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這句話說完之後。

杜佛的瞳孔立刻收了收。

楚若翼……言太少……喵喵……

……他只用了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就問到了問題的核心。

他只有七歲……

這樣洞察力，這樣的推斷力，這樣慎密的心思。

可以預料到十年後，他又是第二個楚翰墨。

「這個我無可奉告。」杜佛的神色很快恢復了正常。

這個答案也在喵喵的預料之中，於是，他不急不緩地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那麼，你想從這個背後的人那裡，得到什麼？」喵喵問這句話的時候，瞳孔也在微微收縮著，那裡面聚斂的精光，看的杜佛也不由得後背一涼。

「這個，也無可奉告。」杜佛不由得移開了目光。

喵喵的眼神太過犀利，對視過久，他也覺得心裡有點……虛。

喵喵再次點了點頭：「好，那我知道了，真正要殺我爸比的人，另有其人，他手裡握有你所想要的重要東西，使得你不得不答應他的條件。你只有殺掉爸比，才可以獲得你想要的東西。而這份東西，對你而言至關重要。我說的對嗎？」

杜佛嘴唇微微張了一下，他不得不說，喵喵說的幾乎就是正確答案。

喵喵已經從杜佛的神色里得到了肯定。

「好，」喵喵抄手，「杜佛，我們能不能合作，把你要的東西都拿到手？這樣，你就不用非去和我爸比作戰來換取這份重要的東西了。」

杜佛聽喵喵居然提出要和他合作，不由得笑了笑。

他笑得無奈又苦澀。

「類似的交易……」他說，「當初多姐中了生化藥物命懸一線的時候……我就曾經和楚翰墨談過了。我告訴他我給出多姐的臍血，他幫我把那份東西拿到手。可是……」

「爸比沒有答應你嗎？」喵喵皺眉。

「他談不上答應，也談不上不答應。」杜佛回答，「但是我覺得事後他也會幫我的……可是……」

他沒有說下去了。

結果是大家都知道的。

楚翰墨在救芷雲的時候中彈。明明受傷的是腹部，結果醒來卻失去了這七年的記憶。

所以，當然，也就把給杜佛的承諾忘到太平洋底了。

「因為爸比不幫你，你就必須要投入敵人的懷抱嗎？」多多又氣呼呼地說，「你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爸比不能幫你找到，他的敵人就能找到嗎？」

杜佛神色凜了凜：「關於這件事，我也就只能解釋到這裡了。」

X9U10S……

這幾個數字，在他的心裡默念了一遍。

他畢生必須要取得這份文檔。

因為這份文檔，他活活耗盡了自己一半的生命時光。

「我已經這樣活夠了……」他閉上了眼，喃喃地念道。

「什麼？」芷雲和多多都聽到這句話，卻有些茫然。

只有喵喵沒有出聲。

他依然注視著杜佛。

「杜佛，你還沒有回答我，我們是否可以合作，把你所要的東西拿到手。要偷東西的話，我和多姐都是能手，一定可以幫得上你的。」喵喵繼續想要和杜佛達成交易。

他不想讓杜佛去暗殺爸比，當然也不希望爸比殺掉杜佛。

他就根本不希望他們之間發生決鬥。

然而杜佛聽到喵喵這樣說，卻搖了搖頭。

「已經不可能了。」他有些惋惜地說，「其實……實不相瞞，當初訓練你們倆，根本目的就是要替我去偷得這一份東西的。然而我近期卻得知，這份東西已經不在它原本的地方了。它現在，在那個要幹掉你們爸比的人手上。所以，我沒有選擇……」

「我和多姐去也偷不到嗎？」喵喵大聲質問道，「杜佛，我很認真的問你，你覺得我們能不能替你辦成這件事。」

他問得那麼大聲，以想要表達自己的決心。

然而杜佛的回答是讓他失望的。

「不可能！」杜佛非常堅決地否認道，「你和多姐去等同於送死，甚至說，那個人說不定就在等著你們去偷這份東西，好把你們控制住，藉以要挾你們爸比。我可以看著你們爸比死，但是絕對不會看著你們出事。」

客廳里頓時陷入了沉默。

「那麼杜佛，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長久無聲之後，喵喵又問道。

「問。」杜佛只有這麼一個字。

「那些盧浮宮的畫，全都去哪裡了？」喵喵直視著杜佛的雙眼。

沒看錯的話，杜佛緩緩地笑了起來。

「沒有查到黑市上流通的記錄對嗎？也沒有查到有任何人收藏對嗎？」他問。

喵喵點了點頭。

「因為那些畫全都還在我的手上。」杜佛繼續笑著，「我讓你們偷畫，本來就不是因為想要交易。」

「那是為什麼啊。」芷雲也好奇起來。

「嗯，其一是讓你們練手而已，其二，是我得到了有某犯罪團伙打算盜畫的準確消息，於是讓你們先去把真跡偷走，再換成假的送回去。這樣對方再去偷畫的話，也只能偷到贗品了。」杜佛解釋道，「你們放心好了。我有他們所有預謀的證據，全部的畫也都在我手上。屆時要洗清你們的行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真的嗎？」芷雲聽到這原委，也不由得有些開心起來，「這麼說，我的寶寶不是小偷了？」

多多和喵喵對視了一眼。

杜佛這個答案，真是讓他們很舒心啊。

沒想到自己偷了這麼多名畫，到頭來還是保護了這批畫呢。

「你們還這麼小。」杜佛撫摸著多多和喵喵的頭頂，「我怎麼能讓你們從小就背上這樣罪惡的人生呢？而且你們所有行動的證據，我這邊都銷毀了的。如果我這次完成這樁事，我就把這批畫交出來。如果我沒有成功……我也會事先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的。」

他說到最後，多多和喵喵眼中的欣喜也黯淡了下去。

因為他們都知道，杜佛所謂的這樁事，指的就是要暗殺楚翰墨的事情。

「杜佛，為什麼呢？」芷雲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為什麼你不和翰墨聯合起來，去對付那個壞人呢？聽你的說法那人絕對不是好人，多多和喵喵不能幫你取到你想要的東西，翰墨難道也辦不到？」