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芷雲鼓起勇氣，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雙眼再度被淚水模糊了。

莫切爾雖然聽不懂漢語，可是芷雲發出了聲音，他也有點迷惑，用懷疑的眼神看看芷雲，又看看一旁的狄奧。

可是儘管芷雲表現得那麼不自在，狄奧卻彷彿沒有聽到她說什麼似的，突然掉轉了輪椅，重新朝房間里滑去。

楚三少！

芷雲險些喊了出來。

可是話到喉嚨，卻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看得出來，胡安娜的廚藝並不精湛，簡簡單單的牛排，做了大半天，端上來還有的糊有的咸。

「對不起，我平時不怎麼做飯。」胡安娜也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平時你們吃什麼呢？」芷雲並不擔心胡安娜吃什麼，她只關心楚扇軒每天吃什麼。

「我在療養院有吃的，狄奧在家一般自己加工超市裡買的半成品，如果中午在外面，他就自己買一個漢堡，對吧？」胡安娜對身旁的男子笑道。

輪到吃午飯的時候，他還是出來了。

不過全程冷著臉，似乎根本沒有看到芷雲和莫切爾一樣，無聲地吃著胡安娜算得上糟糕的食物。

現在胡安娜問他話，他也不理睬，只是自己低頭切著牛排。

胡安娜覺得尷尬，只有對芷雲笑笑：「他就這樣，不太熱情。」

「胡安娜，我個人建議你還是把他送回療養院。」莫切爾剛才被關了電視，心中很不爽，故意說道，「我覺得狄奧的心理問題很嚴重，需要進行系統的治療。」

他這話剛剛說完，楚扇軒就呯的一聲把手裡的刀放到了桌上。

飯桌上頓時安靜了。

胡安娜不停對莫切爾做著眼色，示意他什麼都別說了。

可是莫切爾卻非常自以為是，他也放下了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胡安娜，我覺得你的態度也需要調整。很明顯，你這裡的環境不利於病人的康復。你是個專業的護士，不應該憑藉自己的個人喜好來照顧病人。」

芷雲聽不下去了，急忙打岔道：「用餐吧，牛排還好多呢。」

莫切爾見自己的「准女友」發話了，也不好再發作了，只有再次拿起了刀叉。

可是楚扇軒卻沒有再吃下去的意思。

他略微擦了一下手，對胡安娜說道：「謝謝，我吃好了。」

說完這句話，轉過輪椅就走了。

只留下胡安娜面帶難色的坐在位置上。

「胡安娜，你必須要正式這個問題了。」見楚扇軒走了，莫切爾迫不及待地再次開口，「你看到了嗎，他有很明顯的焦躁性人格，而且還具有一定的攻擊性。」

芷雲只想罵莫切爾胡說八道，他說楚扇軒有抑鬱症她還相信，可是他居然說他焦躁和具有攻擊性？他明明連人都不想理好吧？

「他一直都這樣嗎？」芷雲關心地問胡安娜。

胡安娜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楚扇軒房間，這才轉過了頭：「也不是一直都這樣，他彈吉他的時候，也是很溫柔的。只是他不太喜歡和陌生人交往而已。」

莫切爾搖頭：「不，胡安娜，你是被愛情蒙蔽了雙眼，他的問題非常嚴重，你不能視而不見。」

「好了吧，」芷雲打斷莫切爾道，「胡安娜自己也是專業的護士，有判斷能力的。我們旁人不要管她的私事好了吧。」

她非常確定這個莫切爾是在公報私仇而已。

莫切爾見芷雲這樣說，只有閉上嘴。

不過鑒於牛排那麼難吃，而狄奧又怎麼掃興，所以這頓飯吃得並不愉快。

飯後，胡安娜建議大家到花園裡去坐坐，並給大家端去了水果。

法國鄉間的空氣是十分美好的，胡安娜的花園雖然小但也非常別緻，胡安娜很高興地給芷雲介紹：「這些花草都是狄奧護理的，平時我不在家，都是他一個人澆水和除草。」

「他不是腿腳不方便嗎？要怎麼除草？」芷雲揪心地問。

「他只是腿腳不方便而已啊，正常的事還是能做的。」胡安娜解釋著。

「我說，你不會真的想要嫁給他吧？」莫切爾不以為然地問，「你的叔叔嬸嬸都會同意？」

「我想嫁給誰是我自己的事。」胡安娜有些生氣地回擊莫切爾道，「我說莫切爾，你為什麼總是要針對狄奧？」

莫切爾沒想到胡安娜會真的生氣，他有些發愣，但卻馬上回答道：「我只是關心你而已。」

「你還是關心佐伊小姐吧。」胡安娜有些氣沖沖地回答他，「我的婚姻大事我叔叔嬸嬸都不管，你多管什麼閑事？」

莫切爾討了個沒趣，只有訕訕地住了口。

沒吃兩個水果，他就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有些傲慢地喚著芷云：「好了佐伊小姐，我們可以回去了，這裡也沒什麼好獃的了。」

芷雲當然不想就這樣跟著莫切爾回去了。

別說這是她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走出療養院，更關鍵的是楚扇軒在這裡啊，她有好多事情想要問他呢。

「我不想走。」芷雲看著莫切爾，「我想多和胡安娜玩一會兒，她說等會兒帶我去鎮上逛逛呢。」

「我也可以帶你去逛。」莫切爾非常不高興地說，「你和胡安娜去逛有個什麼勁兒？」

莫切爾這樣說，芷雲和胡安娜都非常不愉快了。

「佐伊為什麼不能和我逛？」胡安娜不滿地問莫切爾，「我是她的護士，她由我帶著逛街最好不過了。莫切爾，你是醫院的醫生，又是佐伊的心理醫生，最好避避嫌，別被別人說你利用醫生的身份對病人有什麼企圖。」

要是換做以前，胡安娜都是撮合芷雲和莫切爾的態度，可是現在，莫切爾「詆毀」了她的心上人，她立刻就站到了莫切爾的對面去了。

莫切爾沒料到胡安娜會這樣嗆他，他只得不悅地看著芷雲，沉著臉：「佐伊小姐，你能轉到療養區，都是因為我的幫忙，你不會這麼不知道感恩吧。」

芷雲有些茫然地看了胡安娜一眼，然後又看向了莫切爾，聳了聳肩：「我很謝謝醫生你的幫忙，可是……你要我怎麼感恩？跟你吃飯約會還是生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