好與和尚來一個面對面。
「你他么就是杜少康?」
和尚身材高大,堵著門,咬牙切齒的瞪著杜少康。
因為杜少康,他灰頭土臉,所以他現在憋著一肚子的火氣,想要給杜少康一個下馬威。
在這之前,他還沒有見過杜少康本人,只有杜少康的相片,而杜少康的真人看起來跟相片里一樣,就是一個白白凈凈,清清瘦瘦的小白臉,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能打能殺的人,真不知道,三天前,杜少康是怎麼一個人干翻小眼他們七八個人的?
「是我。」杜少康站著不動,冷冷的回答兩個字,他眼皮子也不眨,雙手自然下垂,臉色蒼白的看著和尚。
在進來之前,黑衣壯漢對他進行了搜身,確定他身上沒有暗藏武器,又摘了他的口罩,所以現在他蒼白的臉色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清冷的光,感覺比紙還要蒼白。
但他腰桿卻是筆挺,眼神更是冰冷犀利。
被他冷颼颼的目光一掃,和尚竟然有一種頭皮發涼的感覺。
就好像是忽然掉進了冰窖里。
啊。
和尚微微愣了一下,心裡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的會對這個瘦瘦弱弱的小子,產生畏懼的心理?不應該,不可能啊!自己可是從來都沒有怕過誰的!
所以接下來,他瞪起眼睛,更加大聲更加兇狠的說:「草擬嗎!你不是跟老鼠一樣的躲起來嗎?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了?。」
雖然心裡有一種莫名的畏懼,但他畢竟是混社會的,又當著老大的面,所以他表現的非常強硬,非常霸道。
但他的強硬和霸道對杜少康一點用處都沒有,杜少康用他特有的冰冷眼神冷冷的掃著他,冷冷的下了一句斷語:「你一定不是熊哥!」。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熊哥呢?」
這時,一個人影在和尚身後出現,替和尚問了一句。
是猴子。
他饒有興趣的站在和尚的後面,歪著頭,向杜少康張望。
「因為他就是一個草包,而熊哥肯定不會是草包!」杜少康冷冷回答。
此話一出,房間里有一個人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是長毛,他坐在沙發里哈哈大笑,笑聲里滿滿的都是嘲諷。
他嘲諷的對象,當然就是和尚。
和尚的臉色漲成了醬紫色,「我草擬嗎!」他怒吼一聲,壓制不住心裡的情緒,忽然一拳就向杜少康的臉上砸了過去!
這一拳很猛。
和尚的名聲也不是白來的。
「砰!」
「啊!」
砰是和尚的拳頭落在杜少康鼻樑上的聲音,啊是他自己發出的慘叫。
原來就在他出拳的剎那,杜少康明明可以閃躲,但他卻臉色蒼白的不閃躲,而是忽然飛起一腳,踹向和尚的襠部。
兩人同時擊中了對方。
和尚的拳頭落在了杜少康的鼻樑上,但杜少康的右腳也結結實實的踹在了他的襠部。
雖然杜少康的鼻樑破了,但和尚的傷勢更重,倒在地上,痛的呼天喊地,連連打滾:「啊啊啊,我的……」額頭上的冷汗嘩嘩而下。
這一下發生的太快太急,旁邊的人都驚呆了,根本來不及反應,等和尚摔到地上,發出慘叫的時候,跟在杜少康身後的兩個黑衣壯漢才反應過來,他們兩人一左一右的抱住杜少康,然後其中一個人掄起拳頭,朝杜少康的小肚子上猛砸。
砰砰砰……
又把杜少康摔倒在地上,抬腳朝杜少康的臉上和身上猛跺。
杜少康不反抗,只是抱著頭,蜷縮著身子,臉色蒼白的任由他們的捶打和攻擊。
「夠了!」
一分鐘后,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是黑熊余雄偉。
他一直冷冷的注視著事情的變化,和尚出拳,杜少康出腳的過程他全部都看在眼裡,但卻不說話,直到杜少康倒在地上,被兩個黑衣壯漢打的滿臉是血的時候,他才出聲阻止。
兩個黑衣壯漢氣喘吁吁的停止了攻擊。
杜少康還是蜷縮在地上不動,雙手抱頭。
雖然被兩個黑衣壯漢打的很慘,但他一聲不吭,更沒有慘叫,就好像那些拳頭和鐵腳,不是打在他身上,而是打在別人身上一樣。
兩個黑衣壯漢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他鼻樑破了,滿臉是血,但臉上卻沒有痛苦之前,被兩個黑衣壯漢拉起來架住之後,他抬起右手,用手指輕輕的擦了一下嘴邊的鮮血,然後吐了一個血唾沫。
余雄偉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看著他。
猴子站在余雄偉的右邊,長毛站在余雄偉的左邊,被杜少康踹倒在地,痛的慘叫連連的和尚,已經被人扶出這件房間,急匆匆的送往醫院了。
「你們兩個人不是你的對手,你為什麼不還手呢?」
余雄偉冷冷的盯著杜少康的臉,足足盯了有一分鐘,他眼神里滿是好奇,想要看穿杜少康,卻他卻偏偏看不穿,他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見過很多的人,但卻從來沒有見過像杜少康這麼奇怪的人。
和尚的那一個拳頭,他明明可以閃躲,但卻偏偏不閃躲。
兩個壯漢明明不是他的對手,他明明可以出手反擊,但卻偏偏不反擊。
實在是太怪。
「因為我不想……」
杜少康淡淡回答,然後伸手將駕著他的兩個黑衣壯漢推開。
他沒問余雄偉是誰,因為他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為什麼不想?」余雄偉好奇的追問。
「沒什麼為什麼,就是不想。」杜少康還是淡淡的回答,蒼白如紙的面容依然滿是鮮血,鼻樑也破裂了,但他卻一點疼痛的樣子都沒有。
余雄偉盯著他,眼睛里好奇更多。
和他一樣,他身後的猴子對杜少康同樣也充滿了無比的好奇,
「你知道我在抓你,為什麼還敢來見我?」
余雄偉冷冷的問。
「因為我想要證實一件事。」杜少康說。
「什麼?」
「兩天前,我託人給你帶了一句話,不知道帶到了沒有?」杜少康的聲音很淡,他站在余雄偉的面前,兩人相隔三步,兩個黑衣壯漢站在他的左右,警惕的盯著他。
「什麼話?」余雄偉已經想起那句話了,不過卻假裝不知道的提問。
「我說,如果你們不找我的麻煩,以後我也絕對不會找你們的麻煩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杜少康一字一句,聲音清楚的說。
「哦……我想起來了……」
余雄偉笑了,笑的非常詭異:「今天下午的時候,確實有人跟我說過這句話……」
「但你沒有答應,所以晚上的時候,你手下的人才會在月亮酒吧襲擊我的朋友,對不對?」杜少康打斷他的話,冷冷的問。問話的時候,他冰冷清澈的眼睛,直直的瞪視著余雄偉的臉。
像所有人一樣,對杜少康目光冷冷的注視,余雄偉也有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不過他畢竟不是普通的小混混,而是經過大風大浪,死人堆里走過好幾次的大混混,所以對杜少康的冰冷目光,他比一般人的抵抗力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