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以後，女王的退位協議生效之際，也是塞齊的大選之際。」楚翰墨對芷雲說道，「那之後，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兩個月也不算長了。」芷雲軟軟地回答道，她有點想睡覺了。

她任由楚翰墨幫她脫掉她身上的禮服。

「輕一點，別弄壞了。」她迷迷糊糊地叮囑他，「秦先生專門找服裝師給我選的呢……」

「嗯，」楚翰墨答道，「你穿上很漂亮，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人趁機找你搭訕？」

「沒有。」芷雲閉著眼，任他擺布，「要不是安宜帶我結識人，我都要被當成透明了。」

楚翰墨聽她說得這麼怨，忍不住笑起來：「塞齊的男人怎麼都這麼瞎？」

「瞎的人難道不是你嗎？」芷雲睜開了眼，看了楚翰墨一眼，「大家都看不上我，你偏偏看得上。」

楚翰墨沒答芷雲這話，只是把她輕手輕腳地放到浴池之中。

他也緊跟著下來，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接著睡。

「你們想到達成什麼樣的效果呢？」芷雲靠著楚翰墨問。

楚翰墨沉默了片刻。

「你又不想回答我了哦。」芷雲不滿地，用慵懶地聲音問楚翰墨。

「不是，」楚翰墨立刻回答道，「我是在想怎麼跟你解釋這事情比較好。」

「嗯，慢慢想。」只要楚翰墨不再什麼都瞞著自己，芷雲倒也是很有耐心的。

「秦先生想要慕容奪回軍權，然後在大選之中讓自己操控的競選人中勝出。」楚翰墨說道，「塞齊現在的執政黨是由范季諾家族控制的。」

楚翰墨說到這裡，芷雲就點了一下頭：「嗯，就是米維米艾他們家對吧？」

「對，」楚翰墨點頭，「塞齊由於體制很奇特……政黨和皇室共治國家，秦先生如果想要在大選中獲勝，那麼就絕對要獲得皇室的支持。所以……其實現在最關鍵的事情，是要找到當年被換掉的公主。」

「到哪裡去找呢？」芷雲好奇地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

「現在還在梳理，」楚翰墨頗有些出神地看著煙霧繚繞的前方，「慕容只知道上將把公主送走了，可是送到哪裡去了，卻沒人知道。」

「總會有人知道的吧，」芷雲覺得不可思議，「只要發生過，就會有蛛絲馬跡，對吧？」

「是這樣沒錯。其實這麼多年，韓沙魯也一直在尋找著這位公主，慕容瑾也在尋找，甚至說……我大哥也在尋找……」

楚翰墨最後一句話說完，芷雲就驚住了。

「你大哥？楚修璃？他？為什麼？」

一連四個反問，把芷雲自己都要問暈了。

「因為我大哥……和親王一直有關聯，他和黎家之所以走得這麼近，甚至聯姻，根源在於他們一直都在為親王做事。」楚翰墨說到這裡，眸色不由得沉了沉。

「啊，為什麼啊……」芷雲這才驚訝了。

楚翰墨淡淡地看著一邊：「你一定沒有了解過楚家的背景，不過你也了解不到。M國幾乎關於所有楚家的往事都被封鎖了……」

「包括滅門慘案嗎？」芷雲不由得想起了在小鎮上楚扇軒對她說過的話。

楚翰墨不由得怔了一下：「你從哪裡聽說的？」

他記得自己應該是沒有怎麼和芷雲聊過這事情。

「是扇軒告訴我的，他說爸爸是唯一一個倖存者，所以這大概也影響了他對子女的教育方式。」芷雲很誠實地坦白。

楚翰墨聽說是楚扇軒告訴芷雲的，倒也就沒再有多吃驚。

他點了一下頭：「差不多。不過扇軒一定沒有告訴你，除了我父親，還有一個倖存者。」

「誰？」芷雲覺得和楚翰墨聊天，瞌睡全都沒了，他講話太有懸念感了。

楚翰墨這次倒沒有賣關子，或許是害怕芷雲會過分驚訝，他抱緊了芷雲的肩膀，目光卻有些暗沉地看著她：「塞齊瑪姬八世的丈夫——蹇親王，他是另一個倖存者。」

楚翰墨說完這句話，芷雲差點從浴池之中蹦了出來。

「你說什麼？你是說，親王是楚家的人？」她這下非但沒有瞌睡，甚至整個大腦都被嚇清醒了。

楚翰墨翻過身，趴到了浴池邊上。

他蘸了水，在浴池邊上給芷雲畫著。

「這是我——我上面是我父親——我父親的父親，就是我的爺爺，和蹇親王的父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的曾祖父，是M國共和制之前，最後一個封建君主。」楚翰墨看著也趴在一邊呆若木雞的芷雲，對她解釋道。

「這些資料，你現在幾乎是查不到的了，因為我們原本根本就不姓楚。我曾祖父一共有三位妻子，我爺爺是最小一位妻子所出，在我曾祖父的七個孩子里，屬於沒什麼存在感的兒子。但是他這個人，按照一些野史回憶，是那種既沒什麼能力，又喜歡瞎湊熱鬧的人。」

「我曾祖父很長壽，這個你能查得到，到八十幾歲還健在，搞得下面的兒子個個心理扭曲。我爺爺跟著其中一個兄弟瞎湊熱鬧，想幫對方奪權，結果失敗了。同年我父親出生，於是其他兄弟便叫來命理大師，誣陷我父親是一個不祥的孩子，會導致皇室腥風血雨，以此來報復我爺爺。所以我父親順理成章被趕出了皇室，並且不準姓皇室的姓。楚是他母親那邊的姓……」

「那麼後來呢？」芷雲嚇得縮到了水裡，只留了一個頭，「我倒是知道M國是近幾十年才實現共和制的，我還聽說當初皇室之中有人發了瘋，殺光了所有的人，使得皇室無人繼承王位，才導致了共和制呢。」

「那種話你也信么？」楚翰墨嘴角是一個冷笑，「整個皇室五百多個人，包括禁衛人員，一夜之間全部殺光了，是一個瘋子可以辦到的？你把我逼瘋，我都沒辦法在一晚上干成這麼一樁壯舉。」

「那麼真相是……」如果水裡可以呼吸，芷雲都要完全浸到水裡去了。

「當然有軍隊參與了。」楚翰墨淡淡的，「有人在皇宮裡開門，軍隊開進去，機槍掃射，見人就殺，從老人到女人，連剛生下來的嬰兒都沒有倖免。也包括我爺爺……唯一活下來的，一個就是我父親，多年來一直在皇宮之外長大。當時也殺不到他的頭上去。另一個就是蹇親王，他到塞齊來與瑪姬八世完婚，所以躲過了這一劫。說起來，這事情發生到現在也不過短短三十年……舉國上下，已經沒多少人記得這場浩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